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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钻石盒

〔英〕史蒂芬斯

科学家尼克尔失踪了,他才36岁,是他这一行中的顶儿尖儿。他体格健壮,兴趣广泛,头脑特别的灵。

他们这一伙是干原子这一行的,是国家的绝对机密。最近,他们在如何获取铀这一点上,取得了重大的突破,如果获得成功,则以后建立原子反应堆的费用几乎可以节约百分之八十。他的同伴们头脑中也装有不少机密,但都不是完整的,唯有尼克尔,这一实验研究的主导者,拥有全部的秘密。由此可以想见,万一他被人带出国外,而又将这些秘密泄漏给了外国,这后果是英国政府无论如何不愿意见到的。

负责侦破该案的是罗伯兹探长,这人是个俊雅清贵的斯文人,与其说是警察,人们宁可拿他当作教师。

据事实的综合,情况是这样的:英国原子能研究所科学家尼克尔教授,上曼彻斯特大学去给学生作一次演讲。机场上没有人见到他,对照旅客名单,他已在飞机上,而飞机中却没有他这个人。事前,尼克尔教授的心情很好,只是临行前关照过女秘书,说如果那个法国小姐杜兰特打电话来,就回答她说他没空,不能与她一起吃晚饭。事后那小姐也没打电话来。人们估计这位小姐当时是住在伦敦,具体什么地方则无可奉告。

罗伯兹探长很是精明能干,伦敦的警察厅效率也不低。于是,一个命令下去,该侦查的就侦查,该跟踪的就跟踪,该监视的就监视。海陆空全线覆盖了。

不久,消息传来,那个法国小姐杜兰特的落脚点已被查明,她自昨天早晨8时离开房间后,再没有回去过。据说,她是不久前才从巴黎来的。

罗伯兹探长决定亲自查看杜兰特小姐的房间。一进房,就发现前不久已有人匆匆忙忙地搜查过这个房间,抽屉已被打开,东西撒了一地。正在检查房间时,只听见浴室里传来异样的响声,像有什么动物在扒搔似的。打开浴室门一看,只见地板上有一个男人被绑着,他的手和脚被锁带捆着,嘴巴里塞着满满一大块手帕,做了个藤缠螃蟹、草缚团鱼。瞧他那个模样,再不放他,他就会死于非命。

管理员一见到就喊了起来:“天哪,是考尔逊先生,我们还只当你是离开旅馆回去了呢。”

人们急着为他松绑、喝水、救治。好半天,他才有了一点精神。据他说,他压根儿没参与绑架尼克尔教授的活动,甚至不知道有这一码事。他只是看上了杜兰特,正在与她谈情说爱。他在无意中发现一个什么人给了她一张假护照,署名杜兰特,而真名叫乔伊。其实,她是一个地道的英国人。当他为这事向她追问时,她生气了,拒绝回答。后来,他威胁她说,如果她不肯说老实话,他就只好去报警。于是,有三个人冲进来袭击了他,并警告他,如果他再管乔伊的闲事,小心他的脑袋。

一知道这位“法国小姐”的真名后,事情就进展得顺利一些:经查,乔伊是加拿大人威尔逊的妻子,威尔逊曾被监禁过5年,出狱后被驱逐出英国,眼下,他可能又偷偷儿潜回英国。极有可能,这桩绑架案是威尔逊为首干的。

于是,罗伯兹探长确定了一片有可能隐藏着尼克尔教授的地方,决定来一次地毯式的搜查。

正在这时,传令兵来报告:“先生,有位女士在外面,她坚持要求见到罗伯兹探长。”

“她说她叫什么名字?”

“她说她叫乔伊,是威尔逊太太。”

罗伯兹太阳穴上的神经“砰”的跳了一下。踏破铁鞋无觅处,想不到,她会来自投罗网。

乔伊进来了。她的衣着简单,但质地昂贵,已有28岁上下,却长得禾农纤合度,娇憨美貌。她直勾勾、笑吟吟地瞅着探长,神情之间丝毫不存一点惶恐不安。

探长开口了。他的语气冷漠而不友好:“你是乔伊还是杜兰特?”

“悉听尊便,称呼什么都可以。”她嫣然一笑,口气颇为轻松。

“这么说来,是坐过牢的加拿大人威尔逊的妻子口罗?”

