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跑!看我怎么追到你!”阿俏拔腿飞也一般跟着前面一团黑影追去。
这团黑影如风似雾,轻悄得厉害,周围摊贩照常吆喝,过路人络绎不绝,却无人参与到阿俏和这团“妖风”的追逐战,各自嬉笑如常,好像根本看不见一样。
阿俏一心只想捉到这只怪东西,捉回去给师兄弟们开开眼界,风岳城居然有这种妖魔鬼怪。看我怎么活捉它,好好威风威风······
阿悄加快步子,正在施展轻功,身轻如燕,心里得意着,爪子往前一探,只见“妖风”倏得一下拐到一间极其狭窄的巷弄。
阿俏来不及收,趔趄一下,“可恶!”掉转头跟着钻入小巷。
想不到这居然是个死胡同。阿俏哈哈大笑:“你再跑呀,有种你再跑,今天你逃不出姑奶奶我的手心去!哈哈!”
阿俏叉腰,已然开始得意忘形,还没想明白怎么活捉这团“妖风”呢,此时它“腾”地飞升起来,逐渐聚拢,周围的气流肉眼可见地吸进来,变得越来越大,同时还在不断高升。
正当“妖风”膨胀得有四五个人展开手臂拉成一圈大小时,它像条暴怒的狂龙俯位猛冲,朝阿俏方向袭来,顿时狂风大作,天色阴沉,乌云压境,云层笼罩越来越低沉,甚至伸手就能触碰到。
阿俏一脚向后退,微微低颌,一手抽出腰间的银丝软鞭,鞭头是一支尖锐细长的镖尖,闪着冰冷的白光。
她扬鞭高举过头顶,按下鞭把机关,鞭节上细密的倒刺从孔洞里冒头,顺势飞鞭,鞭子快速划过上空,“哗”的一声一鞭子下去。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阿俏咬牙。
然而这鞭子下去,却是实实地打了团空气,重重拍在地上,那团“妖风”却消散不见,变成一股清风四散开去,瞬间天朗气清,好似一切都没发生过。
阿俏一股火就上来了,回头看,有人。
她大骂:“谁啊你,抢我功劳!”逆着光她看不清来人长相,但不管怎样先骂了再说。
男人手一扬,阿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了过去,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跑到男人怀里去了。
阿俏抬头,男人比她高很多,长相俊美,他抱住阿俏,轻声说:“终于找到你了,我好想你。”
阿俏好像被定住一般,被他抱住动弹不得,她听着男人“咚咚咚”的心跳,突然觉得鼻子有点异样,她感觉到刚才的“妖风”死灰复燃,正化成两股白烟送进自己鼻孔。
“阿嚏——-”阿俏鼻子奇痒,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啊呀,你终于醒了,太阳都快下山了。”
阿俏睡眼惺忪,迷茫地微微张眼,看到西灵拿着狗尾巴草正坐在她床头,她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在做梦,猛地眨眼,“怎么做这种梦……”
“咕咕哝哝什么呢?哎,阿俏,你的脸怎么红红的,让你睡,睡多了的结果。”西灵摇摇狗尾巴草。
“原来是你弄我鼻子!”阿俏清醒了,和西灵打闹起来。
昨天阿俏做单去了,大晚上的飞檐走壁累坏了,今天她算是睡了个饱。
这个单出价不低,听上去很简单,去偷个东西,这对他们师兄弟来说并不难,更何况也不是什么重兵把守的宝贝,要得手对他们来说小菜一碟。
只是这个宝贝确实是个隐秘的宝贝,一个夜壶。
为此郭西灵郭东祁两个嫌弃她,说她没下限,现在连夜壶单都接。阿俏说:“你们懂什么,这是缘分,我和夜壶之间是有缘分的。”
“你听,她说她和夜壶有缘分。”东祁贱兮兮地扁嘴:“你是和钱有缘吧,朱老板下单价可得有两三个小单这么多,毛小俏,你就承认吧,你就是见钱眼开。”
阿俏嬉皮笑脸地说:“那夜壶可不是普通夜壶,是前朝老皇帝用过的‘玉虎子’,陶老板专门搞文物收藏的,前朝皇帝的夜壶,也不知道他哪搞来的。而且昨天我找了半天才找到,人陶老板宝贝着呢,专门拿这么大的——”阿俏手里比划着,“这么大的收藏盒装着,通体绿莹莹,色泽很好,人家是当文物在收藏的好不好!”
东祁笑得很猥琐:“你怎么知道他有没有放别的宝贝进去呢?”
