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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诊治

听到楚风湛近乎失态的声音,宋离胭愣了愣,回头看见楚风湛和徐云坤齐齐露出担忧的目光。另一侧的傅乐筠也用威胁的目光看了她一眼,随后又紧紧的盯着床上之人,眸中还含了一丝杀意。

虽暂不明为何,宋离胭却还是开口唤道:“瑛桦,护具。”

宋瑛桦立即从身上的包袱中拿出面纱和护手套上前给她戴上,又给自己戴好后便立在了宋离胭身旁。看到两人做好防护后,一旁站着的三位公子才稍稍放心。

宋离胭躬身蹲下,仔细看了看床上女子脸上的伤口,又轻轻地在溃烂处边缘的皮肤上摸了摸后,见自己纯白色的护手套指尖处染了几点淡淡的绿色,抬手闻了闻只觉得隐隐有一丝草腥味,心内顿时有了一丝怀疑。

宋离胭又示意宋瑛桦用房间角落里的干草简单的卷成一个柱形小包,垫在女子手腕下,诊了诊脉,感受到诡异的脉动,耳边还不时传来女子胸腔中明显比常人粗重的呼吸声。宋离胭微惊,心底暗道不妙,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抬头向宋瑛桦递了一个眼神后,起身让出位置,一旁的宋瑛桦立刻上前,动手将床上女子本就破碎不少的衣袖和裤脚都撕开,待四肢全部露出后,只见那女子胳膊和腿上尽是溃烂的腐肉,脚踝处还沾着几只苍蝇尸体。

“将她上衣也撕开。”宋离胭心内已隐隐确定了几分,只是还要找到最后一个症状。

宋瑛桦闻言立刻动手,屋内的男子们脸上都略有些不自然,只是眼前的景象很快就打消了他们尴尬的想法。片刻后,床上女子上身便只留了一条渗出血迹的肚兜。

宋离胭上前将肚兜掀开一点,露出女子的肚脐,顿时面色骤沉。

屋中众人均走近了些,只见床上女子腹部还未曾溃烂,肚脐周围还留有一圈暗黑色的裂纹,隐隐还有血迹渗出。

看到熟悉的裂纹,徐云坤眼中霎时布上了一层杀意,楚风湛面色发青,极力控制着胃中翻涌的感觉。另一侧的傅乐筠平静地看着宋离胭正搭在女子肚脐处的指尖,眸色深了深。

仔细地看过裂纹,宋离胭抬手将半折上去的肚兜放下,起身开口:“湮柳之毒。”

徐云坤已猜到结果,收了收目光,转头看向宋离胭:“小师妹可能解这毒?”

一旁的楚风湛忍住身体的不适,将目光投向宋离胭,透露出询问之意。

“可解。四年前师父从边关回来后,便将这湮柳之毒的解毒之法传授给我。此次出来我也带着银针,只是”正说着,宋离胭突然停了下来。

屋中众人听着宋离胭的话眸中都渐渐起了亮色。见宋离胭未继续说下去,徐云坤急切的开口道:“只是什么?”

此时楚风湛面色也缓了过来,瞧见宋离胭沉思的神色,隐隐明白了些:“宋姑娘,可是药方之故?”

听见楚风湛的声音,宋离胭微微点了点头,“这解毒的药方,其中大多均是常见的药材,只是有两味须得现找,药方出售的一般都在制药时就已经祛除了药材大半毒性,可若要解此毒,必须以毒攻毒。”

“是哪两味药?姑娘说出来,村外还驻了些我们的人,可派人去寻。”楚风湛认真的看向宋离胭的眼睛。

见状,徐云坤也立刻开口:“小师妹说出来,我这便下令!”

本不想在楚风湛面前暴露暗中随行的胭杀,可只派徐云坤的人去寻,蛇还好说,他们却分辨不出林子中的植物究竟能不能入药,更遑论要找到某种‘毒仙草’。

想到此处,宋离胭微微叹了口气,向宋瑛桦递了个眼神,宋瑛桦立刻便走出了东屋。

片刻后,只见宋瑛桦带着两名身着胭脂色紧身武服,右脸覆着靛青蓝面具的女子走了进来。两人行至宋离胭面前,低头行礼:“胭一(胭七)见过少主。”

江湖传言中的‘一品胭脂倾城色’,原就以胭脂落中女子形容而得。胭脂落虽为暗杀组织,但其中却均是女子,且人人均是靛青蓝面胭脂衣。楚风湛看到眼前的情形,心内顿时明白了宋离胭的身份。

只听宋离胭淡淡开口:“那两味药就是一点青的蛇胆和枯析草,这两种东西一般山林中就有,一点青还好说,只是那枯析草与其他几种草十分相似,很难分辨,且它往往长于偏僻处,不易寻。”

徐云坤立刻说道:“我这就下令去寻!”

