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觉得他说了一句废话时,他马上又说:“她能预先感知情况,就算没有能力跑,也该有足够的时间跑。况且她是既有能力跑又有时间跑。”
“你要说什么?”索显迫不及待问。
“我想说有希望!”
元奴达契这么说了以后,大家至少感到心里安慰许多。
“不管会不会真的发生爆炸,我是不离开的,想离开的可以走。”
“不走!”帝崖简直任性一样说。
其余人不说话,兔子把自己的小拳头咬了下,他差点憋不住说话了。
梵汐撇下头,目光没落。
元奴达契神情坚定肃然,看向了梵汐:“把这个人给我放到封印区上面,如果这里会发生爆炸,他第一个死。”
是的!是的!不少人心中如此响应。
梵汐就被放到了封印区上面,俨如等待最终判决的死刑犯。
元奴达契心里还是怯的,以前有愿知神卜凶测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叫人感到生死未卜迷茫过。
万一呢?他转身环顾四周,看了看青回,不安感越来越重。
这时被悬身在封印区上空的梵汐做了最后的努力,用夹杂着痛苦的意念传递出声音,这声音飘忽而低沉,实实透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意味,说:“我看见映暹,不断和夏丙基周旋,重复着一个路数。我想我能做点什么。如果牺牲少数换来大多数,这不就是你们所谓的仁义吗。”
竟叫人无可辩驳呢。
“我为大家寻得了出路,尽管这出路——血淋淋。”这三个字很淡,却重重敲击着每个聆听者的心。
他垂头闭目,却像是在高处凝望着大伙,那紧闭的嘴唇也叫人觉着了无端的讽刺。
“我只知道夏丙基势必照着我的计划自取灭亡。剩下的都靠你们自己博取。映暹在拼命挽护你们每一个人,我朝着我的目的,我们所做不同,但最终都是为了消除灾难。
我诱导夏丙基,利用他的贪婪,给他指引了一个不成熟的借力法诀。我曾经试验过,为了得到正确的借力法诀,做了很多尝试,结果都失败了。我就把我最有把握的一种失败方法传授给了他。我没有告诉你们真相,是不想费力解释什么,乞求你们的谅解,那也是不可能的,即便是现在,也只会招致你们更深的怨恨。
我话已说尽,你们该清醒意识到,再不离开,很可能就要跟着夏丙基在这里陪葬了。”
夏伽品诺已经将南辰拿在手上了,她物化太深,难以回形,去孕灵界是最快的恢复途径。他毫不迟疑说:“我认为没有时间听或者说了,而是应该快点决定,自然只有离开这里是最好的决定……”
“走!”元奴达契语调高冷,命令一般。
夏伽品诺就第一个头也不回拧身走了。
“要走的走,不用劝。”元奴达契再一次说。
一些人欲言又止地等了一等,也走了。
我赌上我的性命,在这里等你,映暹,我相信你……元奴达契盘腿坐下了,留下的人也都跟着坐下了。
是的,相信映暹。任何时候都该相信他。
究竟夏丙基和他的孕灵力什么时候爆炸呢?确有其事。封湖莲优知道这么回事,她常常拽自己的胸口是不仅知道夏丙基吞噬孕灵力的后果,还知道映暹会自化封印去封印他,痛苦不已。她紧跟着圣烟后面毫不犹豫跳进了封印噬口。映暹,映暹!她心底呼唤着,我来帮你了……
她看到迷迷糊糊醒来的圣烟,不……是小弃!
她是小弃。
她向空信打听映暹来着,她和梵汐将要去参加皇王举办的民乐会了,小丢跟她住进了一所被命名为丢弃宅的大园子,还有苏拉,那么多奇怪的人围绕着她们两个弃儿,而小弃不巧发现空信口中所说的奇怪师父就是映暹啊,他总是神龙见尾不见首,连在他徒弟们眼中也是如此。
映暹,我是什么时候知道他是映暹的呢?我叫他小蓝,他有一双极其明媚清澄的蓝眼睛啊,可我知道他是映暹了,他是映暹,我从第一眼看见,不,从第一次感受到他的气息——晴牵花瓣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他早就出现过,我几乎见到他在我落入莺莺家院子后,他倚身在墙头上看我的情形,我看不见他,却闻着了他身上那特有的气息,在风里,和我从有记忆就开始隐隐幻觉到的那阵使我迷恋而忧伤的气息相吻合,我知道我如谜的心事得到了解答。
我在莺莺家院子里扭头到处找,就看见了不知从哪飘来的一片花瓣,我将它收藏了以后,他又在我毫不知觉时消逝了,我又继续迷茫寻找,映暹就是从这以后,在我的世界一点点慢慢清晰起来的。
我明白了,你用那时的花瓣骗我,晴牵根本是你编出来的一种花,其实际意味是情牵,这般贴切,你是怎么知我心如此,乃至我命如此,生来就为你情牵意痴的呢?
这刻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像他一样清楚。他是因为一种奇怪的法咒,变成老翁模样的,他的真实模样,啊,我闭上眼睛就浮现在我心中了。映暹,你是因为沉眠咒沉眠了本体,改变了模样,我不在乎你的模样,我只知道你是映暹,我也不管你需要什么样的女子为你解咒,快让我见到你……原来就是我,我就是那个可以为你解咒的人……
小弃有任何的迷惑马上就能得到解答,这也很让她迷惑,但这似乎是迷惑本身,是不可以被解答的。她如今所剩的迷惑便只有迷惑本身了,还有她为什么会置身在如此莫名其妙的地方。她看见了封湖莲优,她先叫她圣烟,后叫她小弃,她不去疑惑圣烟是谁,只知道那是她不愿去想的一个身份。
“映暹需要我帮他解咒,我要去找他。”
“我带你去。”
“你是……”
“封湖莲优。”
“映暹的什么人?”
封湖莲优心下苦涩,淡淡说:“认识的人。”
“这儿是哪。”
“你别管,只用跟着我就行了。”
她便由她牵着穿过面前迷乱的光,在一个个虚与实的空间里游荡,分辨着,寻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