翌日。
薛从筠刚睡醒,侍女声琐就从一旁端来洗脸水。
玉珂则你拧好洗脸巾帕子递给她。
薛从筠伸手接过帕子,胡乱抹了把脸,就听见玉珂说:“小姐,刚才北院那边说让您起了就去那儿用早饭。”
北院,就是薛丞相的院子。
他的父亲是当朝的右丞相,所以政务十分繁忙,陪她的时间少之又少。
再加上她的母亲在她三、四岁时就因病去世了,父亲也没再娶,薛从筠就一直跟着祖母和二伯一家。
现在她的大忙人爹爹终于有时间陪她了,薛从云筠急忙穿好衣服,踏上一双绣花鞋,就往北院跑去。
等到了北院,所有的菜已经摆上桌了。
隐隐约约间还可以看见那个在门口张望的身影。
薛从筠跑上前去,一把抱住那个挺拔的身影。
“爹!你怎么有空陪我吃饭啦?”
“都多大了,还这么不懂礼数,给我站好。怎么,你爹我就不能陪你吃顿饭了?”薛父一边说,一边领着薛从筠走进屋里坐下。
“哪能啊,我们薛大丞相的时间多宝贵啊,我可不敢占用您的时间。”
“别这么阴阳怪气的。对了,阿侬,我听你祖母说了,上个月你是不是又得了风寒?”薛父的语气逐渐变得严厉起来。
“嗯……嗯,人生病不是挺正常的嘛,我生一场病怎么就这么大惊小怪的。”她嘟囔着说道。
“人家是什么,人家是几个月甚至是一年才生一次病。”
“你呢?你几乎每个月都要生一场病。”
“还大惊小怪,我这叫大惊小怪吗?你娘死的早,我又没时间陪你。所以你身子这么弱。阿侬,你听我一句劝,身体是自己的……”
来自薛父的灵魂三连问和打感情牌薛从筠表示怕了怕了。
“嗯,爹,好了。快吃早饭吧都凉了。”
他看着薛从筠油盐不进的样子叹了口气:“唉!算了。赶紧的,吃完早饭就上课去,我给你找了个师傅,以后他来教你一些强身健体的招数,好好学,听见没?”
“嗯,爹,那阿锦呢?”薛从筠往嘴里塞一个虾饺,含糊不清地问道。
“他?我叫陈将军把他领回去了,天天无所事事,那混小子。”
她想起上次阿锦来找她时满脸的伤,听到她爹的这番话,心里默默为他哀悼了几秒。
等薛从筠吃完早饭,向各院问完安已经辰时了,她慢吞吞地朝练武院走去。
她这人什么东西都可以学,但偏偏在武这一方面,毫无兴趣可言,甚至已经到了厌恶的地步。
走进练武院,她便看见一个锦白色的身影,好像有点眼熟。
可能是听见了脚步声,那人转过头来,薛从筠将他的脸看得清清楚楚的。
她脚上的步子瞬时便迈不开了。
贺聿开口笑到:“姑娘,真有缘分。竟未曾想到薛丞相的掌上明珠是你。”
“呵呵,嗯,真巧。那个我还要上课,就先告辞了。”她脸上带着僵硬的笑说道。
怎么办,她没有擦口脂,没有描眉,没有擦腮红,她这幅邋遢样子被他看见了!
“薛姑娘是上习武课吗?不巧,我就是教你的那个人。”
薛从筠的笑容渐渐消失。
“那薛姑娘,我们开始上课吧。”贺聿说道。
“请问公子姓甚名谁,我好称呼您,也好让家父登门致歉。”
“本人姓贺,单一个聿字,登门致歉倒不必了,薛姑娘可否请在下吃一顿饭,便足矣了。”他温柔的嗓音流进薛从筠的耳内。
她的大脑还没有经过思考,嘴上就已经答应了。
啊,这该死的美貌蒙蔽了我的双眼。
等等,贺聿,这不就是那个名动天下的商乾左丞相吗?
嗯,还是她老爹的死对头。
难道她老爹想让她用美人计迷惑对手然后趁火打劫。?
不行,这个想法太危险了!
她必须停下,要不然她也会控制不住自己啊!
“贺公子怎么会来教我习武呢?”薛从筠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问道。
“鄙人受皇上之托特意来教薛小姐习武。皇上听闻薛丞相正在找会武的人来教府中的孩子,正好我略懂一二,所以皇上让我来薛府。”
“原来如此。那贺公子,我们开始吧。”
此院虽为练武院,却也少不得亭台舞榭,花草树木。
所以看上去也不像是个武院,倒像是个贵家小姐们游玩之地。
二人在一块空地上站着,一旁便是一个八角亭。
里面已备好了瓜果饮品。
“既然薛丞相是想让你强身健体,那么我们就从蹲马步开始好了。”贺聿张开了他那张罪恶的嘴巴。
薛从筠脸上的笑一僵,却也还是按他说的去做了。
就这样,她蹲了一个上午,她身后的贺聿也在八角亭内默默地看了她一上午。
只是他那双清明的眼眸渐渐变得浓厚,像化不开的浓墨。
到了晌午,玉珂过来请薛从筠用饭。
虽是寒冬但这样蹲了一个上午也是把她累的汗流浃背。
玉珂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狼狈的小姐。
“小姐,老太太请您用饭了。”
“哦,好。”薛从筠嘴上答应着,头却转向了站在她一旁的男人。
似乎在询问是否可以休息。
贺聿低头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心好像揉碎了一般,道:“薛小姐可以用饭。”
站在一旁的玉珂看他似乎准备离开了,急忙道:“这位大人,我们老夫人也请您一同前去用饭,可否赏个薄面?”
他笑起来眼睛变了几分,但却打破了他周遭冰冷的气息:“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语罢,三人便一同往薛老夫人所住的松满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