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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91.大火

征集老照片的事情在路易以及镇民的帮忙下,进行得异常顺利。果然只要是跟自己有关的事,人们都会特别热心。

参与的镇民有数百人之多,带来东西都很有价值,有些人甚至带了数百张照片,包括自己的生活照,却只被挑选了一张,觉得可惜,不停游说着白亚寕跟路易,表示自己这些照片比别人的都有历史价值,白亚寕只能断然谢绝这样的硬性推销。

公共电台也把这次的展览誉为美术馆从“云端走向人间”的重大举措,美术馆的展出不再是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的作品。

白亚寕跟路易在受访时,强调阿灵顿的历史是挖掘不尽的宝藏,以往的荣光与历史轨迹,还有美丽的风景,都值得大家珍视,也希望大家踊跃来看展览。

明天是星期六,也是阿灵顿老照片展览的第一天,白亚宁还在美术馆的墙上置换着照片的顺序,也许参观的群众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的安排,但她还是坚持把展览弄到最圆满。

天色早在五点多的时候就暗下来,美术馆一如往常只剩她一人。从N城回来后,她买了一辆二手车代步,再也不用受制于公车服务的时间了。

直到一切都如她所愿地安排好了,她熄了大厅的灯,到办公室里面把所有展出的资料和简介再核对一遍,确定都没有误植,才心甘情愿的决定下班。

手机上跳出几个霍天宇已经传来的信息,白亚寕忙到完全忘了回,她赶紧打了个电话给霍天宇,“小天,对不起,我刚在弄明天展出的东西,忘了回你信息。我弄好了,马上回家。”

霍天宇在电话的那头语气焦急,“要不要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有车呢,你忘了吗?”白亚宁轻轻一笑,拿了车钥匙,朝大门的方向走去,此时,她见到一辆车进了停车场。

“奇怪,怎么现在有人来这儿?”她讷讷的说。

“你说什么小宁?谁?”霍天宇声音像是绷紧的琴弦。

“可能是要回转吧?我不知道,晚上九点,怎么会有人想到这儿来?不对,他不是要回转,他把车停在我的车旁边...。”白亚寕心里突突的跳着,一面探头看着外面那辆车。

这辆车不是荷西的车子,也不是园艺工人的卡车,这辆白色箱型车,她从未见过。

“小宁,你先别出来开车,我马上报警,马上赶过去!”霍天宇急忙挂了电话报警。

“诶!小天!”白亚宁怕是虚惊一场,要是停车场这个人离开了,警察来了不是特别麻烦吗...?

不多久,霍天宇又打来,“小宁,我们保持通话。你看到车子有人走出来了吗?”

白亚宁下意识点点头,“我刚已经把灯关了,外面的人应该看不到我,有人下车了,我看到两个人影。”她的声音有些紧张。

“他们手上拿着一些工具...,我看不清。”

霍天宇的车子疾驶在阿灵顿的马路上,晚上没有塞车,很快就上了交流道,“小宁,你往楼上去,别待在楼下,找个地方躲起来。”

原本还不紧张的白亚寕,听到“躲起来”这三个字,腿脚有些发软,她的心跳声已经大到自己听得见,可他仍然得鼓起勇气往楼上走去。

她的手紧紧的抓着白色楼梯的扶手,放轻了脚步走上楼,因为紧张,她一面回头看着楼下,一道到手电筒的光束,从大门旁边的窗户射了进来。

“难道真的是小偷?可美术馆值钱的东西没有多少,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呢?”她蹲了下来,保持静止,怕让手电筒给照到,等到手电筒光线移开来,她加快了脚步上了楼,躲进了楼上的小房间,也就是瑟西堆放古董家具的地方。

白亚宁原本一直想着加强美术馆的保安,但光是忙着展览,仅仅在四周先加装了摄影机而已。她进了楼上的房间,又赶紧的跑到窗口看着外面的状况,那两个人说也奇怪,并没有进来,可她听见大门有钉钉子的声音,等到那声响停下,其中一人往后面杂物室那间小木屋走去。

