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被困老熊岭
负着小乙的梅花小鹿轻盈的跑在最前边,霹雳奴和大黑各自带着自己的人马紧随其后,后面是送信来的人和岳林的后勤保障队,最后是三支百人小队随后撤离,并没有事先计划,事出突然,他们连夜移营拔寨,顾不上消除留在这里的痕迹,匆匆而行,不久就进入了连绵数百里的原始森林。
就连那杆柔然人的大旗也没来得及带走。
这个冬天雪真大,老天爷似乎为他们帮忙,每天清晨总会下一阵雪,把他们行动的痕迹掩埋,让后边追击他们的胡人找不到他们的行踪,尤其是近几天,一连下了几场大雪,雪后的寒风把雪吹得漫天飞舞,雪后的平地积雪都有尺多深,一路上沟沟坎坎都被积雪扫平,雪深莫测,山间谷地雪深没人,会把人马整个陷进去,别说人行,就是马蹄也会深陷其中,这时行军就是想快也快不起来。
好在小鹿呦呦在前边带路,还不致于把他们带到深雪里去,后边跟着的人只要踩准前边的马蹄印就可放心大胆跟着。
参与此次行动的行动队员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家习惯服从命令,他们只以为这个营地被胡人发现了,他们是在转移阵地。
可是行了好远,还不见队伍停下来,而且队伍行军速度越发快了虽然都骑着马,后边还是有拉着军用物资的大车跟不上前边行军的速度。士兵们从车上跳下来,连推带拽,把大车从雪地里推出来。
经过一夜急行军,天渐亮时,估计走出二百里,小乙回头看时,行军队伍里,人困马乏,战马身上冒着虚汗,后来又结了一层冰,士兵们也困得不行,人累得躺倒在地,马喷着热气人和马都不想走了。
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前脚刚离开营地,后脚胡人的骑兵就到了,只是可惜他们晚到了一刻钟,这时小乙带领的人刚刚转过一个山头,留在雪地上的脚印还清晰可鉴。
紧跟着他们的是胡人的精锐骑兵,人喊马嘶,如潮水般涌了过来,漫山遍野的胡人包围了这个密秘营地,一个将官挥刀冲在最前边,他在空空荡荡的营地找了一圈一无所获大叫着跑过来报告:
报告胡詹王爷,这是一座空寨,里边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这个还插在大树上。
那个先锋官把一杆柔然人的大旗从树上拔了下来,交到胡詹手上。
生生气煞我也--我要抓到他们的人,要这个破玩艺有什么用?胡詹气的把旗扔到地上,跳下马来,看着眼前他们进入的柔然人营寨。
另一个前锋探马跑进来单腿点地:
报--王爷,后边营房里火塘还有火,看来刚离开不久--
你说说,胡詹看着身边那棵插着大旗的大树问军师:他们这里为什么没人?是怕咱们来攻,还是出去干什么去了?不会是又对咱们的什么地方发动什么攻势吧?
姓范的军师本是南朝人氏,此人归顺胡人后一直在军中为胡军出谋划策,现在是胡詹的首席军师。他看着手上的那杆柔然旗帜,若有所思,由着胡詹连连发问,却并不开口。
范军师--饭桶--你怎么不说话?你再不说话我可大声喊你饭桶了,饭桶--饭桶--
被胡詹嘲弄惯了的范彬不理会胡詹对他的不敬,沉思着说:我总觉得事有蹊跷,这不像柔然人的做事风格,柔然人并不喜欢打旗,他们也从未在营地上竖起过自己的大旗,这是第一,第二吗?我说过了,柔然人过去都是来抢咱们的人口马匹,主要是抢女人,他们女人少,就出来抢别人的,可是这几次他们并不抢人口,也不抢马匹,他们只是杀人,放火,搞破坏,还不留活口,然后就消失了,这和他们的做事不一样。另外吗--
别管他们一样不一样,只要我能抓住他们,就砍了他们的头,胡詹气呼呼打断他的话:我恨不能一把抓住柔然人,把他们都杀光。
你不是抓不到他们吗?范彬心里暗笑着,嘴上却说: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你说过多次了,你说这可能不是柔然人干的,另有其人。胡詹把手里的刀从鞘里拔出来又用力插进去:可是除了柔然人,谁又有这么大胆,敢和我们过不去,敢跑到我们的地界上杀人放火,烧我们的供应补给站,让咱们一万多人跟在他们后边看着他们瞎折腾。
从他们的做法来看,还有他们的用兵方法,我认为,是南人干的。范彬说出了自己的结论: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十分明显,就是破坏咱们的后方,让咱们顾头不顾腚,减轻他们前线的压力。
一员偏将说:说是柔然人,我相信,说是汉人吗?吓死他也不敢,不是可能不可能,而是敢不敢,在彭城前线你也看到了,他们只敢躲在城里往外放冷箭,一冬天了,他们出城几次,他们都让咱们吓破胆了,我才不相信他们敢跑到千百里外来给咱们搞破坏。
雪地里几声马嘶,随后是杂乱的跑步声,一个探马走近:
报--我们发现了柔然人的踪迹,他们朝着东南方向去了。
只有一个方向吗?范彬小心求证。
看雪地上的脚印,他们都往一个方向去了。
命令,追--范彬对传令兵说。他们走不太远,快点也许能追得上。
像是没听见范彬的话,传令兵却看着胡詹,胡詹大喝道:军师的话你没听见吗?追,全体,上马,都给我追--
小乙命令比胡人早一刻钟离开营地纯属偶然,并不是小乙得到了胡人要来偷袭的消息,而是另有原因,他要带队离开这里参加另一场战斗。却歪打正着,带着游击小队逃过一劫。
小乙知道后边尾随着胡人的一支骑兵部队后,惊出了一身冷汗,眼看着胡人的追击大部队越来越近,霹雳奴对小乙说:主人,我有一个主意,我带着我的人马,把他们引开,你带着后边的人沿着原来的路继续前行,你们就安全了。
我们安全了,你呢?他的主意小乙根本不考虑。大黑也走过来,这个主意我不同意,不就是胡兵吗?他敢追咱们就给他个颜色看看,咱们今天给他来个刀对刀,枪对枪,拼个你死我活,我还就不信了,他胡人真的长着三头六臂?
