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神屑
“神屑啊。”安娜斟酌了一下，向皮尔斯解释：“顾名思义，神屑就是神的碎屑。”
神的碎屑？
皮尔斯听到这个名字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试探地问：“是指的圣主的碎屑？”
利维坦的国教是圣主会。宣称圣主是天上地下唯一的神，万有唯一。一般来说，你在利维坦说“神”这个词，一般人都会想到圣主。
不过安娜却给了他否定的回答：“当然不是圣主。大家所理解的圣主实际上并不存在。从教义上说圣主更像是这个世界的统一。”
“唉？”听到安娜的回答皮尔斯更糊涂了。现在的皮尔斯是何凡的意识为主导，所以他基本上可以说是无神主义者，但安娜的这番回答在她听来也属实有些惊世骇俗了。
安娜对此倒是并不意外。她刚进净尘机关的时候其实跟皮尔斯也差不多。所以他耐心地解释：“圣主在净尘机关，我们所指的神一般并不是圣主。而是所谓的‘超然存在’。”
超然存在？
又是一个听不懂的名词，皮尔斯这次干脆不多嘴问了，直接等着安娜的下文。
“至于超然存在，我可以给你打个比方。”安娜竖起一根手指：“想象一下，你是一只蚂蚁。每天忙忙碌碌，但有一天，你的家突然被水淹了。而始作俑者，是一只狗。如果我们把人类比作是蚂蚁的话，那么这只狗便是超然存在。”
皮尔斯想了一下：“也就是说比人大很多的生物，对么？”
“当然没那么简单。”安娜摇头：“人和超凡存在的差距要远大于蚂蚁和狗。超凡存在是高维的，存在于更高次元的生物。也许它们在它们的生活环境里只是一条狗。但在我们眼里，却是天灾一样的存在。”
皮尔斯这才听明白：“所以神屑就是这些高维生物的碎块，对么？”
“用刚才那个例子就是狗毛。”安娜回答：“不过高维生物的一根狗毛放在我们世界估计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说成皮屑更确切些。”
皮尔斯转头看向玻璃后面的钢琴“月光断头台”，指着它问：“所以高维生物的皮屑是钢琴形状的？”
安娜失笑：“当然不可能。这是后来有人改造的。实际上，绝大多数神屑是看不到摸不着的。只有极少部分神屑会在机缘巧合之下进入我们的世界。”
海克塞米松在旁边补充了一句：“你可以想象一根狗毛掉进蚂蚁洞。”
“所以神屑进入我们世界之后被人改造成了这副模样？”
“没错。”安娜回答：“上一次有记录的神屑入侵我们世界是在九十七年前的塔特拉山大爆炸。当时一枚角质的碎片从域外落在塔特拉山附近，得到消息的净尘机关立刻出动，所以这块神屑的绝大多数都已经被回收，我记得是在……”安娜扫视四周。
“B-1区17号。”海克塞米松提醒道。
“对，B-1。这边。”说着，安娜便带着皮尔斯前往编号为B-1区17号的囚室。
路上，安娜顺便给皮尔斯讲了一下异物收容科囚室编号的规律。
“异物收容科将收容物按照其危险性分为S,A,B,C,D五个等级。B-1就是B级1型收容物。由于这块神屑只是原材料，危险性也有限，因此安排在B型。但是呢，如果这批神屑流出去，被有心人得到加以改造。那么制造出的神屑危险性就有可能达到S级，因此我们要对它进行1级看管。所以它位于B-1区。到了。”
“那咱们刚才看的那是哪个区？”
“A-3”安娜回答：“成品神屑基本没有A级以下的。”
“那S级呢？”
“S级的咱们就别看了。”安娜说：“那些东西看一眼都要命的。”
这边正说着，他们就来到了17号囚室前。在这个囚室里，存放着一个长约3米，通体黑色，上面有着一圈圈圆形纹路的物体。看起来，就像是巨人剪下来的脚趾甲。
“它也是神屑？”皮尔斯指着这块“指甲”，瞠目结舌地问。实话说，他很难将这玩意跟刚才的钢琴，书本，联系起来。
“由神屑所制造出来的物体形态不是固定的。”安娜解释：“这一块因为没有被做成成品，虽然也叫神屑，不过因为只是原材料，所以被称为原神屑。制作好的，就像刚才的乌尔班笔记，叫做成神屑。”
“那这些成神屑都是谁制作的？”
“很多。”安娜回答：“不知天高地厚的学者。好奇心旺盛的孩子。当然最常见的制作者，是你。”
“我？”皮尔斯愣了一下。
“是共生者。”安娜解释：“这个说来话长。等有时间给你细讲。”