见徐云坤转过身即刻就要向外走去,楚风湛立刻伸手拉住,“表哥,你可识得那枯析草?宋姑娘还未说完。”

听见楚风湛的话,徐云坤停住动作,回身看向宋离胭:“小师妹,还有何事?”

“师兄莫急。让她们一起去,她们识得枯析草长什么样子,我就不浪费时间再给你们画图了。劳烦师兄寻到那两味药后,东去源木镇上将药方配齐。”宋离胭指了指身边的两名女子,低声将完整的药方说给两人。

说完,胭一和胭七走到了徐云坤身后,徐云坤对着宋离胭点了点头,便带着一起进来的一名隐卫和身后的两名女子走了出去。

几人出去后,宋离胭用小臂在额角处揉了揉,转身回到床前,示意宋瑛桦拿出针包,备好东西,准备开始行针。

“宋姑娘,可有需在下帮忙之处?”楚风湛走近了些,定定地看着宋离胭。

闻言,宋离胭愣了愣,抬头看向楚风湛,“楚公子应当未习岐黄之术。”

听出宋离胭话中的拒绝之意,楚风湛淡淡地勾了勾唇角,“在下以前帮舅母打过下手。”

一旁被忽略了的傅乐筠听见楚风湛的话,露出不屑的目光,抢先宋离胭一步开口道:“不用你!就算瑛桦那丫头忙不过来,这不还有莫辰,还有我吗?怎么就要劳楚大公子亲自动手了。”

“我都忘了你还在这儿。”听到声音,宋离胭立刻转过身怔怔的看着傅乐筠。

楚风湛也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傅乐筠,漠然开口:“傅公子,你竟没走。”

“怎么我这个大活人站这儿被你们忽略了?”

听到两人的话,傅乐筠立刻气的跳脚,眼神在宋离胭和楚风湛身上来回切换。停下来后,他愤怒的盯着楚风湛看了许久,随后又委屈的看向宋离胭,“那个书呆子!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可是阿胭妹妹,你怎么能忽略我呢?”

宋离胭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不好意思啊,你这么长时间未发一言,我忙忘了。行了,自己去外面找个地方呆着,别妨碍我行针。让莫辰去给我找盏油灯,想办法烧点热水,顺便再找块干净的布来。”

傅乐筠顿时噎住,冷漠的看向身后的莫辰,“还不快去!”

莫辰看了看自家主子凌厉的眼神,无奈的走了出去。

“另外,帮我把那具尸体弄出去处理好。”宋离胭对着傅乐筠说完,又转身看向楚风湛,“稍后行针之时,屋中有我和瑛桦在此便可,烦请公子在院中等候。”

傅乐筠神色恹恹的看向宋离胭,“知道了。”

“为何不能在屋内等?”楚风湛看着宋离胭的目光中隐隐透出一丝担忧。

悟到了楚风湛的关怀之意,宋离胭轻笑着开口:“可以在屋内,只是我可没带多的护具,公子可忍得?”

看到宋离胭眼中的调侃之色,楚风湛微怔,笑了笑没再说话。

“现已丑时过半,师兄带着我的人此去寻药,应不会耗费多久,辰时左右应会归来。楚公子若无事,可去村口处等候师兄。”宋离胭又补充道。

“姑娘不必忧心在下,专心救人便是。”楚风湛含笑开口。

三人说话间,莫辰便将宋离胭要的东西备好拿了过来。傅乐筠吩咐莫辰将尸体搬出处理好,楚风湛见状也示意被留下的那名隐卫去帮忙处理。待尸体被搬出去后,傅乐筠和楚风湛也随即走了出去。

宋瑛桦点燃油灯,端过莫辰送来的热水,将干净的布沾湿,给床上女子做了一番擦拭。待擦拭干净女子身上的血迹和污垢后,宋离胭也已经将银针全都在油灯的火焰上过了一遍。一切准备妥当后,宋离胭便开始行针。

屋外,莫辰和那名隐卫将尸体处理好后就回到了院中。傅乐筠不知从何处找了一把长凳,让莫辰擦拭干净后便坐了下来,闭起眼睛,再不理楚风湛。

出来后,楚风湛未分傅乐筠一个眼神便站至院门处,神色凝重,似在思考着什么。过了许久,楚风湛唤过那名隐卫:“去备纸笔。”

“是,公子。”

说完,楚风湛转身走进了西屋。

过了一会儿,隐卫带着一应东西进了屋中。将纸铺在屋中的一张小木桌上,将墨磨好后便立在了楚风湛身后。

楚风湛想了想,提笔在纸上写道:无碑庙残玉,阳坪毒疫,北月。放下笔后,将手中的纸塞进信封,落好火漆印,抬手将信交给隐卫,“传给小姐。”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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