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置气
不给就不给，打人算什么？
何宇嘀咕着被撵出帅帐，还没走两步，又被一位将军出来拎了回去。
“把本帅都气糊涂了”李越气哼哼盯了一眼何宇。
赵太监适时道：“何佰户，元帅都答应给一百两了，可不要不知进退。”
转了个语气道：“说说今天的事，你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何宇也知适可而止，拱手谢过李越才道：“幼时与邻家儿郎玩耍，相约撒尿玩泥，我不得其法，让其先玩、我学一下，他果然撒尿和了泥，我嫌脏，撇下他回家吃饭了……”
“……然后，他回家被揍了一顿，还被全村耻笑憨逼。后来，他每见我就非要我玩一次撒尿和泥报仇。直至现在他也没成功。现在大了，每每提及此事他都恼羞成怒。”
靠，撒尿撒出一辈子的阴影。
陆尚这次果然如同撒尿玩泥，估计这辈子是挥不去这羞耻了。
帐中众将都笑得直抽搐。
等众人笑得差不多，何宇又道：“元帅，末将今天到此时粒米未进，现在营里饭时已过，你能不能………？”
“滚，把他拎出去，你个撒尿都不敢的缺德玩意。”
“元帅，你不能卸磨杀驴啊！”
“呯”
何宇被结结实实丢在了帐外。
回到敢死队营地，黄千户与老张，还有几个相识百户一齐围来，直勾勾望着他。
盯得何宇全身起鸡皮疙瘩，骂道：“看什么？老子不搞基。”
“滚犊子”老张耳光抽过来，见何宇躲开也不追，满眼希冀道：“上面给啥好处没？”
何宇满脸悲愤道：“元帅欺人太甚，我是被打出来的。”
“不可能”众人满脸不信，元帅再怎么抠门，也不至于把刚立功的将士拉出去打板子。
“花狗，做人要厚道，好处要分大家些。兄弟们也是跟你出生入死，不能昧良心。”
老张边念叨还往何宇身上摸。
老子哪能让男人乱摸，自己解开衣服抖了抖道：“你们看我有一文钱吗？”
“弟兄们出生入死，挨打就是为大家要点好处的。是元帅不厚道啊。”
“你为大家请功挨了打？”
何宇十分委屈道：“我跟元帅说敢死队已经立了几次大功，要个万把两银子犒劳犒劳，元帅不但不答应，还把我打了出来。”
“该”众人呸了一声，黄千户道：“我当兵好些年，凑在一起也没拿到几两银子。你被揍得不冤。”
众人纷纷鄙视。
老张唉叹道：“花狗啊，人不能太贪，你能要来百十来两，让大家喝几顿酒就不错了。”
这兵当得也太没追求了，没钱当个锤子兵，连卖命钱都没有。
随即又醒悟，这个兵不是自己想当的，好听点是服役，不好听是被抓来的，能吃饱饭就不错了。
不由十分欺待李越答应的一百两巨款，不知道能不能兑现。
陈国大元帅陆尚好像受了刺激，接下来几天都派人叫阵，要一血前耻。
但李越深受撒尿和泥的启发，就是不应战，老子不鸟你。
不打仗的日子过得到也悠闲，早训，午训，然后一帮糙汉吹牛打屁，偷鸡摸狗，坑蒙拐骗讲得绘声绘色，其乐无穷。
何宇心里却有些着急，自己的计划没有一丝进展，关在军营啥也干不了。连到别的营地都得无数道请示。
新兵训练遥遥无期，最气人的李越答应的一百两银子也没个影。妈的，你做初一，就别怪老子下次打仗做十五。
过得数日，邓荣带来几坛酸酒犒劳敢死队立功。
你先人，就几坛酒，你他妈还带着几十个亲卫？敢死队每人就得半碗，其余全进了他们肚子。
临走把何宇夸了个天花乱坠。
敢死队满腹牢骚，有几个不闲事大的怂恿何宇到大帅面前去告他狗日的。
何宇撇嘴，老子记住你几个了，把老子当憨逼呢？
老子现在还在邓荣手下混，告状岂不是找死？就算想告，特么的现在连敢死队大门都出不去，告锤子。
接下来，敢死队原四百老队员陆续有人被升迁调走，最后老张也接到调令，升副千户。
这他妈是要抽走敢死队班底啊，黄千户上次在战场上没管好裤裆，犯了大错，功过相抵，对于把敢死队中坚力量抽走也就不敢言语了。
老张临走与何宇谈了一场话。
“花狗，老子托你的福，你小子不声不响，却是个有本事的，以后可别忘了你干爹。”
“干爹，我看你以前不会是个普通士卒，方便与我讲讲吗？”
“你我父子有何不可讲的，十五岁当兵，混到百户，然后被一位偏将看上当了亲卫，将军战死，老子又成了兵，就这么简单。”
老子还以为碰上啥惊天地泣鬼神的人物呢，也就一个老兵油子的一生。从老张表现来看，大概差不多，按何宇的猜测，最多也就是个千户。在往上升，就得靠人脉了。
又与老张扯了几句他的前半生，话锋一转道：“干爹，依我猜度，不久我会被调往大梁都城，到时你愿一起吗？”
老张十分惊愕，“大梁都城？元帅说的？”
看来老张的眼光也不咋地，老子立三次大功所用之法可能惊动了帝王的。
但这不可与老张说道。
