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素拿起搁置一边,用柳条和桃树枝绑成的刷子擦洗身体,开始了所谓的灵浴。她自己则简单过过水,就走出浴缸,用浴巾擦干身子,穿好衣服,然后拿起早准备好了的白色礼袍帮卜月光穿。
这种礼袍不像神的大礼袍华丽,轻飘飘的设计让灵幻女看起来灵逸出尘,妩媚妖娆。卜月光再没穿过比这更舒爽的衣服了,也不晓得用什么料子制作而成,轻飘飘的,她几乎以为自己没穿衣服咧。
“这礼袍穿起来真费劲,还好我们一生只穿一回,否则还不得被烦死。”空灵素念叨道,一面把各部位的丝带打上蝴蝶结。
“呀,只能穿一回啊。”卜月光惋惜道。
“月光,你先别摆出那种失望表情,告诉你,一旦穿上,你就甩不掉它了。”空灵素欣慰道,她原本以为她会反感礼袍呢。喜欢就好,喜欢好,万幸。
“什么意思?”察觉母亲话里有话,卜月光问道。
“以后你自然会明白。”空灵素道,仔细检查女儿身上没漏下任何丝带没打结,打开浴室门,率先走出去。
当她们回到后院,原本三三两两聚在一块儿闲聊的宾客聚拢过来。
震天的掌声顿时响起,空灵素拉着卜月光走到神坛左前方站定。卜月光不由得紧张起来,手心直冒冷汗。空灵素加大抓住她的手的力道,“别怕,妈妈在你身边。”卜月光看见王应泽夫妇,她的养父母握拳为她加油打气,似乎没那么紧张了。
杜老校长杵着他那根索价不菲的,专门用来敲人脑袋的龙头拐杖走向神坛,轻轻嗓音,说道:“作为这块不算小,富裕土地的管理者,我非常荣幸地受邀请担任今晚的主持人……”
“哼,虚伪!”空灵素悄声冷嗤,凑近卜月光耳边轻声细语道,“其实,主持人是他强行要当的。”
没听见空灵素冷嗤,杜老校长滔滔不绝说着他是多么多么荣幸之类的感言,就在众神快要打鼾睡着之际,他终于宣布灵镯仪式正式开始,清楚美女祭师,将神坛让了出来。掌声顿时响起。
“真不容易,总算开始了。”没有一个神不感叹的。也难怪他们要感叹了,毕竟他们差点儿就迷上了周公棋会。
“月光,我先上去,等会儿看我的眼神行事。”空灵素放开卜月光的手。
卜月光有些茫然,倒也乖巧地点了点头。
“别怕,等会儿,看到我直勾勾望着你时,大方走上前就行了。”空灵素交代完,迈着女王一般优雅的步子走上神坛。
走到神坛前的高台站定,空灵素想前来观礼的宾客鞠了一躬,说:“非常高兴这么多神灵赶来见证我和小女的灵镯交接仪式,过去的二十八年里,我承蒙大家照顾,再此我想对大家说声谢谢。还请大家今后继续照顾小女月光,我这个做母亲的,再次先谢谢大家啦。”说完,空灵素再次给众神灵鞠躬,其诚恳言行再次获得阵阵掌声,久久不息。
空灵素向空中举起双手,美丽红艳的菱唇一张一合,轻吐咒语召唤什么。眼睁睁看着母亲身上普通的衣服瞬间变成自己身上这种礼袍,还无风自飘。经受过几场匪夷所思的灵异事件,卜月光已经不会看的目瞪口呆了。空灵素念了好一会儿咒语,没能唤出需要的道具,又试了几次,仍没成功。
神情严肃的走下站台,来到卜月光面前,将她拉上台,对着台下的神说:“对不起,我已经没有足够的灵力召唤灵女之镜了,不得不向小女借助些许,还请各位不要笑话我。”
向卜月光借了灵力之后,空灵素念完咒语,一股刺眼银光乍起,又瞬间消失无影,空灵素手中却多了一件物品--
镜子!老妈做那么大动作,居然只是为了拿出镜子,而且还当着那么多神灵……定睛看清楚空灵素手里的那件物品,卜月光全身血液顿然汇聚面颊,红辣辣的,快要着火了。天哪,这只在神坛上对着镜子猛照的金孔雀真是她妈妈?