“小宁,怎么样了?”霍天宇焦急地问。

“我已经上楼了,那两个人方才用手电筒照进了大厅,可能是要看看还有没有人在。可现在我看到其中一个已经往杂物间走去了,但没看到另一个人去哪儿了。”她的声音虽然有些震颤,但仍然尽量让自己维持冷静。

“小宁,你别害怕,继续看他们要做什么,我再二十分钟就到了。”霍天宇猛踩着油门,指节因为抓着方向盘太用力,已经泛白。

“小天,我看没什么事,你已经报警,不要太担心,就算你来了,他们有两个人,万一他们身上有枪那多危险,我不想你受伤,不值得。”白亚寕从未见过霍天宇跟别人打架或是起冲突,那双弹钢琴的手,怎么可能跟人挥拳相向。

那个往杂物间去的人已经消失在夜色中,今夜阿灵顿的月光黯淡,照不进阴暗处。

白亚寕看不清外面的状况,焦躁感油然而生。几只平日喜欢在杂物间附近徘徊的小鹿,这时给惊得边跳边跑,往花园的方向四散逃逸。

“果然是朝那边去了,可杂物间什么都没有,如果是小偷,往那边去到底能得到什么?“她喃喃自语。

”难道他们的目标不是窃盗?那还能是什么?“她又靠得窗子更近了,目力所及的地方,忽有一丝光亮。

楼下一阵脚步声,从空调通风口传来,白亚宁知道有人进来了,可方才那人并没有人从正门进入,”难道他从后门进来?“

”竟然有人进来了!“白亚寕声音发着颤对电话那头的霍天宇说。

”躲好,别动,手机先关掉,别让亮光和我的声音给他听见了!“霍天宇油门已经踩到了底,没办法再快了。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人想必是上楼来了。白亚寕躲在古董沙发的后面,手上拽了个大瓷瓶,紧紧捏着花瓶的边缘,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预演着待会儿如果有危险,她该怎么站起来,把花瓶朝那人头上砸。

小房间的门让人打开了,久未上油的门,发出咿咿呀呀的声响,白亚宁的胃绞在了一起。双手把瓷瓶的颈子扭得更紧了,她额上细汗不住,屏住呼吸。

一道手电筒的光扫着小房间的四处,那脚步声近在咫尺,她的一颗心快要跳了出来,她只能祈祷霍天宇赶紧出现。

一股烟味蔓延开来,白亚宁有些呛,可她只能忍住,因为一但咳出了声音,就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该死!这家伙动手也不通知一声。”很显然,烟味转移了这男人的注意力,一阵咒骂,他转身匆匆出门,下了楼。

白亚寕找了一块布,掩着口鼻,往窗边移动,往外一看,发现杂物间的方向竟有橘红色的光闪动,这下白亚宁终于明白了,

”他们想烧了这儿?“

她赶紧拿起手机拨给霍天宇,

”小天,美术馆起火了!“窗外的火光从原本的一小团,现在已经扩大。虽然杂物间并不紧贴着美术馆,但之前施工的鹰架以及废弃的木造隔板还没运走,都堆在美术馆的后方,如果那些建筑材料通通起火的话,美术馆将会付之一炬。

火光照映下,两人影子背光急急忙忙地想要离开,其中一个手上拎着一个塑胶桶,

”里面是汽油吧?“她猜测,呛人的烟气仍不停窜入室内,她悄悄把窗户往外推了一些,这样空气稍微流通些。

”烧光了这儿,瑟西手上就再也没有牌可以打了!“其中一个男人大声说道。

”赶紧走吧!停车场那辆车子是谁的?“另一个音频比较高的男人问。

”没见过,现在天晚了,这边不会有人的,这车又这么旧,搞不好是报废的。就算有人在里面,正门虽让我们封了,后门还是通的,我可不想杀人。“男人气喘吁吁的回答。

“但是那人可能成为指认我们的证人不是?”音频高的男人又问。

“你刚不是上楼看过了,看到什么了?”