“正是。你们了解得真不少。”

“你来得正好。你因为牵涉到绑架尼克尔教授而被捕了。”

“多谢通知。不过我可以警告你,即使你们挖地三尺找6个月,也找不到这位教授的。他确实在我们手里,我们将他藏得很好。”

“咱们走着瞧吧。”探长冷冷地说。

“不必再等了,只要协定达成,我们马上就放了教授。达博伊派我来与你达成一项协定。”

“达博伊是何许人?”探长挑起了眉毛。

“尊驾的好奇心未免过重了点,咱们只谈协定。”这个女强盗笑靥如花。

“好罢,你说,什么条件?”

“拿25万英镑钱与你的人质去进行交换。”

罗伯兹探长矜持地说:“你以为我会放你走,再倒贴25万英镑?如果我一文不给,还要关上你10年呢?”

乔伊依然巧笑嫣然:“悉听尊便。那么,咱们就只好再等10年了。怕只怕政府等不了这10年。”

“你们断定我们一定找不到教授,而且你们一定能安全移交教授,携款逃逸吗?”

“这个当然。万无一失。要不,我们也不干这一行了。”

“教授没事儿吧?”

乔伊眼波盈盈,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对,现在才谈到正题上来了。探长,你听着,明天晚上6时正,你独自一个驱车与我前往,没公路从赛利斯波利到戴维兹。以后的故事就要且听下回分解了。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教授的近况了。当然,到时候这条路上自5点半起就不准有警车巡逻。咱们就坐警车去,警车里务请配有一台收音机。”

探长耸耸肩膀:“好吧,暂时谈到这里。如果到时同意你的要求,咱们明晚6时再见。当然,这段时间里还要委屈你一下。”

“这个自然,”乔伊怯生生地站起来,跟着一个警察走了。

这以后的24个小时里,伦敦警察厅倾巢而出,他们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交通工具和现代通讯、侦查工具,在他们认为可疑的山林、道路、建筑物、田野里展开了上天入地的搜查。警方希望这次搜查能使匪徒们神经紧张,从而被迫采取行动,这就会被警方发现蛛丝马迹,给了他们以可乘之机。

然而这帮匪徒也真有一手,他们十分老辣,干得滴水不漏,警方这么梳头发式地搜查竟丝毫查不出什么来。于是,不得已,探长只好独自开车,带了乔伊去赴约。

5点40分,装有收音机的警车准备好了。罗伯兹探长独自一个坐在驾驶盘后。3分钟后,高跟皮鞋的声音响起,乔伊由两个警察押着,姗姗走向汽车。探长让她坐好后,一言不发地开车走了。

车子通过城镇、村庄,速度开得很快。警方很遵守诺言,一路上一辆车子也没有。

当车子通过一个小村庄时,山路已显得有些陡峭。

乔伊很严肃地说:“探长,请将车停在树林边,我想证实一下,我们有没有被跟踪。”

罗伯兹停了车。

乔伊回头看看,这里地处高坡,身后的2英里内的公路可以一览无余,路上空无一车。

“好吧,现在让咱们来听听音乐,”乔伊未等到探长的同意就打开了收音机。几秒钟之内,满是哔哔剥剥的杂音,再过了一会儿,一串悦耳的音乐跳了出来,这是著名的《梦幻》。温雅缠绵的乐声犹如泉水一般汩汩流出,与当时的气氛很不相称。

乔伊拿出话筒,开始呼叫:“幸福!幸福!我要的是幸福!”

她顿了一顿,又调了一下波段,过后,一个满是加拿大音的男人声音响了起来:

“罗伯兹先生,你听到了吗?很好,希望咱们能做成这笔交易。第一件要告诉你的,是我有一点小小的请求,我不要这25万英镑钞票了。钞票这东西太大,太容易被作上记号。我想换一换,真对不起。”

乔伊格格一笑,插了一句:“探长,听见没有,咱们的头说不要现钞。”

那个加拿大口音者接着往下说话:“听好了,罗伯兹探长,我只要钻石。并不多要,只要价值25万英镑的钻石。昨天我们已经在阿姆斯特丹的钻石商沃尔登那里选好了一包钻石,价格不多不少,正好值25万。乔伊对钻石是个行家,你们骗不了她。只要你们将如数的宝石和乔伊交给我们,我们就完好无损地还给你们教授,探长,这笔买卖公平吗?”

罗伯兹很沉得住气:“那么以后呢?”

