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来得突然而可怕的地震席卷Y市最繁华的一角。
近两千万的民众不幸遇难,极少数幸存者变得整日疯疯癫癫,总说些不切实际的神鬼之论。
这是地震发生后的第三天,也是孤儿院院长汪锃第三天在废墟旁等待。
第三天了,幸存的大人都不一定熬得过这第三天,更别说孩子了。可汪锃仍在等待着,他不想放弃哪怕一丝一毫的希望。
夜已深,搜救队已然收工,汪锃叹了口气,满腔悲戚。
他呆愣愣地坐在一块突兀的石板上,看着天。
那些闪耀着金色光辉的,应该就是孩子们纯净无邪的灵魂吧。
星辉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石块散落的碎响着实把正在走神的汪锃吓了一跳。
有幸存者?!
回过神来,汪锃有些激动地奔过去,四十多岁的身板险些摔在坑坑洼洼的碎石上。可当他真正看清楚那位幸存者时,竟忘记了救人!
眼前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年龄看上去不过两岁,身上简素的白色衣裙丝毫没有被周围环境的狼藉玷污分毫,即使表情清冷,也依旧如诗如画。
这并不像小女孩,更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更有一种让人……敬畏的气场。
汪锃半跪在小女孩身侧,声音有些颤抖:“小姑娘,你……还好吗?”
小女孩转过头,眸色有些疑惑。
“我很好,谢谢。”
汪锃愣了一下,轻轻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小大人!
那小女孩不悦地皱起了眉,肉肉的指尖凝起一层冰霜。
汪锃感到一阵寒意袭来,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脑袋,迅速地把身上的大衣脱下,裹住了小女孩。
“初秋也是很凉的,你……且先披着。”汪锃咬了咬唇,突然觉得自己灰旧的大衣狠狠地破坏了原本美好的画面。
小女孩看了看眼前这位大叔,有些迷茫地收回了手上蠢蠢欲动的冰霜。
“你的父母……在哪里?”汪锃犹豫着问出了这个也许会让人悲哀的问题。
小女孩摇摇头:“我没有父母。”
没有父母?总不该是天生地造吧?
那就是……
“哎……”汪锃叹息着,看向小女孩的目光中带上了几分怜惜。
“你有名字吗?”孤儿院的孩子都是以“党”为姓的,若她无名,那便要汪锃为她取名了。
这几天汪锃已经取了几十个名字了,他真的不想再取下去了。
谁知道每个名字背后的悲哀呢?
小女孩眼神有一瞬间困顿,随后轻轻道出:“初子渊。”似乎怕自己忘记似的,她又默念了两遍。
这个名字很适合她。
这是汪锃的第一印象。
“我是这里常青孤儿院的院长,叫做汪锃,汪是三点水的汪,锃是……。”汪锃一本正经地自我介绍着,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无奈地摇摇头。
两岁大的小孩子,怎么懂这些?怎么会认字?
“锃是金字旁的锃,我认字。”小女孩突然道,清浅甜脆的小奶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突兀。
汪锃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不过初子渊并不打算有什么反应。
“子渊,我们走!”汪锃笑着摇摇头,抱起小女孩,动作轻柔得像托起了一件脆弱无比的瓷器,“回家!”
回家?
小女孩更加迷惑了,都忘记了抗拒。
家?
她不明白这个字的含义,那便跟着这位老大叔走吧,反正他的身上并没有恶意。
回家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