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儿,门关好了吗?”静儿瑟缩在被子里,“咱们殿里最近是越来越冷了。”
“嘘。”铃儿悄悄移到静儿边上,“这儿没点天灯,只要咱们不说话就不会被外面的东西发现。”
静儿点点头,扯了扯身上已经破烂不堪的被子,“铃儿,我想将军了。”
铃儿一怔,可爱的脸上顿时有了几分阴霾,“还有一年……”
“咯咯咯咯……”
兀的,殿外传来一个女人尖锐的笑声,在这空荡荡的神殿里不停地回响,显得整个神殿更加阴森可怖。
“是……是娘娘来了!”静儿的泪水在这一刻决堤,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砰!”
神殿大门被猛地踹开,一个穿着花枝招展的女人扭着腰肢走进来,容貌甚佳,眉间却有一股戾气。
“怪不得一直寻不到你们,原来躲在这儿!”她嗤笑一声,“倒是两条忠心的好狗!”
“将军已经不在了,你还想要做什么?!”刚才还一直小心翼翼的铃儿此刻突然变得无所畏惧,声音一下子提高了起来,“御灵神殿不欢迎你,丽妃娘娘请回吧!”
丽妃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掩嘴笑得更甚,“御灵神殿?就这么个破破烂烂,连主神都下了地狱的地方还敢称神殿?”
她手中化出银鞭,一下子将铃儿卷到面前,她用力捏住铃儿的下巴,眼底满是恶毒,“我知道你们躲在这里想干什么,天宫里的东西,就是你们两个搞的鬼吧!”
“娘娘,将军已经不在了,您还想怎样?”静儿颤抖着从床上起身,泪水止不住地流下,“已经……过去三万年了啊!”
“三万年?”丽妃像扔垃圾一样扔开铃儿,“本宫受的伤哪里是区区三万年就可以弥补的?她就算死十万年都不为过!你以为她还能回来么?呵,御灵神将,就和这御灵神殿一样是个笑话!”
她突然猛地转向铃儿:“你在干什么!”
铃儿笑着从地上爬起来,脸上血迹斑斑,如深渊恶鬼一样,是她自己咬破手指涂上去的,“我在干什么,娘娘难道不知道吗?”
丽妃心中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静儿突然猛地从床上扑向丽妃:“去给将军陪葬!”
……
今日是东灵国百年一次的祭祀大典,东都城内的每条长街都挂上了彩灯还有各种祈福的符咒,这是百年一遇的盛世,所有百姓都来到东都街上,观看祭祀大典。
皇家车队从街的这头直直地延到街的那头,每一个皇家卫队的士兵都穿上了红色铠甲,腰佩银刀,浩浩荡荡,气势恢宏,车队两边领头的分别是镇国大将军夜玱和当今的丞相柳元清,代表了对东灵国贡献最大的两个人。
而最中间的,是个容貌俊美的“男子”,她骑着红色战马,一身白色镶着金边的华服,头戴金冠,腰身笔直,下巴微扬,一双桃花眼望向天边,眉头似蹙未蹙,骄傲而且矜贵。
“嘿,看到了吗,那位就是祁王步行之!”
“哎呀知道知道,不就是那个整天摆着张臭脸,对什么人都冷冰冰的四皇子吗?”
“嘘~小声点!被祁王听到你就死定了!”
“这可是百年大典,他听见了还能下马打我不成?要我说,如果不是景王殿下受伤了,才轮不到他上!”
步卿言美眸轻盼,看向那片议论个不停的人群,那边瞬间就安静下来,她小声地哼了一声,又继续抬头望向前方,仿佛这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
车队的目的地是知行寺,寺里有个很高的祭台,没有梯子,要用法术才能上去。
“先去见我父皇。”
步卿言抿了抿唇,“好。”
她本来在病床上躺得好好的,安安静静等死了,没曾想一觉醒来就已经不在原来她的世界了,还莫名其妙占了别人的身体。
跟她说话的声音的主人就是这具身体的原主步行之,从她醒来之后就一直在她的脑海里,不让她做这,不让她做那。
“昨天教你的礼仪,记住没有?”
步卿言翻了个白眼,“记住了。”
这女人,凶得很。
她先去见过了东灵王,按着记忆里的方法行礼过后,在一众大臣的注视下走向祭台下方穿着黑色祭祀礼服的男子。
那是个长得十分好看的男子,好看到步卿言都不知道有什么词可以形容他的美,他的眼神清冷中透着坚毅,表情本来是一本正经的,但看到她之后,面上便温和了许多。
“这是你相好?”步卿言在心中问道。
“闭嘴!”
“切。”步卿言撇了撇嘴,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那么好看的人,换她她也心动。
“登台——”
男子向步卿言伸出手,也不知他是怎么施法的,当步卿言的手放在他的掌心时,脚下便升起云雾,直直地往祭台上飞。
站稳之后,便听那礼官念了一段词,随后大声道:“敬香——”
步卿言看了一眼此刻已经退在身后的男子,然后拿起桌上的三根香,用旁边的烛火点燃。
当香烟飘起来的那一刻,突然狂风大作,云层滚动,空中隐隐有闷雷作响。
步卿言的手不经放慢了动作。
“快点,插上去!”
“催什么?”步卿言有些不耐烦,快速将香插在香炉上。
下一刻——
一道惊雷直直地劈在她的头顶上!
步卿言脑子有些发懵,随后眼前一黑,一双温暖的手将她扶住,一道关切的声音传入脑海:“行之,你怎么样?”
祭台下众人一阵轰动,当朝二皇子祁王殿下居然在这大喜庆的日子里,还是在这白日青天被雷给劈了!
“噗哈哈哈哈……”一道青涩的少年声从祭台下面传来,引得周边人纷纷侧目,看清了那人,又都不由得以他为中心小心翼翼地后退两步。
只有镇国大将军夜玱若无其事地碰了碰身边身穿白色道袍,头戴白玉簪的男子,“国师,这是怎么回事?”
国师皱着眉看祭台上的步卿言,然后缓缓摇头,“像是天罚,又像是普通的雷,此事须得问问天官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