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冬季的烈风呼啸着卷过平坦的雪原,将新下不久的雪花从地面扬起又令其缓缓落下。
几个由人组成群落在雪野上移动着,缓慢却坚定地向着前方地山谷蠕动着,留下了几条灰色的轨迹。
王源仅仅地握着手中的铁锹,由红斑和水泡组成地血色十字横在他的脸上,他咧嘴笑着一步一趔趄地走着,身上披着前几日在狂乱中不知何时披上的棕色棉服,尽管棉服上豁了几个口子导致一团团地棉絮随着他身体的颤抖飘向空中,但这件棉服基本的御寒能力还在,这也是保证他没被冻死的关键。
当他和他的“同伴”刚接受“号召”,离开马店村时,不少人根本是赤身裸体的,没走几公里就冻死了不少人,导致这场“迁移”的开始几天,王源饱尝了冻死人的肉。但随着行程的推进,每天冻死的人越来越少,而这也导致他所在的群体每天都要宰杀几个弱者来满足每个成员的口粮需求,但这种方式得到的口粮毕竟有限,而王源的胃也变得越来越空。原始的饥饿感令他几乎发狂,他扫视着身边的“同伴”:隔壁的老刘浑身是被冻干的血,他穿着厚重的军大衣手中紧捏着剔骨刀,村派出所的小张穿着室内的常服,冻得瑟瑟发抖,但手中还握着那把他之前从未用过的警用手枪......
王源摇了摇头,这些“同伴”根本不是他能打倒杀死的,但他一扭头,就看见了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赤手空拳地在齐膝深地雪地中挣扎着前进,脆弱地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王源心中的兽性爆发了出来,他挣扎着冲向女人,想要用手中地铁锹砸开女人的颅骨而后痛饮滚烫的脑浆。但在他铁锹抡起来之前,一个硕大的身影挡住了他贪婪而癫狂的视线,是村子里的屠户,他的身高比王源高的多,身上穿着金属防割服,拎着一柄劈柴用的斧头,腰间坠着几个被他砍下来的人头。
王源怂了,他乖乖地远离了女人,村子里的强者不许随意杀死十字,但没有十字的随便杀,问题是脸上没有十字的人几天前就被杀空了,现今还找不到合适的目标。
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了王源的心头,自己的妻子,女儿和父母哪去了,几天前他们消失时的记忆很混乱,光影在他的脑海中翻涌:澡盆,在炉灶上的锅,流血的炕头......
突然,王源看见了自己手上的血泡和铁锹上被冻成冰晶的血液,他想起来了,那是刚吃完晚饭的时候,他正为自己刚满一岁的女儿洗澡,突然之间,“号召”就降临了,他在狂乱中溺死了自己的女儿,并提着小小的尸体走进了厨房,伴随着妻子的惊叫,他将女儿尸体丢尽了装满沸水的锅中,并大笑着揪住了妻子的头发,并将她的头也摁进了锅里,等到妻子不再挣扎,他就顺手拎起了身边的铁锹,冲进父母的房间,对准炕上正看者电视的老人砸了下去......
王源发出了一声悲鸣,他跪在了地上,刚才还在狞笑着的面孔已经扭曲在了一起,泪水从他的眼眶中涌了出来,盯着长满水泡的手,神经质地叨叨着:“...我都干了些什么..我...我干了什么...”
突然,他仿佛被电击了一般,从地上弹了起来,他又开始笑了,两个嘴角夸张地裂到了耳根,“...杀...吃...操...”王源说着,继续向着山谷深处走去。
“号召”要他继续前进,前往前方的山谷,那里有更多的“非十字”去猎杀。
山谷逐渐变得开阔,感染者们感受到了“号召”指示地区的临近,他们加快了脚步。
几座红色的建筑映入了王源的眼帘,由金属和混凝土建造的建筑物被围墙包围着,“非十字”的气息越发的浓厚了,感染者们跑了起来,挥舞着各种近战武器和为数不多的枪械,吼叫着冲向了前方的军事基地。
“吱——!”在震耳欲聋的机炮声中,两道炽热的铁流扫进了感染者们的阵型中,泥土和血液翻飞,王源脚步不稳扑到在地,前方的屠夫的身体被一发20mm机炮炮弹击中,上半身瞬间变成了一朵血雾,两条腿像纸片一样飞了起来,在空中旋转了360度才落回地上。曾经是警察的感染者举起了手枪向着喷射铁流的哨戒炮徒劳地打了两枪,然后脑袋就像旁边屠夫的上半身一样在弹雨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掩蔽在简易土木工事中的动员兵向着感染者们扫射,弹道在空中四射着,轻而易举地夺走着感染者们的生命,箭弹也拖曳着尾迹扎进人群中。刚才还洁净的雪原布满了尸骸和血液,残碎的尸体和内脏顺坡滚动者,在低温中冒着热气。
王源从屠夫的下半身中抬起了头,他嘴中还叼着一截肠子并拼命咀嚼着,满是鲜血的脸在低温中冒着白烟,他迷茫地望着四周,已经没有还站着的“同伴”了。随着一声枪响,一发762弹击穿了他的身体,他倒在了血泊中,抽搐着,血液和体温一同在寒风中快速流失.....