“听督尉说过一嘴，干爹，如果真有可能，在都城我无亲无故的，找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而且，你在此虽升为队正，又没个靠山，说不定某天就战死了，还不如随我去拼一把，万一功成名就呢？你就没想过给我找个干娘，真正生个继承香火的？”
老张迟疑起来，好不容易当了个副千户，就此放下有些舍不得，拼个两年不死，在升个千户，虽然这辈子到头了。
但是，千户要自由许多，到时到外面找个婆娘生个娃，此生足矣。
他也看得明白，何宇有本事，但越有本事的人越能惹事，上次双山关就冒了两次险。
跟他走比上战场好不了多少。
“花狗，容我考虑两天，如果你真有去都城的时候，我给你答复。”
“行，我也不多劝。”
没跟他说只要跟自己去都城，一个千户跑不了。这也是对老张的一次考验。有些人强求不得，用利益相诱用起来也不那么放心。
敢死队该升的升，该走的走，唯独何宇无动静，这让他十分不爽，早训，午训也是无精打彩。
虽胸有成竹，有些意外却不能运筹帷幄胜敌于千里之外。比如大梁国主隔屁了……李越吃饭被噎死了……
大概是诅咒起了作用，李越终于派了个军需官，捂着鼻子站在何宇小帐篷外。
军需官心里十分不爽，一个小小百户晋升千户，居然要他亲自跑一趟。
何宇听说有好事，满天乌云尽散，急忙笑吟吟出迎出来。
正想着说几句客套话，军需官皮笑肉不笑恭喜两句，让他换上千户服到帅帐谢恩。
让随众兵卒递过千户装，另有一袋碎银。
何宇喜滋滋接过衣服，打开钱袋，笑容收敛，这是一百两？顶多十两吧？欺老子不识数？
冷冷盯着军需官道：“元帅答应的是一百两。”给老子漂没了九成！心也太黑了吧？
军需官面色沉下来道：“这是规规，我想千户以后还有和我们接触的地方。”这就是威慑，不听话以后例钱都别想。
何宇这几天本就窝了一肚子火，现在即然有了动静，证明都城有好消息，就有倚仗。
把手中千户服与碎银砸向军需官，冷冷道：“回去告诉元帅，没有一千两，老子不侍候，呆在敢死队挺好。”别惹毛老子，对面陆尚出一万都有可能，老子分分钟跑过去。
管你什么几把李越，不惯着你。
军需官何曾遇到过如此不识抬举的，连一军将军见着自己都客气着。
军需官一般很少关注战场上的事，却也听说这个百户立了些功劳，但也就是运气好升了个千户。
居然给自己脸色，还威胁元帅？活腻了吧？捡点功劳尾巴就翘上天了？
阴沉着脸，让随众捡起衣服与钱袋，不要最好，老子还省了呢？扭头就出了军营，一个千户还不值当他放狠话。
敢死队众军卒见得如此动静，私底下窃窃私语，今天黄千户恰巧到军部联络感情去了，此时也无人敢去过问何宇发生了什么。
何宇虽发了火，心里却在忐忑，不停预演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该如何应对。
过得一个多时辰，李越的亲卫就到帐篷，进来见何宇跷着二郎腿，衣衫不整。咦了一声道：“千户，你咋不换衣服？元帅等你个多时辰了。”
“请将军回禀元帅，末将刚刚偶感风寒，卧床不起。另外，千户之称末将是不敢当的，将军还是称呼末将为百户为好。”
“兄弟，咋了？”亲卫是见过何宇的，也知何宇之重要。此时吓了一跳道：“是不是有人欺负到咱兄弟头上了？跟哥说，老子嫩不死他。”
“没有”何宇懒散道：“将军就这么回元帅就行，将军走好，恕末将病体沉重，不能起身相送。”
亲卫一脸懵逼，这又闹哪门子幺蛾子？见何宇实在没起来的意思，只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出了帐篷。
亲卫也不是傻逼，逮着个士卒问了原由，眉头皱起，这可不是他能干涉的事，照实回报就行。
这一次来得较快，先前那亲卫陪着军需官走了进来。
军需官高傲道：“怎么着，还需我来给你道个歉？”
何宇原想是李越施了压力，现在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不由望向亲卫。
亲卫脸色一变，好心办坏事了，他本想着息事宁人，到军需处问问，让军需官明白这个百户是元帅看重的人。大家相互让一步。
见何宇不理他，嗤笑道：“不就几两银子的事，行，即然元帅亲卫开了口，多给十两，滚起来赶紧谢恩去！”
亲卫想拦已经来不及，这他妈还把老子捎上了，老子的面子值十两？
何宇对亲卫道：“将军，麻烦把这条狗拖出去，末将头疼得很，吵得我心烦。”
亲卫尴尬了，咋整？挺急的！
军需官炸了毛，指着何宇大骂：“你个杂种……”
话未骂完，何宇起身就是一脚，他虽瘦小，但长期劳作，力量自是不小，把被酒色掏空的军需官一脚踹出了帐蓬。
军需官半天才爬起来，脸色阴沉得可怕，今儿得死个把人，不然老子脸往哪里搁，气往哪里出？
瞪了一眼帐篷，呸了一口往大营而去。
亲卫知道事大了，来不及辞别，也朝大营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