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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青燕

翌日清晨,一架马车由西向东沿着湛卢国笔直的官道,缓缓向王都驶来,车前一位风姿出尘的白袍少年,正是夏空蝉与周萱的车架,经过昨日一役之后,一路再无波澜,在这清晨清新的空气中,伴着升起的朝阳,走到了王都之前。

湛卢国国都青燕城,一座规模不输于朝弦城的巍巍大城坐落在广阔的平原之上,城墙比朝弦城的还要高出两丈,通体由黑色巨石沏成,凭空增添了一丝庄严肃穆之感。城池之外并无护城河,只有耸立在两侧与墙体连成一体的高高箭塔,箭塔分三层,每层上皆有有哨兵把手,城墙之上黑色金边王旗微微飘扬。城门高六丈宽四丈,两侧大开,门口此时入城的人不多,零零散散,大部分是讨生计的挑夫小贩,运着货物的马车。

青燕城入城程序宽松,想必很少有人在这天字脚下犯事,二人很快地便驾着马车进城了,进城之后,在周萱的引导下,二人很快地便来到了尚书府门前,此时户部尚书府大门紧闭。

夏空蝉轻轻跳下马车,对着车厢里的周萱轻声说道:“到家了,下车吧。”

周萱也抱着小猫阿七从车厢里钻出来,下车站在自己府门前。

“那就这样啦,你也平安到家了,我也该走啦。”夏空蝉负手站在一旁,轻声对周萱说道。

周萱一听,立马眼睛红了起来,伸出手攥紧了夏空蝉的衣角,低头抿着嘴不说话。

夏空蝉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随后叹息道:“也罢,将你送进家中安顿好,我再走,这样可好?”

周萱抬起头,用红红的大眼睛看着夏空蝉,用力地点点头。夏空蝉随即走向前去,伸手敲了敲尚书府的大门,随后回身在周萱身后一步站定。

不一会儿,大门开了,出来一位翠绿衣衫的年轻侍女,开门见到周萱就站在门口,当下惊喜地朝门内喊道:“小姐回来了!”然后便将周萱夏空蝉二人迎进府内。

一行人没有几步,就从正殿前门走出一位锦衣华服气质雍容的漂亮女子,眉目间与周萱有几分相似,周萱一见这位女子,秀气的小脸一皱,立马就小跑起来,呜咽着扑到这位女子怀中去了,这应该就是周萱的母亲了。

这位雍容女子抱着周萱用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柔声安慰着一边将目光投向夏空蝉,看着这位气质出尘的少年,不禁微微一怔,随后马上报以一个歉意的微笑,将周萱与夏空蝉迎入正殿。

进入大殿以后,三人落座,周萱开始向母亲诉说着这一路的艰险遭遇,不时微微啜泣几声,周萱母亲将周萱抱在怀中,静静地听着,脸上神情越发复杂,一时间后怕自责怜惜交杂,夏空蝉只是坐在一旁脸色如常,静静饮茶。

“幸好有夏哥哥在,将我从坏人手中就下,一路护送我归家,要不然...要不然女儿就见不到娘亲了。”周萱在其母亲怀中,看着在一旁落座的夏空蝉说道。

“没事了,没事了,平安回家就好了,接下来,母亲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遇险了。”周萱母亲轻轻地抚摸着周萱柔顺的黑发,温声说道。

夏空蝉看着周萱将事情都解释清楚了,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来,对着主座方向的二人告辞道:“既然此事间了,夫人,萱儿,那我也就告辞了。”

说完,便抬脚往大门方向走去。

“夏哥哥!”周萱出声喊道。

“在家中好好听爹娘的话,不可让他们生气,好好长大,后会有期了。”夏空蝉停住脚步,转身看着殿内的周萱轻声说着,随后转过身去,再度抬脚离去。

“等一下,夏少侠,何必走得如此匆忙,我家老爷还在朝中未曾回来,你此番救了小女,怎么着也得在家中吃顿便饭,让我和萱儿他父亲好好感谢你才是,夏少侠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何不在寒舍再待上一会儿,不然人家该说我尚书府不懂礼数了。”周萱母亲开口道。

“夏哥哥!”周萱从座位上跑到夏空蝉身侧,伸手拉住夏空蝉的衣角,轻声哀求着叫道。

“哎,早晚都是要分别的,你这又是何苦呢?”夏空蝉停下脚步,轻声道。

“既然早晚都是要分别,那为何不晚一些呢?夏哥哥莫不是讨厌我了?”周萱小脸上嘴角微微向下,颤声问道。

“即使如此,那在下便再多叨扰一下了。”夏空蝉心中有些不忍,决定再多待一会儿。

待得三人重新落座,周萱此时的情绪也逐渐恢复,宣母将注意力放到了夏空蝉身上,越看越是觉得吃惊,怎会有此等气质的少年,明明在几步之外坐着,却好像隔着很远,饶是她之前经商多年,阅人无数,可是也没见过此等气质的人,也不像是皇宫贵胄身上的贵气,属实奇怪。

