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总是暖暖的让人觉得舒服。此刻,清晨明媚的阳光正照在薛玲珑微微闭合的眼睛上。她的眼看不见,却能真切的感受到这阳光所带来的希望。
薛玲珑倚在床头,身边的南宫墨依旧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应该很累的。这一路上一直都小心的防备着,一直到昨晚。霹雳堂的人已经找上他们了,也就不必再去提防。对于霹雳堂来说,他们是已经被打草的声音惊起的蛇,与其暗中偷窥寻找时机,不如正面交锋更有拿到七寸的可能。只是,南宫墨这一次来江南,是抱了必死的决绝吧?不然昨晚讲到的烈亦与星莫,他何以会说出那样的话?定是要暗示自己什么。有朝一日他离开,要她好好的活着吗?
也许是吧。可是,没有了南宫墨,薛玲珑又如何还能明媚的活下去?在南宫墨没有出现时,薛玲珑对与子砚也不过是一种信任。可是,南宫墨的出现让薛玲珑第一次觉得,自己也是可以尝试去依靠一个人的。这比单纯的信任更让薛玲珑珍惜。
从小到大,薛玲珑一直扮演着为父分忧的长女,照顾幼妹的长姐的角色。她不敢去依赖,甚至为了他们的安心要隐藏起自己的感情,这也就是为什么江湖盛传清镇薛家的大小姐是个谦和有礼,却让人敬而远之的人。是的,清镇薛家一直是薛正则维持外面的事,而对于整个薛家内部,真正操劳的是薛玲珑。所以,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就变得分外重要。重要到她不得不小心应对。
但是,南宫墨的出现打破了这所有的伪装。因为本质上他们是一种人,所以他能看破她的伪装,所以他只将她当作一个平凡的疯丫头去对待。在南宫墨的面前,她就只是她,单纯的只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女子。她可以肆意的去依靠南宫墨,可以对他不讲道理,可以放心的睡在他的身边。因为他的爱,给了她肆无忌惮的理由。
“我如此的依赖着你,若是没有你,我又该如何?”薛玲珑的手指摸索着沿着南宫墨棱角分明的脸颊而下。冰冷的手指却蓦然被握在一个宽大的手掌中。
“你这是在调戏我?”南宫墨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来。紧接着,薛玲珑整个人都落在了南宫墨的怀中。南宫墨温热的气息在薛玲珑的耳畔萦绕着,薛玲珑的脸瞬间通红,缩了缩脖子,避开了那股扰得她心神不宁的热气。
“赶紧起来,我可还饿着呢。”薛玲珑伸手推了推南宫墨的胸口。本是很正经的动作,在这时做却莫名的带着一种娇媚与妖娆。
南宫墨的手臂紧了一紧,却轻轻笑道:“此时,若是你我已经成亲就好了。”
“嗯?”薛玲珑茫然的应了一声,却显然是没明白南宫墨话后面的意思。
“算了,和你说了你也未必明白,起来吧,今天大概又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了。”
“不平凡?哪里不平凡啊?”薛玲珑被南宫墨一把抱起来,安放在椅子上。
南宫墨在铜盆里将手巾洗了一洗,转身递给坐在一旁的薛玲珑。“昨天霹雳堂既然偷盗不成,今天定然是要明抢了。嗯,说不定明天江湖上就要开始传闻,傲剑山庄的少主携夫人一起灭了霹雳堂呢。”
薛玲珑听了,抿嘴一笑,擦了擦脸和手,将手巾递还给南宫墨。他的侍候她接受的理所应当,他侍候的也是天经地义,没有什么不正常。
“可是,他们不是已经得到了钥匙吗?还来找什么?”
南宫墨洗脸的手顿了一顿,在考虑要不要告诉薛玲珑。因为这件东西比钥匙更重要,若是告诉了薛玲珑,会不会反而给她带来灾祸?
“虽然知道的越多越危险,你也不用瞒着我吧?你觉得咱们俩现在的处境还不是危险的?再说,你要是说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要是哪天我勤快了,收拾东西时顺手扔了可如何是好?”