“以后吗?这样,明天午夜,你还是乘这辆车子来到塞利斯波利这条路上的第8块里程碑旁边。其他一切照旧。晚上6时后,这个地区不得有警车。好了,现在还有人要同你讲几句。”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喂喂,罗伯兹探长,我是尼克尔教授,我很好,他们待我不错。”

罗伯兹平平静静地说:“嗬,是教授,听说你好我很高兴。你还有话吗?”

“还有一句话,你告诉沃尔特博士,他输了。”

这以后,他们就回来了。

沃尔特博士是尼克尔的同事,他们两人曾打过赌:沃尔特说科学家被人绑架后可能泄漏秘密,而尼克尔认为不会。显然,这是暗示警方,他没有出卖国家机密。这很值得政府欣慰。

第二天的这一整天,警方办了两件事:一是找到了匪徒指定要的那价值25万英镑的钻石;二是做了一只特殊的钻石盒。这只盒子的外壳是经过新的化学方法特殊处理的,使它像一盏闪闪发光的小灯一般,能在雷达荧光屏上出现,因此,只要有人将它藏在身边,他人到哪里,荧光屏上能正确地指出他的所在地。另外,罗伯兹探长让飞机、直升飞机、汽车、摩托、船艇等等都处在待命的状态下,一等交割完毕,教授安全脱险,他们就按雷达的指示全力捉拿匪徒。

午夜时分,罗伯兹还是驾了这辆汽车,同乔伊,让她随身携带了价值25万英镑的钻石。

车子一开到第8块里程碑时,乔伊又调好了收音机,又响起了威尔逊得意洋洋的说话声:

“罗伯兹探长,很好,你在履行你的诺言。现在,请你将车退回去,走南安普顿路。请将收音机开着,待音乐一停你就停车。就这些!”

探长不吭声,将车掉过头,依他的吩咐开车。音乐一直在响,时强时弱。这是他们耍的花招,他们可能同时有几部电台,不时的转移,这样,可以不让警方一下子判断出电台的所在地来。

快12点半了,猛地里,“嘭”的一声,汽车跳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一边冲去,眼看要翻了,罗伯兹猛一个刹车,让车死死停了下来。

收音机里又传来威尔逊的声音:

“对不起,探长,是一颗小小的炸弹找了你的麻烦,它炸坏了你的一个前轮胎。——乔伊,你没事吧?钻石如数到手了吗?”

“我没事儿。钻石如数到手,探长很慷慨。我们的车子陷在一条水沟里了,前轮报废,再也动弹不了了。”

威尔逊又说了:“那么,探长,我们可以动手互相交换了吧?”

罗伯兹道:“我来正是为了这个。”

“你可别耍小聪明,要不你我都没好果子吃。”

探长有气无力地说:“你不是已经炸毁了我的车轮吗?我还能干些什么?来,乔伊小姐,咱们就开始吧。”

威尔逊说:“很好。乔伊,请你陪探长朝左走,离公路50码开外有一个农舍,不要忘了带钻石!”

罗伯兹刚爬出汽车,就听见背后有玻璃碎裂的声音,回头一看,只见乔伊正脱下鞋子在奋力砸碎收音机。

“你这是干吗?”

“让你不能再使用收音机。”

“你想得很周到。”

这家农舍是独门独户,门外有不少大树和掩蔽物,正是匪徒最理想的占据地。

公路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黑衣服的美男子,他一见到探长,就朝他走来。

这人说道:“我正是尼克尔,你是罗伯兹探长吧。我得先告诉你,有两个手持冲锋枪的男子盯着我们,万一我们将乔伊或钻石带走,他们就立即开枪。”

罗伯兹高兴地握着他的手道:“见到你很高兴,教授,他们是伙亡命之徒,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是的,这屋子是他们在半个小时前夺下来的,现在农场主和他的妻儿仍被锁在卧室里。”

说话间,乔伊已转身朝汽车方向跑了。

罗伯兹不理睬她,他早已关照了他的部下,估计他们跑不了。

他与教授来到了汽车旁边。

教授看了看车轮,说:“这车是无法儿开了。”

罗伯兹笑笑:“我知道,我有一只备用车轮,请你帮我一把。”

他俩取出了车轮。然而车子本身坏了,换轮也不顶事。教授不禁有些沮丧。

探长不以为意。原来这轮子里装有一只备用的收音机。

他迅速地戴上了耳机,调好频率,开始呼叫,马上下令逮捕匪徒。

这时,直升飞机已经起飞,汽车也来接他们两人了。

以后的事有些令人乏味,因为有钻石盒的指引,他们终于一个不漏地逮捕了这些匪徒,并收回了这些珍贵的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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