“妾身名刘倩,是萱儿的娘亲,是这青燕城海天商会之主,也是朝中户部尚书的妻子。”周萱之母看着夏空蝉开口道。

“夏空蝉。”夏空蝉微微点头,同时开口道。

“夏小哥是哪方人士?今年多大了?”刘倩开口问道。

“我从北边九嶷山而来,今年十三岁。”夏空蝉回答道。

“九嶷山?北方那座九嶷山脉?距此地千里之遥,夏小哥年纪轻轻,怎的走了这么多了的路?”刘倩杏眼圆睁,惊讶的说道。

“修行而已,不值一提。”夏空蝉淡淡说道。

“真是年少有为呀,你看看夏小哥,只是比你大岁余,年纪轻轻就一个人走了这么多路,见过这么多世间风景,要多向夏小哥学习。”刘倩对着周萱说道。

“夏哥哥肯定是厉害的,我哪里比得上。”周萱朝母亲吐了吐舌头,回答道。

“夏小哥如此年轻就有如此身手,想必也是出身于非凡之家吧?”刘倩问道。旁边周萱轻轻用手扯了扯了一下母亲的衣服,示意母亲别再问了。

“无妨,我幼年时候确实与父亲学过一段时间的拳法,不过后来家中变故,就跟着师父在山中修行,这一身本领,也尽是师父授下。”夏空蝉拜拜手表示无碍,随后平静地说道。

“敢问夏小哥师承何人?如此奇人,江湖上应该有留下一段传奇才是,搞不好我还曾经听说过呢?”刘倩笑着问道。

“家师名号太虚子,为人淡薄,喜好清净,常隐于山中修行,想来这江湖应该是没有留下他老人家的故事的。”夏空蝉回答道。

“太虚子?想来最是一位隐士高人,我确实没有听过江湖上还有这等奇人。”刘倩感慨道。

“无碍的,家师向来不为世俗所累,一生闲云野鹤,所行之事皆随性随缘,我也是因缘际会之下,才有幸成为他老人家的弟子。”夏空蝉跟着说道。

三人在正殿闲聊不久,就到了午饭时间,三人一起简单用过午饭之后,夏空蝉便在刘倩的安排下在一处门前有着火红枫树的厢房里休息去了,夏空蝉自然是要利用这一段时间好好修行的,只是修行到一半,被周萱的敲门声给打断了,此时的女孩已经换上一身大红色的长裙,乌黑柔顺的头发披在肩头,衬的身材纤细肌肤雪白,为灵秀可爱的身姿平添一丝典雅,有点像大姑娘的样子了。周萱硬是说好不容易来这青燕城一趟,要拉着他下午在城里转转,夏空蝉实在是耐不住软磨硬泡,于是一会儿后,二人便风风火火出门去了。

二人走出尚书府所在的这条安静的长街,立刻就汇入了繁华热闹的青燕城主干道,笔直宽敞整洁的主干道上车马来往络绎不绝,旁边商铺小贩招呼声声不绝于耳,还有沿街叫卖糖葫芦,糖人等小玩意儿的穿插其中,繁华热闹程度与朝弦城不相上下,一国王都,天字脚下,不是白叫的。

再往前走一小段,便见一条宽阔长河将整座青燕城隔成东西两块,河上架起一座古朴长桥,桥面与主干道宽一致,桥上有白玉石铸成的栏杆,看起来经常修缮保养,桥身刻有“湛桥”二字,长河名叫湛河。

时至深秋,湛河两旁枫树成片,其叶如火,亭台楼阁掩映在满树流火之间,夏空蝉二人行至桥上,远远可以看到湛河水面上舞榭歌台之上正有戏子正在起舞,满座茶客正在拍手叫好,好一处美妙的景色,这青运城中之人,倒是懂得享受。

周萱一袭红色长裙站在桥上,湛河之上的阵阵秋风从远处吹来,将长裙微微扬起,发丝飘荡,旁边夏空蝉气质出尘,白袍翻飞,二人站在一起,就像是要融入这湛河两侧秋天如火的画卷之中,引得桥下之人频频侧目。

“夏哥哥。”周萱将视线从远处收回,看着身旁的夏空蝉说道。

“嗯?”夏空蝉正欣赏着这与朝弦城不一样的风光,轻声应道。

“没什么,我们去别处吧。”周萱娇憨地着晃了晃脑袋说道。

接下来二人去了这青燕城中的城隍庙,吃了街边糖人,到茶楼听了一段曲,又到太学门前的大杏树上挂了心愿签,托夏空蝉的福,周萱的心愿签被挂在了最高的枝头上。

当被问起许了什么愿望时,红裙女孩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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