“倒是没有...。”音频高的男人回答。

“快走,别疑神疑鬼了。”

白亚宁听到了那句话,心里一惊,”约翰?瑟西的秘书?“约翰的口音极其好认,那油腻刻薄的声线,白亚宁也很熟悉。

一阵及其浓烈,黑色的烟气大量窜入美术馆,白亚宁轻咳,”小天,你还在吗?他们要走了,他们在杂物间放了一把火,我现在要出去救火,你如果看到他们不要跟他们正面冲突。“

”我快到了,你别出去,太危险了!到楼下厨房去,那边比较通风。“霍天宇顾不得速限,他的车子在滨海公路上奔驰如一道闪电。

公路巡警藏匿在一旁的警车很快的跟上了他,车顶的警示灯已经开始闪烁,霍天宇顾不得巡警的警告,油门不曾松开来。

巡警的车贴得他的很近,不停的用扩音器警告霍天宇停车,霍天宇干脆将计就计,把他们的车子引到美术馆,这样一来他就多了些帮手。

一个紧急左转,车轮在地上划出几道黑色的轨迹,霍天宇的车子冲上了美术馆坡度不小的停车场,一台白色箱型车正巧从那边疾驶出去。

黑夜中,两台车错身而过,霍天宇冷冽的眼神扫进白色箱型车,他见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但一时想不起来。

霍天宇连车子都来不及停好,开了车门,双手举起抱在头后,”警察!美术馆后面起火了,我女友在美术馆里面,我不是故意超速的,请你们帮忙救火!“

一个警员荷枪实弹的出了车子,一手拿着对讲机,”你是霍先生?我们警局确实有你报案的纪录。“

”我是!请你们帮帮忙,方才那辆箱型车正是纵火的嫌犯!后面的杂物间已经烧起来了,我女友还在美术馆里面。“霍天宇急忙说着。

车子里出来了另一个警员,让霍天宇把手给放下来,“我闻到烟味了,跟我来!”霍天宇跟警员一起跑到美术馆起火的杂物间。

火舌已经吞了那栋破旧的小木屋,沿着还摆在原地的建筑材料也延烧到了美术馆。

白亚宁自己带着美术馆配备的灭火器,在美术馆的后面吃力的对着起火的废弃建材喷洒干粉。

霍天宇跟警员赶到,见状马上把她手上的灭火器夺下来,”小宁这边交给我,你到旁边去。“

白亚寕点点头,”警察先生,楼上还有一些灭火器,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警员点点头,跟着白亚宁从后门进入了美术馆,又拿了几桶灭火器匆匆下楼,三个人扑灭不了火势,只能稍稍截断杂物间那边来的火苗。

不久后,消防车赶到,消防员的水柱如瓢泼大雨般喷洒着,这才把杂物间的火给灭了。

这一夜不平静,白亚宁和霍天宇到警局做笔录,又把摄像头拍到的档案交给警方,才在深夜回到家里。

警方也在美术馆四周拉起了黄色的警告胶带,整个美术馆成了犯罪现场,明天的开幕式很显然的泡汤了。

白亚宁把头埋在霍天宇的胸前,”小天,对不起,我接下这个工作的时候就有预感,自己会变成箭靶,连累你了。“

霍天宇轻轻地拍着她,”我应该早点去的,往后你准时下班,如果要加班我一定要陪着你。“

”你别怕,这样一闹也好,这件事算是了结了。“霍天宇的语气忽然沉稳了下来。

”怎么说?“白亚寕仰头,星眼迷离的看着霍天宇。

”现在事情闹大了,等着调查报告出炉,如果是因为开发案想要毁了美术馆,会激起镇民的正义感,我想保护景观的声浪会比以往大,非米尔家族的镇民也会有所警醒。我觉得这场火不见得是坏事,但看这几天的地方新闻怎么报导。“霍天宇看着他怀中的白亚宁,柔声安慰道,

“没事,我们做的是对的事,镇民会明白的。”

白亚寕点点头,“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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