呦呦,你知道胡人跟在后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小乙对小鹿呦呦不满意,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告诉你了,你有办法吗?小鹿呦呦不在乎:反正他们追不上咱们,我跑的可比他们快多了。
你是跑的快,可是我的队伍里还有跑的慢的,那些大车,你说怎么办,不能扔掉吧?
不想扔掉,你就把它们先藏起来,小鹿呦呦总是有理:事完后你再来找那些大车,也没啥吗。
没办法,也只好这么办了。小乙迫不得已同意了小鹿呦呦的话:刚才他说的你们也都听见了,咱们这么办,现在,大黑,你带着你的小队,掩护岳林的辎重队先走,进入前边山谷后就藏起来,我带着大雷的小队,向着另一个方向,把他们引走。
不行--小弟,还是我来掩护你们--大黑急切的看着小乙。
这里是军中,没有小弟,只有首领,军令如山,快快执行吧。岳林,带着你的人马先行一步。
岳林和大黑不得不执行命令,带着各自的小队开始行动。
辎重队在前,大黑的骑兵小队在后,进入前边山谷,隐入树林。这片山谷雪很小,树林里黑郁郁的,藏起几百人不太费劲。
咱们是朝着哪个方向突围比较合适?小乙在向小鹿呦呦发出问询,霹雳奴以为是问他,就回道:主人认为那里好,下命令就是了,不用和我商量。
你的小队做好突击准备了吗?小乙检查自身所有装备,做大战前的最后一次准备。
我们这一百多人,命早就交给主人了,只待主人一声令下。霹雳奴把马鞍重新做了检查,他知道接下来一场血战在前边等着他们。
他们小队重新出现在胡人大队人马前边时,胡人看着他们的装束,惊呆了,他们一百多人全都做柔然人打扮,战术队形也全是柔然人的队形,霹雳奴带人在前,小乙独自一人在后。
长生天哪--你终于落在我手里了,胡詹狂笑着对范彬说:你还说他们不是柔然人,这回你亲眼见了吧,这几个柔然人--闹得我不得消停,这回你们可落在我手里了。
快点让他们--胡詹心中狂喜,不知道说什么好,忽然想起前次这些人逃脱的事:我的范大军师,告诉大家,千万小心,别让他们再逃出去了,他们从谁的防区逃走,我就让他脑袋搬家。
范彬用手里的一面红旗指挥着手下的各路千总,从四面八方朝着这一百多人的小队成扇面包抄了过去。
一万多人想包围一百多人,一百个打一个,这也太过容易了吧?很快,万余骑兵大潮般涌了过去,那百人的小分队很快就要淹没在这漫山遍野的骑兵大阵中。
前有堵截,左右有包抄,后边有追兵,眼看着四处就要合围过来,小乙用手拍了拍小鹿的角,小鹿发出呦呦的鸣叫。
正奔驰在前边的霹雳奴听到小鹿的叫声,吁--他喝住了战马,紧随他身后的百多骑手合都勒住了马头。
按过去约定,小鹿的叫声过后他们都要回过头来朝回奔,也对,他们的头领小乙就在他们最后,不往后该往哪儿跑?
只等他们冲杀回头,小乙也要亲自冲杀了,他拔出从未出鞘过的青光剑,其实就是他一直缠在腰上的那根青丝带,此刻化做一把青光闪闪的长剑,执于小乙手中,他对回过头来的霹雳奴说:跟着我,杀出去,你记住,把人给我看好了,一个也不能丢--别把人给我整丢了。
主人,你就擎好吧,这里没有一个孬种,我们里边没有一个怕死的--霹雳奴带领着手下越过小乙往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