张淮放下了手中枪口还在冒烟的AK47,大约50多个感染者在不到一分钟之内就被两台哨戒炮和20个动员兵,防空步兵撕成了肉末。当他得知有一群“大约半个连,只持有少量轻武器的感染者”顺着山谷直扑基地的时候,张淮拎起了AK47决定下楼放两枪,就当打靶子了,结果实际情况和他的预想几乎一致,这群感染者仅仅充当了基地防线的靶子,但绝大部分人头都被哨戒炮拿去了。
很奇怪,张淮认为自己本应会感到恶心和恐惧,但感染者们的惨死反倒让他感到了一阵舒爽。
张淮抬头看着枪管还在红热的哨戒炮,这种自动武器平台搭载了两门20mm“火神”转管机关炮,造价仅400单位的生物资源和金属,但火力要比20个动员兵还要强,是苏联阵营前期相当有效的防御手段。
张淮利用两周时间将基地周边的防御体系建立完毕,在山谷两端都修筑了要塞墙和两台哨戒炮,并在要塞墙外修筑了土木工事,在山谷两侧也建造了两座高射炮,同时兵营也生产了40名动员兵和10名防空步兵来执行巡逻任务并填补防线。基地已经初步具备了反步兵,反坦克,反空中单位的三反能力。
张淮的采矿车每天都能够为基地提供500金属和生物材料,尽管这个数字并不小,但建立防线的巨额损耗也让基地的资源储备始终停滞不前。因此为了加快基地的扩张速度,张淮决定建造战争工厂以便生产装甲单位和采矿车。而这一下就让基地的资源储备降到了4000单位左右。
采矿车轰鸣着从张淮身边驶过,开向了刚才的战场,将或完整,或破碎的尸体搅碎后吸入资源仓内,准备一会在矿石精炼厂中转化为生物资源。当初张淮还觉得采矿车也就有个卡车那么大,结果这玩意从矿石精炼厂里开出来时有三分之一个机动建设车大,全身都包裹着合金装甲,驾驶楼附近还经过了防御强化,在资源仓顶部的金属炮塔中架设了一挺14.5mmKPV重机枪。如果这货造价能低点,张淮真的会把它当坦克用。
目前基地采用的资源采集模式为平衡型,即尽量维持两种资源的储量相同。以免某种资源过少限制基地发展,而当前基地生产的弹药,燃油,零件,营养剂一类“零碎”产品是自动从每日采集到的资源中自动扣除的。
看着感染者们的尸体逐渐变少,张淮命令动员兵们继续既定的巡逻路线,然后重新回到了指挥塔中。
现在电子沙盘上的己方单位就多多了,窗外矿石精炼厂的两座烟囱在高高耸立冒着黑烟。战争工厂也正在自己指定的位置展开,只要不到半个小时之内就会建造完成。而活活等了两天的张淮也得以最终见识一下拉丁同盟的装甲载具了。
“将军同志,您已经24小时没有休息和补充营养剂了,我建议您稍事休息。”
听到副官的提醒,张淮摸了一下脑后的金属片,那是为了补充营养剂和调整机体而预留的端口。
“副官,等战争工厂建设完成,生产一辆半履带车和一辆捷豹坦克。”
“明白,将军同志。”
张淮坐进了一张金属椅中,然后将软管与脑后的接口相连,随后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着营养液的注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