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日子,我时常因为此事去白府找他,并有意无意在他面前提起玫瑰。
但他始终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仿佛对玫瑰真的毫无兴趣。
终于有一天他似乎是听腻了我的话,朝我叹了一口气,语气幽幽,“重欢,你莫非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强扭的瓜不甜吗?”
我眉头一蹙,这瓜甜不甜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冬天的金珠子倒是蛮甜的。
“瓜甜不甜不得先扭下来才知道吗?”我一脸认真的答道。
他俊脸一顿,似乎对我失望透顶。
“你扭瓜,瓜会疼的。”
“我倘若不扭瓜,换了别人来扭,不一样得疼吗?”
他再次长叹一口气,支起身子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了,我见状赶紧跟上。
又过了半年,我与他的感情倒是日复一日融洽友好,可是他与玫瑰之前毫无进展。
而这个时候,边境蛮夷来犯,白泽作为谋士将跟随白羽前往边境,我掐指一算,若无意外,白泽三年都不会回来了。
吓的我赶紧上书自荐随军,希望我的从中作梗能让他早日回京。
而白泽貌似以为我是舍不得他,看着我的目光愈发灼热。
来到边境的第一天,我率兵突击敌方,大获全胜,白泽夸我赞我。
来到边境的第七天,我率人偷袭敌军粮草,不料被人发现,险些丧命,白泽救我负伤。
“你给我好好在军营里待着!”他显然是怒了,凤眸微眯,里面翻腾着我看不懂的神色。
“此军犯我京华,虽远必诛,决不能姑息他们!况且他们竟然敢伤你,此仇不报非君子!”我穿好铠甲,拿起宝剑,欲再次亲征。
“你给我回来!”他拖着带伤的身子将我拦住,“你倘若真心为我好,就待在营地哪里也别去!”
其实我此行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早日结束这战争,可看见他的鲜血从白衫中渗透出来,如红梅染雪般刺目,我这心中的怒气就止不住了。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抱歉,这一次我必须去。”
命人拦住他,我跨上马背就带人扬长而去,消失在尘土飞扬中。
然而这一次我的仙术却失灵了。
我们基本上全军覆没,只剩下我与十几位铁骑被逼到戈壁边缘,我们背后乃是千丈高的巨石,已是无路可走。
“想不到屡战屡胜的顾二少爷竟然是姑娘!”
敌方的士兵们嘲讽嬉笑,有人甚至一箭射掉了我的发冠。
我满脸怒火,“你们再这般辱我,休怪我动粗了!”
“哎呦好怕哦,动粗?哈哈哈!”他们摩拳擦掌一步步逼近我,眸色中满是邪淫污秽。
顾重欢长相硬朗,身形修长,她是女子这事我也是之后才发现,但我觉得这并不妨碍我与白泽称兄道弟。
突然,一人的脏手碰到了我的衣领。
我怒火中烧,一掌将他掀飞,但敌军人数众多,紧接着越来越的人朝我冲了过来。
“士可杀,不可辱!”我紧握长刀,目光凛凛,长发随着西风在空中凌乱。
嗖嗖!
突然,一支箭由远及近射中了敌军主将。
我抬眼一望,只见白泽骑着高头大马从不远处杀了过来。
男子满脸坚毅,阔达天地间,他目光中仿佛只有我一人,他像是黑暗潮湿夜中唯一的一束光,刹那间就照亮了我的心田。
敌人们躁动愤怒起来,他们的长剑毫不留情朝我袭来,我躲闪不及,肩膀被这剑给贯穿了,涓涓鲜血如注般浸透衣裳。
“别来!”我丝毫不觉得疼,只一个劲朝他奔去,尽我所能保护着他。
“你这个傻子!”
他看着我这般模样,却愈发生气了,甚至连眼眶都气红了。
紧接着他竟然单枪匹马从敌人手中抢回了我,可是他也受了重伤。
我被他抱在怀里,颤抖着手抚过他深可见骨的伤口,“你才傻,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你却为我受伤,叫我以后怎么担待的起啊!”
回到九重天上,我该怎么面对他和玫瑰仙子啊!
“我心甘情愿。”他语气中含着一些我无法理解的情感。
转眼间,敌人已经将我二人逼到了绝路。
身后是悬崖,身前是敌军,横竖都是死。
“今日要和重欢共赴黄泉了。”他坦荡一笑,甚至还有一丝幸福的意味。
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瞎说什么,有我在,你想死都死不了。”紧接着我便从他怀里挣扎着离开了,甚至还抽出腰带强行把他绑了。
摸了摸自己头上这还算茂密的头发,我再次掏出了火匣子。
这顾重欢命中带劫,若非我附身于她,她早该去了地府,哪怕今日我自焚,也算是皈依天道轮回,都是命中注定。
“你在干什么!”白泽凤眸中是我不曾见过的惊慌失措。
我却莫名的不敢回头看他,紧紧握着火匣子,点燃发梢,我一步一步朝敌军走去。
“顾重欢,你给我回来!”
天,蓦地阴沉下来,云层中似乎还有雷电闪过,仿佛风雨欲来。
轰!
天雷劈了下来。
身后似乎传来白泽的声音,但此时我已经听不真切了,耳边是雷声,号角声,嘶吼声,它们将我吞噬。
我引来天雷到敌军当中,借自然之力为白泽杀出一条血路。
雨越来越大,却无法扑灭我身上的火,但好在天雷已经劈下,敌人们已经没了。
白泽终究是挣脱了束缚,他抱住奄奄一息的我,眼角竟然滑落下一滴清泪。
“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肯定是活不了了,临死之前,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我扯出一抹苍白的笑。
“你且说。”他修长的手抚过我已焦黑的头发。
“玫瑰是我唯一的牵挂,她的下半生…就…”我气若游丝,嗓子仿佛堵了什么,“就…交给你了。”
他目光一滞,竟是有些伤痛。
“好。”
听到他的答复,我终于安心的闭上了眼。
我今日这般所为,玫瑰仙子应该满意了,但是不知为何我这心头竟然有些钝钝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