就这样，安娜一边走一边讲，足足讲了两个多小时。这俩小时下来，一次性接触这么多名词，概念，皮尔斯是头疼无比。
“累了吧。”安娜很快就发现了皮尔斯的异状，于是停下脚步关心地问。
“有点。”皮尔斯也没客气。
安娜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见皮尔斯提议休息，她也乐得顺水推舟：“那就歇一会儿。走，下楼吃点心去。我请客。”
净尘机关的机关食堂位于独立的一栋楼中。跟其他办公楼不同，这里的装饰华丽，堪比帝都最豪华的饭店，不同的是这里的饭菜同样精致但完全免费。
进到食堂里，安娜突然想起了什么，两手一拍，说：“啊，对了！皮尔斯，过来。”
“什么事，副科长。”面对安娜，皮尔斯还是放不太开。
一旁的海克塞米松认识安娜的时间较长，而且是这丫头没凳子高的时候就已经认识她了。用他的话说，那就是“安娜一撅屁股就知道她拉什么屎。”所以他刚一看到安娜的表情，立刻明白这丫头想干什么。
“安娜，你该不会是想去……”
他还没说完，立刻被安娜打断。
“没错，就是共生者区！”说着，安娜问皮尔斯：“昨天办入职手续的时候，妮可拉是不是给你个金属牌？”
“啊，是。”皮尔斯开始掏兜。
海克塞米松拉了拉安娜的袖子，问：“那地方你也不是没去过。”
安娜不满地说：“跟别的科室的人进和跟自己科室的人进去能一样么？”
这个时候皮尔斯从兜里掏出个金属牌，对安娜说：“副科长，你说的是不是这个。”
安娜拿过皮尔斯的金属牌，看了一眼，两眼发光：“对，对，就是它。咱们走。”
说着，安娜就拿着皮尔斯的名牌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身后，海克塞米松跟皮尔斯解释：“净尘机关的共生者有个独立的小食堂。里面的饭菜都是由单独的小灶做的，尤其是大师傅手艺很不错。所以安娜一有机会就会跑这里来吃饭。”
“怎么跟小女孩一样。”皮尔斯苦笑。
海克塞米松摇摇头：“她才二十三，可不就是小女孩么。”
前面的安娜已经走到红木大门前，对着守卫晃了一下手中的名牌。守卫点点头，为安娜推开门。一行三人就这样进入净尘机关专门为共生者准备的小饭堂。
“安娜副科长。”进入小饭堂，一名身穿白色衬衫黑色坎肩的侍应生走了过来：“今天是跟哪位大人过来的？”
“他。”安娜一指皮尔斯，然后鼻子一翘：“我们部门的。”
趾高气扬。
侍应生看了皮尔斯一眼，立刻认出他挂在胸口的共生者徽记。于是点点头，将三人带到座位上。取出夹着菜单的板子，然后对三个人说：“安娜副科长和海克塞米松医生就不用说了。这位大人，您想吃点什么？”
“都有什么？”皮尔斯问。
“菜品跟外面的一样。”侍应生回答：“不过您最好跟我说一下您对菜品的口味有什么特殊要求。”
“那就随便来一个好了。”皮尔斯说：“我先尝尝。”
“好的。”说着，侍应生捧着板子离开。
过了一会儿，三道菜上齐。安娜点了一道甜点，海克塞米松是海鲜饭。而皮尔斯则要了一份烤肉。
他拿起刀叉吃了一块，轻轻咀嚼片刻。
接着，他眉头一皱，对一旁的侍应生说：“呃，那个。”
这种情况侍应生见过很多次，所以见怪不怪：“什么事？”
皮尔斯又吃了一口，招呼侍应生过来。在后者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之后，侍应生点点头，返回后厨。
“怎么了？”安娜用叉子切下一块蛋糕，用手接着下方送进嘴里。
“哦。”皮尔斯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是让他拿点调料过来。”
“调料？”安娜和海克塞米松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儿，侍应生拿着一个装着红色粉末的瓶子走过来：“大人，您的辣椒。”
原来皮尔斯是要加辣。
安娜这才明白过来。
不过接下来皮尔斯所做的事情却惊掉了在场其他人的下巴。
只见他先是在勺子上倒了一点辣椒粉，放到嘴里尝了尝。似乎是被辣到一样皱了皱眉头后，直接拧开瓶盖，将里面的辣椒粉全都倒在肉上。
“还有么？”皮尔斯晃晃手中的小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