南宫墨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相信,这种事确实可能是薛玲珑干得出来的。不过,最重要的是,若是不告诉她,怕是她心里始终都会有这么个结,恐怕觉都睡不安稳了。况且只要自己小心的守着她,应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玲珑,你还记得我在你家的时候,你父亲给我的那个玉玦吗?”
“记得啊。”
“他们在找的就是这玉玦。”
“这玉玦难道也和碧天剑有关?”
“对啊,这玉玦是寻找碧天剑必不可少的一样东西。”
薛玲珑表示明白的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什么似的点了点头。“南宫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在你才入中原的时候杀人嫁祸你了。是为了引你出来是不是?”
“变聪明了。”南宫墨含笑拍了拍薛玲珑的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
“什么叫变聪明了。这种事情动动脑子就能明白的呀。”薛玲珑没好气的回答。
“那你猜猜,这嫁祸我的会是谁?”
“不用猜,除了那个幻影阁的老女人之外,绝不会有别人的。不过,她是怎么认为你身上有玉玦的呢?当时玉玦明明是在爹的手里。”
“幻影阁只是知道我身上带着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所以凭借猜测,他们觉得可能是这玉玦。”
薛玲珑愣了一会,摇了摇头。“不对,还是不对啊。”
“怎么了?”
“按照常理说,这玉玦的事应该是霍瓦尔族的机密事,那个老女人是个外人,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南宫墨沉默,伸手扶起薛玲珑。“不是说饿了吗?走吧,吃饭去。”
“是不是消息是从薛家泄漏出去的?是灵儿对不对?”
“薛叔叔曾说过,他与子砚谈过这事,我到之前,收到我爹的密信时,似乎也是有人在暗中的。只是当时他没有继续追查下去。”
“我知道了。”薛玲珑垂头道。“其实早该想到的。”
“玲珑。”南宫墨俯身将头凑到薛玲珑的面颊边上。“都过去了。”
“嗯。那你身上带的那个重要东西又是什么?我记得你是轻装简从来的薛家。哦,说起来,你可是连聘礼都没有给我呢。”
“回去补给你。你想要什么呢?”
“这个我可要好好的想想了。喂,别转移话题好不好。你身上带的到底是什么啊?”
“就是那个水晶的棺材呀。我轻车简从到清镇的时候,好像只有那个棺材最是宝贵了吧?”
“其实你的无名剑也是很宝贵的呢。”
南宫墨笑了笑。“那是你觉得。这棺材是我爹亲手做的,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碰过。所以,带着这棺材去见薛叔叔的人,就必定是我爹最信任的人。况且,对于我爹和薛叔叔来说,那棺材是为了心爱的人做的,自然是这世界上对宝贵的东西。”
薛玲珑缓缓的点头。“这倒是。”
“想薛叔叔了?”南宫墨听着薛玲珑沉闷的语调,心里有些钝刀割肉的感觉。有些事情,他还不能让薛玲珑知道。因为这些事情,会让薛玲珑将自己推进万劫不复的境地。
“有些。许久没有爹爹的消息了,担心他。”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有我在呢。”
“我知道。”薛玲珑将头贴在南宫墨的胸口,慢慢闭上眼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好一对恩爱鸳鸯啊。”一个尖锐的声音从窗外传进来,那声音活像被抢了生意的老鸨的尖叫。薛玲珑有一瞬都怀疑是不是南宫墨负了那家青楼的花魁,花魁的妈妈不忿,亲自出马来了。
“偷听人说话,好不要脸。”薛玲珑冷哼一声。
“我可是恰巧路过,并没有偷听的意思啊。”来人从窗口跳了进来,却是个男子打扮的人,手里拿着一把折扇。长得倒也是眉清目秀,不过就是过于阴柔了些。要是扮了女装,定是要迷倒众多痴情儿郎了。念及此,南宫墨的嘴角不由得弯起来。
“在笑什么?来的还真是一个老鸨不成?”薛玲珑听得南宫墨的呼吸之声有些笑意,想来必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来的是位公子,可是,若是扮作女儿,却是比你还要娇艳上几分呢。”
薛玲珑好奇的扬了扬眉。“竟有这样的人啊?难道是……”
“不错,就是他。”南宫墨抢先肯定了薛玲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