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后无情直接去了杨廷朗的大帐,跟杨廷朗说了自己的想法,杨廷朗被这个有些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忙叫来副官们一起商讨,这一商讨就直接商讨到了下午。
最终的结论是:此计颇为大胆,但值得一试。便让无情小队暂停巡逻,休整一夜,明日便开始实施。
晚饭时无情对大家说:“明日我要去执行军务,大约一月左右,详细情况现在还不能多言。”
许识看看莲儿,见莲儿的表情似乎并没有什么惊讶,反倒洋溢着浓浓的甜蜜,猜到了些什么。便说道:“多的不说,注意安全!”
公主大概也明白了什么:“许郎君说的是,小心为上,家中不用挂心,我们会照顾好莲儿妹妹。”
夜里无情和莲儿又温存了许久,莲儿初经人事,经不起折腾,相拥而眠。
……
第二日一早,无情带着斥候们前往保塞东北的黄家村。
黄家村离保塞县城不远,大约不到五十里。这里土地肥沃,是保州一块比较重要的粮田所在。
辽人知道宋人不善放牧,以耕种为生,便频繁袭扰周边农田,意图阻止春耕,破坏粮食生产。
无情的人马到的时候,黄家村一片荒芜,这里是辽人最早袭扰的地方,百姓已经撤走,空空荡荡的。
斥候小队到了黄家村就开始到处挖坑、掩埋、伪装,让人看着以为是在挖陷阱,可这个陷阱都挖到田地里去了,想必也难以再种粮食,所以辽人探子看到的时候并不以为意——几个陷阱而已,挡不住契丹铁骑。再说了,现在本来就没打算跟宋人正面打,无非是让他们没法种粮而已。
挖坑的工作持续了半月左右,其间保塞不时也派军过来一起挖,当保塞军撤走以后,黄家村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辽人探子嘲笑宋人这帮傻子,以为掩盖上了别人就不知道这里有陷阱呢。
又过了几日,黄家村来了许多百姓,春耕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
“呵呵,宋人还真是热衷于种地啊……挖几个坑就想拦住咱们大契丹铁骑?兄弟们,待他们插好秧咱们再去收拾一趟”
又过了几日,又有好多百姓在保州军的护送下来到黄家村,百姓男女老少都有,护送的士兵大约五十余人。
到了黄家村后,五十多军人便驻扎了下来,百姓的房子里也升起了炊烟……似乎,保州打算开始春耕了。
宋军的士兵们一如往常在村边巡逻,百姓忙着插秧、除草、施肥,一切一如以往。
忽然间,远方地平线上隐约可见尘土飞扬,一堆小黑点在尘土中越来越大——辽人果然来了。
“铛铛铛铛”巡逻的士兵把手中的锣敲得震天响,边敲边拔腿往村里飞奔,边跑边喊“辽人来啦,大家快跑啊!我们顶不住,快去城里求援!”
一时间黄家村一片混乱,鸡飞狗跳,锅碗瓢盆满地都是。
辽人小头子非常得意,这次提前侦察到到宋军来了五十多人,都挂着手雷,于是集结了二百多骑兵,只要能一次歼灭,就可以好好打击一下宋军士气。
看着宋军和百姓逃得如此狼狈,辽人头子得意之余并没放松警惕,知道宋人在地里挖了很多陷阱,又有手雷,靠近农田时便下令下分散,箭上弦,谨慎前进。
而这一分散,就是噩梦的开始……
每走不了几步,便有士兵惊呼一声落到陷阱中,可周围的人打算去拉一把落入陷阱的战友时,才发现情况不对,陷阱里既没有竹刺也没有乱石,就一个普普通通两人来高的坑,按说掉下去应该是没事的,可坑里有的,只是一匹活马和一个死人……
这一下可把围过来的人们吓坏了,赶紧围住坑警戒,派一个人腰上系根绳子下坑查看,刚下到底,坑壁上突然刺出一支长枪,于是坑里就又多了一具尸体。
这下没人再敢下坑了,只得丢下死去的战友继续前行
不过这个时候的辽人并没太在意,只以为是宋人在陷阱里放了什么机关暗器之类,宋人工匠擅长制造之术,倒不如说费了那么大功夫挖出来的陷阱里有机关才是正常,大家只要小心别掉下去就是了。
辽兵们低头摸索着地面继续谨慎地向村子方向前进,可一低头,周围的情况就没法注意到了,走不了几步,便有人惨呼倒地,身上插着一根箭,可从哪里射出来的,没人看见。
辽人头子大惊之下忙下令五人一组,谨慎前进,一人探路,四人警戒周围。
这下他们发现箭是从哪来的了——地里,树上,草垛里……任何地方都有可能,而赶过去查看的时候,却发现什么都没有。若不是偶然发现个洞口的话,简直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遭了天谴。
不过发现洞口又怎样?你敢进去么?谁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只能点燃一些干草柴火扔进去,看看能不能烧出点什么。
结果就是什么都烧不出来,烧完后的洞口没有一点动静,而再次派人进去查看时,洞里的墙壁上又莫名其妙刺出长枪。
“可恶的宋人!全都杀掉!”咬牙切齿的辽人头子陷入两难:进,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机关陷阱,可若是不进,这个时候撤退,面子就丢大了,损失几十号弟兄不说,连宋人在哪都不知道……
不得不说能当个小头子的人确实比较有魄力,当即下令所有骑兵上马集合向村子冲锋……
于是这波可怜的辽军在经历了完全没有规律的绊马绳、暗坑、陷阱、铁蒺藜之后,到达村子的人,已不足一百。
进了村子后辽人才知道这次是彻底栽了——空不见人的村里各种各样的机关暗箭。这时候总算是知道了宋人都躲在地下,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打又打不着,跑又跑不掉……
最后,被各种暗箭吓破胆的辽人不得已集合在一起时,终于见到了从一开始就没见到的东西——手雷。
……
无情的队伍带着一百多匹战马五十多俘虏回到保塞时,保塞彻底沸腾了,这又是一场碾压式的胜利。这一场胜利,让百姓们知道了抵抗辽人不一定非要官兵,自己也能发挥极大作用的,极大地振奋了周边村民的信心。这些常年被袭扰,恨透了辽人的百姓已经迫不及待要回去挖坑了。
杨廷朗笑得嘴都合不拢,用那种看上去能把一头牛活活拍死的力气啪啪拍着无情的肩膀:“哈哈哈,好样的!好样的!你跟那小白脸都是好样的!”
无情刚进家门,莲儿就一头扑到无情怀里哭得涕泗滂沲,把无情胸口哭湿一大片。
许识听无情讲了整个事情后一口水喷出老远,咳得半天停不下来,把溪儿脸都吓白了。
“那个……无情啊,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用竹筒把各个地道连起来,这样传令就方便了,你这样喊:‘各小组注意!各小组注意!你们各自为战!你们各自为战!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准放空枪!不准放空枪!开火!开火!’”
无情低头沉思:“许兄说的是!只是这‘开火’是何意?扔手雷么?”
跟古人聊天,确实不太愉快……
折子回京后,赵恒看得也是开心不已,令保州、莫州、瀛州军士辅助百姓全面开展地道战,让杨廷朗自己酌情任用无情。
于是,无情从杨廷朗直属斥候队的队长,成为了杨廷朗的一员副将。
一时间,华北平原地道战遍地开花,与辽人打得火热。形成了一场百姓为主,官兵为辅的全民抗战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