西灵摇头,三天两头要上演几次这样的戏码,阿俏和冬瓜打打闹闹你追我赶,闹得卧德山庄鸡犬不宁。
“冬瓜,你别跑,让我也看看你的宝贝!”
郭西灵刚想出门收被子,听到阿俏猝不及防大喊一声,愣在原地。
阿俏也太没羞没臊了……她脸色绯红。
……
来新单了,这个单只能阿俏接。
此单是夜壶主人陶老板所下,他的要求很简单,拿回自己的夜壶。
说来好笑,朱老板和陶老板本来是朋友,朱老板听说老陶得了一宝物,就想亲眼瞧瞧,就央求好友陶老板看一眼,没想到陶老板小肚鸡肠,还取笑朱老板是暴发户,土老帽,不懂文化,不愿意给他看自己费心得来的夜壶。
朱老板气得一天都没吃饭,当夜找到卧德山庄下单,要偷玉虎子玩两天。这桩生意就这么落到阿俏头上了。
陶老板不是傻子,找老朱要夜壶,谁知他打死不承认,但他也不想闹到告官,就也找到了卧德山庄。
“绝了,你们说这两个人傻不傻,那个陶老板心眼就屁眼那么大,就看一眼的事。”阿俏啧啧赞叹。
东祁嘴快:“要不是他们人傻钱多,这种好事也落不到你头上。一个单拿两份钱,赚翻了毛小俏,富婆毛小俏,我要抱你大腿。”
阿俏心想,也是,朱老板玩两天也该还回去了,再赚陶老板一笔,赚翻赚翻!“回头请你们吃饭。”
第二天夜里,万籁俱寂,夜色凝重,月色朦胧,星星稀拉几颗,最是适合盗窃。
天空划过两道黑影,刷刷落在屋檐。是阿俏和东祁,两人穿着夜行衣,只露着一双眼睛。
“我到现在都不懂你为什么不直接让朱老头拿夜壶出来给你,多简单,那朱老头还能不还了不成?要不是我也想看看这传说中在夜里还晶莹剔透发光的夜壶,我才不来。”东祁小声说。
阿俏白他一眼,“爱来不来。”说完,提气跳下屋檐,脚尖触地,轻巧落在地面。
东祁跟了下去。
为了避免夜光夜壶太惹眼,阿俏拿了块布裹了起来。
夜壶已经被顺利偷了出来,朱老头将它放在了自己床底下,还真是被陶老头说中了,土老帽怎么会珍惜宝贝。
“我看看。”东祁说着就夺走了夜壶,刚才在里面可是没时间欣赏的。
东祁打开包着的布,一阵尿臊味涌出来,“老东西在里面尿了!”他像接了个炸弹一样,把夜壶朝阿俏抛了过去,“还给你!”
阿俏反应很快,看到有东西过来——侧身躲开,只听见“丁玲咣啷”几声响。
阿俏低头出神了一会,劈头盖脸骂道:“你有病啊,干嘛扔啊?夜壶碎了要赔的,你要害死我啊!我们正经做生意的,这单搞砸了可是砸我们自己的招牌!”
“我不是说了,你自己没接住。”东祁声音也虚,不敢直视阿俏。
收拾碎片的时候,尿臊味更浓烈了,阵阵袭来,上头。两人干呕了好一阵。
事后东祁用了几顿饭平息了阿俏的怒火,现在两人是统一战线,开启了疯狂骂朱老板模式。
骂了半天,阿俏渴了,西灵给她倒了杯水说:“现在怎么办呀?要不我们就说是朱老板弄碎的,我们拿到就已经这样了,我估计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鸟,肯定不信任对方,我们是中间人,没有利益冲突,陶老板应该会相信我们的。”西灵看他们骂累了,不紧不慢地说了这么一番话,大眼睛看看阿俏,一会看看东祁。
“西瓜看上去人畜无害。”阿俏总结,“一肚子坏水。”
“确实。”东祁和西灵是双生兄妹,还是姐弟,不清楚。两人都说自己大,这都无所谓,不过他们的性格差异还是很大的,东祁外向,走哪都咋咋呼呼,大张旗鼓,按阿俏的话说就是“鸡贼”。
西灵就不一样了,她喜欢穿娇嫩颜色的衣服,脸粉扑扑的,像只小白兔软绵绵的,很听话很乖,又会照顾人。但是偶尔会冒出几句颠覆形象的话,东祁吐槽她“蔫坏蔫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