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蓝天,海面没有一丝风,一个少女躺在海面上随波逐流,她已经在海上漂浮两天了。
起伏的海水一阵阵地刷过她那苍白的脸,她没有什么表情,眼睛一眨不眨。
海洋本是她的生存之地,这是最熟悉不过的环境,只是化为人形后,已不能任意活动自如了,反过来,海水在冲刷着她的精力,将她的精力一点点耗去。
她直勾勾地望着天空,这两天来她一直在想着两天前的那一幕:小船上,本和徐如林一直谈笑风生,他说:“等打跑了日本人,我陪你一起去冒险。”这话我听了很高兴。不知怎的,剧情直转而下,他如同见鬼似的,拿了枪对准了我并扣动了扳机,没有一点犹豫。这落差如天崩一般。那枪没响。我本可在他端枪瞬间止住他,但不愿,我和他之间有心灵想通,如果用心灵感应制止他,那精神力量会毫无阻截地进入他的脑子,他那脆弱的脑部神经会被摧毁,那样他不死也得变白痴。枪没响,也许,枪响了更好……。
不杀他!
在逃离那牢笼一般的雾岛的一瞬间,才感觉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天地大海间突然变得狰狞起来,恐惧与不安在心中升起。身边那个男人恰好是安全的依赖,尽管他是敌人。
那时他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如能瞒住他一辈子多好!如果他不是那么的警惕又是多好!这样就可以跟他回到他的家乡,跟他过上真正的人的生活。
但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如意,他还是发现了,如果他不是那么警惕该有多好。这事迟早会揭穿,但没想到来得这样快。
看着他那惊慌又冰冷的脸神和那黑洞洞的枪口,真是愚蠢,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这是何苦!真是心碎。
罢了,罢了,离去吧。这回又该去哪呢?
作为欺骗性的羽翎容貌已失去了意义,还是恢复当初自己那个容貌吧。
这会能去哪儿呢?天空连只飞鸟都没有,离陆地还很远,凭这身躯不可能游到陆地。
难道就这样漂流下去?我的力气正在减弱,维持变化的力量不可能支持太久,只怕再过一两天就会现出原形,难道就这样失败了?再回到以前的形状在大海中?不!我花千年之久才进化到人身,一但变回原来的形状,我将不是我,要想再变回来,那就难了!
每个进化段都形成一个独立自主的我,我和多个我都在用一个身体,变回去后的我就是放弃做人的权利,再变回这个样子难道又要用上千年?不!绝不!
这是什么声音?是幻听吗?不,不是!象是一艘船,它在十里之外!天神见怜!他终于派船在救我了!
嗯,它没有发现我,正从我右边驶过,船上有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五个人。招呼一下他们吧,错过他们,我才是真正失败了,这是我最后的希望!过了这个村未必还有那个店,谁知道下一艘船过来是什么时候,如果不是在航道上,十年二十年也不见得有船过。
来的船是一艘不大的渔船,船的尾部还施着一艘快艇,快艇上有四个大功率引擎,快艇是用来发现目标船后快速追赶的。
渔船舵手打了个左舵,向三点钟方向行驶,其余四人只是望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他们不知舵手为什么转向,只觉得这个转向很有必要,因为每个人都听到了一个声音“我在这,快过来”。
谁在哪?为什么要过去?没人知道,只是抗拒不了那魔性的呼唤诱惑,不自主的驶船过去。
船老大转身拿起床上的手起望远镜走到船头向魔性呼唤的方向观望,很快他便发现了漂浮在海面上的少女。