因为天丹医神尽心医治,空灵素脸上的烧伤,已经完全好了,一个疤痕也没有。
“哇!灵幻女之镜!”这时,神坛下边的神灵议论纷纷谈开了。
“啊,那就是传说中的灵幻女之镜啊--早听闻它很漂亮,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身穿淡绿虹裳的一级小神兴奋叫道。神界一日,抵过人间十载,虽然是只报到一天的一级小神,她知道的比卜月光这个在人间界才知晓异界存在时间不长的人类多,至少她知道灵幻女之镜是多么了不起的神具。
“那是当然,要不然怎能摘得神具选美大赛桂冠。”穿粉红虹裳的另一女神瞥一眼孤陋寡闻的她。为了看灵幻女之镜,她才来人间界见证琉璃市奇灵分社新旧两届成员交接仪式。
那面镜子真有这么了不起?卜月光将视线重新调回老妈手上那面镜子。
那是一面看似铜镜的古香古色的镜子。铜光闪闪的背面铸着的花纹美丽典雅,镜柄两边各坠一颗椭圆红宝石,在空中荡呀荡呀的。
“记住妈妈的每一个动作和每一句话。”卜昊坤在台下小声地提醒女儿,深情的眸子自始至终没离开心爱的妻子半秒。
“是。”爸爸这么说,一定有用意,卜月光温顺地点头说。
“拥有强大灵力的灵幻女之镜啊,请显示灵镯吧。”空灵素晃动镜子三下,一股淡淡的蓝光从镜子边缘流淌出来,慢慢将空灵素裹住。蓝光中,空灵素全身散发一种异常的神秘,不可思议的柔美,而无风自飘着的长发将这样的柔美推得更上一层楼,空灵素仿佛是空中的仙女般,美得叫人移不开眼睛。
“喂,昊坤,擦擦口水吧,都一起生活那么多年了,你还没看够呀。”罗恒远冷嗤道。真难相信这个望着自家老婆狂流口水的男人有多好,素素,以前怎么会弃他选他,罗恒远的心再一次纠结起来。
这时,卜月光看到老妈直勾勾望着自己,可她已经在神坛上了呀,老妈想要她做什么呢?看着老妈思忖了一小会儿,卜月光总算读懂了老妈的意图,她要她去神坛左边,用白蜡烛摆成的奇怪法阵那儿。
“月光,站在最大一个圆圈中央。”蓝光中,空灵素对女儿说。卜月光依言跨进大圆中央。杜老校长指示杜灵恩抱着闪着金色光纹的青鹿头来到卜月光右边站定,而南门裔则在阎思明提醒下站到了卜月光左边的小圆里。
与此同时,卜昊坤和阎思明走到了神坛上,双手持握佩剑,站在空灵素身后。
至此,新旧两任灵幻女、护灵士、具奴已各就各位,空灵素将镜子正面转向女儿,调整角度,让她的脸映照在镜子里头,大声说道:“灵幻女之境啊,请铭记新主人吧。”只见两束红光从那两颗被卜月光认为只是用来做装饰的红宝石中迸射而出,直冲冲射向卜月光。
红光有如两条妩媚妖艳的红蛇,吞吐着细细的信子,从卜月光脚底盘旋而上,最后从头顶处没入身体,即便曾经不止一次看过这样神奇画面的神也压抑不住情绪的长大嘴巴,新奇不已,更何况初次看见的人类了,譬如被空灵素恳请来帮忙的王应泽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