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宴同烟火庆一比大多数人是失意的,索然无味。小丢被灭幻不明所以地丢了,小弃因为苏拉而放弃游宴早早地回了。
小丢怅然推门而入,房间里小弃坐在窗前出神。小丢揉揉苏拉蹭过来的大脑袋,询问:“你和宝贝确定关系了?”
小弃一面才发觉小丢归来,一面云里雾里搞不清楚站起身问:“什么?”
“你和他现在是一对了?”
“你说什么呀?”
“我问你和昭信进展得怎样了!”坏脾气的小丢不耐烦了。
“哦。”小弃蔫蔫说,马上才反应过来摇头,“你胡说什么呢?”
“我胡说?”小丢到她面前指指自己。
“是啊,你想到哪去了!”小弃不高兴了,系着晴牵花囊的手和右手勾在了一起。她还蒙在鼓里呢,不知道所有人都误会她要和昭信上演情感大戏了。她一心沉浸在烟花夜与小蓝的梦遇里。
小丢和她分辨了一番上床睡去。小弃自己也不深究,只觉小丢素来这么看自己——觉得她对宝贝一往情深,也不奇怪。
次日清早灭幻站在廊子里守着两卧套的外面,只为小丢一出现就和她解释昨夜突然抛下她离去的行为,而狄撒已是一副在他旁边两人深谈了许久的样子。虽然映暹前辈未说,可是灭幻谨慎地替他保守秘密,把昨夜与他晤面的事只悄悄同狄撒菲尔说了个遍,再嘱狄撒守口如瓶。那么他们往后不用监视梵汐了,却要告诉林千千、路娜贝莎这个任务从此交给狄撒一个人去办,其他人不用费心。
狄撒自然是感激的,灭幻如此当他是兄弟,只告诉他一个人关于映暹前辈的秘密。他的心因为接收了这个秘密变得喧腾,总也忍不住低低向灭幻问:那他打算如何捉出神殿里那个人?他打算什么时候见见我们其他后辈?他不记得了模样是不是也受沉眠咒影响,才变得那样?那个豆米也是他安插过来的吗?
说到豆米,灭幻摇头,“我问过,前辈说别管她。”
“什么意思呢?”
这时候林千千抱手走来,觑见她身影从楼道转出两人马上缄了口。
“灭幻,你昨晚丢下小丢去哪了?”
没有被小丢质问,先被林千千问上了。
“狄撒告诉我他发现了一个紧急情况,我来不及道别就慌着跟他走了。”灭幻就预先备好的答案说。
林千千免不了多问,狄撒一旁配合着总算把她对付过去。灭幻不察觉得到他丢下小丢第一手消息的人,背后花费了多少心思。相反,不久后他告诉小丢是因为狄撒召唤才匆匆撇下她离去,小丢嗯了声,就只是嗯了声,似乎并不关心他昨夜干了什么,他一阵心失。
再见小弃时,灭幻与从前见到她有了不同感受,且不说映暹嘴里如何评论的她,她手里那个香囊发散出来的淡淡气息,是一种清风混露打荷朵的怡脾感,这种感觉他分明在映暹前辈旁边嗅到过,不能算花香,却胜过任何植物给人的迷人气息。
难怪了难怪了,灭幻心照不宣,知道小弃烟花夜至次日半日里去了哪里,见了谁,那香囊便是从那以后一直系在了左手腕上。小弃误会灭幻打她香囊的主意,就在一个转身后,将香囊爱惜地解下手来,藏在了身上。
可后来香囊还是不见了,小弃在这一天天数着过的日子里,将要前往公府参加乐师审核的前一日——杜风每来客栈便把这事反复提,使人不能忘——一觉醒来摸遍身上,香囊不见了。她忙着夜里发呆,白天便晏起,顾不上整弄衣裳就四下地找。
虽然她怀疑过灭幻,但灭幻实在不是这种人,就在看见小豆米平平常常闯入房里来时,一把上前抓住,问:“是不是你拿了!”