他招呼指挥着渔船靠近,船靠近后他叫手入水把那少女打捞上船。
少女躺在渔船前甲板上,五个水手围着她在议论“她还活着。”“她是谁?怎么是一个人?”“刚才是她发出的呼救吗?”“她是不是海妖?我听说海妖能迷惑人把人施向深海吃了。”“我们还是把她丢回海里吧。”其中一个胆小的出了这个主意。
船老大不屑的望了那出主意的手下说道:“丢回海里?操!我们都是干刀头舔血的活,怕什么海妖?老子已经一个多月没碰女人了,就是海妖老子也要爽上一下。”
其余三个水手都笑了起来,都赞同老大的主意,苍海茫茫,航行几天,除了日落日出的就是你看我我看你,的确寂寞得很,现在从海上捞了个女人,说什么也不能丢。
船老大见大多手下都支持自己,按耐不住上前就去撕那少女的衣服。
其他三人也大呼小叫的帮衬喝彩起来。
正在这时,那个胆子小的突然操起AK47一阵通扫,把船老大在内的四个人瞬间用子弹透了七八个洞横尸于甲板上,他直到把所有子弹打光,才丢下枪,退几步。
原来那少女被捞起后,一直动弹不得,必竟身体是蜕变成人形的身体,与常人无异,经海水泡了两天,经骨间已僵化,不能做出反抗,但精神的力量不减。情急之下用精神力量控制了那胆子小的水手,一句“杀了他们!”那胆小的水手就操枪将那四人杀了。
那四人对她无理,杀人之心早就起了,借那胆小的水手杀人既解除了威胁又达到杀人解恨的目的。更重要的是:胆小的精神意志薄弱些,控制起来相对容易,而那四个胆大妄为的则要多花力气,最稳妥的法子就是用胆小的杀了胆大的。
那胆小的水手手握着冒着青烟的枪蹬蹬的退了几步,枪掉在脚下浑不知,又退了几步,才坐在甲板上,他看着血肉模糊的同伴尸体,说道:“我都干了什么?我,我,我这是杀人了?!”
那少女费力地推开压在她身上的尸体,挪了挪身体尽量不让那尸体的血沾在自己的衣服上,想坐起来,挣扎了好久也坐不起,只得半斜靠地靠在船边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低头看了一眼肩上的枪眼,笑了。这是她来到人间第一次经历的凶险。
她拭了一下溅在脸上的血渍,也不理会自己身上的枪伤,似笑非笑地看着那胆小的水手问道:“你叫什么?”
她接触过西班牙人、德国人、日本人、中国人,所会的语言就这四样,看眼前这水手皮肤漆黑,不是以前所接触过的人种,但这不是交流的障碍。在这船上,他们说的话她都能听得懂,语言对她来说几乎是多余的,只要有人开口说话,思维在活动,她都能知道对方要表达的意思,反过来她要说的,也能将意思传达给对方。所以就直接用了习惯的中文。
那水手说道:“阿里,穆罕默德·阿里。他们都叫我咸鱼阿里。”和少女一对上话,刚才的紧张情绪瞬间消失了,整个人轻松起来,连别人给自己起的绰号也说了出来。
少女笑着问:“咸鱼阿里?什么意思?”阿里喃喃地说:“他们笑我是干瘪的人。”
少女微微一笑,接着问道:“你多大了?”阿里回答道:“下个月就满十六岁。”
少女再次打量了他一下,“咸鱼阿里”果然是干瘪,瘦骨嶙峋的身板看起来象十四岁都不到。
少女环顾了一下船上又问道:“你们是海盗吧,象你这样的身体出来干这个,也难为了你。”这话在以往由别人说出来,阿里肯定一挥拳头说出豪言壮语的话以示强悍。
但对方这一句“也难为了你”的话由一个女人说出来时如同母亲、长辈、姐姐般的关怀,一时间心中的压抑感无法控制,眼泪汪汪起来。
阿里家境贫穷,营养自然是无法满足,所以身板瘦小。因为这个,也常常受人欺负,从而形成了极强的自卑心理,出来做海盗那是没法子,家里已经没吃的了,他父亲在与势力集团冲突中死亡,家里还有两个年幼的弟妹,不做海盗还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