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桃花便和薛朗一道上路。
薛朗此人品行不错，姜桃花有意帮他一把，一路上，给他吃了不少调理身体的药方，半个月下来，薛朗的癫痫一次也没发作。
薛朗心里高兴，他因得了这病，处处遭人冷眼，自己也自卑的很，如今却是对前程充满了信心。
当然，他知晓，这全都是姜桃花的功劳，对姜桃花也越发的感激。
路上，力所能及的事情，都会抢着去做，不让姜桃花费心，让姜桃花颇为欣慰。
这日中午，两人途径一座城，进去稍作休整，在一家酒楼吃饭的时候，却遇到了薛朗的熟人，对方也是一身书生打扮，手里摇着一把扇子，装逼能力十分。
姜桃花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专心的吃自己的饭。
谁料，那人却在两人身旁停了下来，故作惊讶地看着薛朗，“这不是薛兄吗，怎么，数日不见，薛兄这是娶妻了？”
一双三角眼，不怀好意的在姜桃花身上打转。
薛朗连忙解释，“李兄，你误会了，我没成亲，这是我路上遇到的好友，随我一道去都城的。”
李成哦了一声，对姜桃花的兴趣淡了一些，将注意力重新放到薛朗身上，也不问他的意思，直接拉开椅子坐下，斜睨着薛朗，“薛兄这是要去都城赶考？不是我说，以薛兄的身体，恐怕这一趟也是白去。”
“李兄，我如今身体已经好多了。”薛朗习惯性低下头，嘴唇嗫嚅着。
李成嗤笑，“那癫痫就是疯子病，无药可救，薛兄还是太天真了，难道你想在考场里突然发疯，吓坏考官和众学子不成？”
周围不少食客，都竖着耳朵听这边的谈话。
听到疯子病，下意识的移开板凳，远离薛朗，看他的眼神，更是带上了几分异样。
薛朗心里难受的厉害。
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
只要听到癫痫，大家都自发离他远远的，难道他真的就是个废人了吗？
寒窗苦读多年，落到这么个结果，薛朗一时间，觉得无比悲凉。
李成还不满意，继续用充满恶意的声音嘲讽，“我劝你啊，还是早早回去吧，别白跑一趟，说真的，你要是在殿前失仪，说不定连性命都保不住。哦，你能不能到殿前还两说呢。”
“别说了。”薛朗小声的恳求。
李成假装不知道，继续高谈阔论，将薛朗之前在书院了，莫名其妙被鬼附身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听的酒楼里的人惊叫连连，看着薛朗的眼神都变了，如同看着怪物一样。
这，就是李成想要的结果。
他眼里闪过一抹讥讽的笑意，书读得好，又怎么样，不能出仕，不能当官，也是白学。
砰一声，姜桃花将筷子重重顿在桌子上，巨大的声音使得整个酒楼都跟着安静了一下，李成也被吓了一跳。
待看到拍筷子的人是姜桃花之后，心里不悦，“薛朗，你这同伴脾气不小，怪不得，疯子都是跟疯子在一起的。”
“你说谁是疯子，再说一遍。”姜桃花神情平静，一双清澈的眼睛淡淡的瞧着李成，没有大吼大叫，也不是凶神恶煞，但莫名的，就让李成心头一跳。
那双眼睛，就如同能看穿他心底所想一般，李成眼里闪过一抹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对方一个病秧子，一个弱女子，他有什么可怕的。
思及此，李成重新换上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我有说错吗，他得的是羊癫疯，可不就是疯子，没有人跟他在一起，除非，是他的同类。”
姜桃花淡淡地看着他，忽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是他的同窗，也是进京赶考的书生？”
李成没回答，但眼里流露出淡淡的得色，可见，他对这次赶考很有信心。
姜桃花短促的笑了一声，“在人前揭人隐私和伤疤，你算哪门子的书生？圣人是这么教你们的，就你这样的，哪怕是考上了，也注定是个恶官。”
“你！”李成气的脸红脖子粗，恶狠狠的瞪着姜桃花，眼神阴鸷无比，咬牙一字一顿地道，“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与薛朗是什么关系，莫非你们苟且……”
话还未说完，他忽然就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众人惊叫一声，哗一下散开了。
李成倒在地上，像抽筋一样，手脚都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扭动着，眼睛翻着白眼，模样十分丑陋不堪。
“天啊，他那是怎么了，不会是中邪了吧？”
“那要赶紧让人来驱邪啊，太可怕了。”
“他刚才还说别人是疯子，我看他才是疯子吧。”
听着这些议论，薛朗眼里也满是疑惑之色，薛朗的症状，跟他发病时差不多，难道李成也有羊癫疯？可他平时都很正常啊。
而且，李成一直都看不起他，是最喜欢拿他的病说事的人，如果他自己也有这个病，那……
不过几息功夫，李成就恢复了正常，眼神变得清明，他很奇怪自己会躺在地上，抬眸一瞧，所有人都对着他指指点点，顿时脸色一黑，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整理着衣服，气急败坏地对着薛朗和姜桃花吼道，“你们刚才对我做什么了？”
薛朗还在震惊里，姜桃花是懒得理会他，倒是有食客好心告诉他，“你突然晕过去了，像是鬼上身一样，你刚说的那什么疯子病，别不会是你自己吧？”
“怎么可能？”李成厉声反驳，“我好好的，哪里有什么疯子病，你们别乱说。”
但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像看怪物一样，显然并不相信他。
李成忽然想起，他跌倒前，姜桃花靠近了他，跟他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这样了。
是按个女人搞的鬼！
李成恶狠狠瞪着姜桃花，姜桃花挑眉，毫不害怕的与他对视，李成指着她，“你给我等着，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转身落荒而逃，跨过门槛的时候，差点还被绊倒了。
店里的食客发出一声笑声，李成气恨恨的踢了一脚门槛，怒气冲冲的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