小豆米倒实在,睁着大眼睛嘻嘻说:“我看都枯了,替你扔了。”
“扔哪里了!扔哪里了!你这个坏豆米……”小弃急得一个劲摇摆着她,眼泪就来到了眼里。小小一段时间接触里对豆米的超脱印象就这么摇干净了,成了不折不扣的坏小孩。
豆米被她摇着也急,说:“啊呀啊呀姐姐疯啦!不过一串枯骨朵,当宝贝一样放着也不过是串枯骨朵啊……”
咦?豆米说什么?小弃停止发疯,怔怔望着她。
“姐姐,你喜欢花我帮你采去。”说着要跑。
小弃一把揪回,带到梳妆台前,藏伯绵花残枝的首饰屉子里找了找,心又是一痛。可还能怎样呢?哀然望着疑惑着双眼的豆米,噎声问:“香囊呢?我问香囊。”
“是你手上常系的那一个啊?”
“是啊!你不会也给扔了吧!”小弃绵绵声音说。
“没扔,没扔!”豆米忙道。
小弃沾湿的眼角泪潮退去,湿声问:“在哪?”
“我没拿呀!”
小弃不信,自是揪着她作势要打,也不过把屁股轻扇了几下,豆米就装得很痛地哎哟哎哟,躲来躲去。这个躲那个追,房里摔打了一通,豆米还是说没拿。莺莺进门来愣住,外头小厅里还有双眼睛殷殷望着。昭信已等了小弃半个上午,和莺莺一样担心她没吃早饭会饿。
“你还是很可恶!”小弃的声音清楚传出,“就算你没拿!”
当然啦,扔掉伯绵花残枝就够可恶了。
“我觉得是小丢姐姐拿了!”
昭信实在顾忌女儿闺房不可入,便在小厅桌边默默听着,默默琢磨发生了什么事。
“小弃,不管什么东西丢了,先穿好衣服梳洗一下,出去吃东西。”莺莺说。
“姐姐,别气,我去给你打水梳洗,怎么样?”
大概是默允了。不会儿,小豆米蹦跳着出得房来,朝昭信略一觑,跑出屋去了。昭信每每见这小姑娘都有感慨,目光随她出去好一阵不收。紧接着莺莺也从小弃房中退出,掩上门,去给小弃备吃的去了。
当豆米打来洗脸水进入小弃房中后,昭信忍不住到房前听一听了,听见那孩子逗得小弃很是欢喜,服侍小弃洗了脸还帮她梳头,再不是先前里头吵吵骂骂的情形。
小弃出房来,脸上也堆满笑容,只是笑中掺着一点忧。昭信问丢了什么,她也不答,只说可能小丢拿她的东西去用了。
吃了莺莺端来的早饭,小弃就到屋外去了,在廊子里等待着,直到小丢由灭幻陪伴着归来,腕上果然系着她的香囊,她真是要哭笑死了。
小弃迎上去不敢责备只是淡淡的幽怨问:“小丢,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就拿走我的香囊。”
想不到小丢还是觉得伤感情,说:“以后拿你的东西都要向你汇报吗?”
小弃忙说:“不是的……”一时间语塞,她太在乎这个香囊,也确实因此愧对小丢,因为是一样不能与她分享的物件。
小豆米这便说:“小丢姐姐,你不声不响拿了东西,害得小弃姐姐以为我拿了,把我当小偷冤死我了!”
小弃接道:“是啊是啊,我把她打了一顿呢。”
心里感激豆米给她解了围。
知道有这个情况,小丢心里才有了内疚,这才打招呼一样说:“这个香囊我挺喜欢,我拿着了。”
又是小豆米解围,算是赎完了扔伯绵花残枝的罪,说:“哎呀,这个香囊是姐姐买琴的时候,别人特意嘱咐过的,要拿来薰琴的,很宝贵呢。”然后煞有介事问:“小丢姐姐也弹琴吗?如果不弹,就可惜了。”
小丢忙解下香囊递与小弃,说:“原来是薰琴用的,早说嘛。”
灭幻暗笑小丢如此好骗,暗惊这个豆米真会见人下套,给小丢设的这个套正好,正好旁边没人揭穿。
小弃拿回香囊深感不易,在小丢、灭幻走开后,背着昭信在廊子里给小豆米作揖言谢。
“我是坏豆米?”
“不是。”
“我可恶。”
“你可爱。”小弃一说一笑,谁料豆米露出了微微呕吐的样子,转开身去。
“豆米你怎么了?”小弃关心地去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