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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风起

到了第二层,便是文试了,宰相大人亲自主试,另有几位德高望重的大人坐在宰相旁边协助宰相。众人纷纷上了台,台上刚好有一百张条案,条案上,已经准备好了笔墨纸砚。

宰相让众人入座,大声道:“今日议题,乃是皇上亲点,众所周知,此次是为了选拔主帅平北,圣命议题为:夺回镇北关后,如何平蛮?时限为两个时辰,各位可以开始了。”

王云早已胸有成竹,倒是有闲心观察众人,只见大部分都在苦思冥想,也有几人正在奋笔疾书,而最突出的就是王云身边的倪胖子,这个屠夫出生的家伙,居然也会写字,由于距离比较近,王云悟道以后,视力极好,倒是能看清他的文章,只见倪胖子写着:训练全军一月,便可让全军将士学会屠宰,派出大量小支部队,但凡遇到牛、羊、马等牲口,尽数屠宰,食肉运回镇北关,卖于关内百姓食用。此法有两好:一,蛮国必不敢再靠近镇北关;二,食肉卖得银钱,可做军费。。。。。。王云看得直乐,正看得起劲,谁知那倪胖子似有所察觉,瞟了王云一眼,把写了一半的文章用胖身体遮住。

王云见看不到了,只得自己拿起笔,开始书写起来。王云认为夺回镇北关之后,要想真正做到一劳永逸,必须要做到三点:一,破城,必须将蛮人打退足够远的距离。二,圈地,将蛮人限制在一个离镇北关数千里之外的地方生存,这点和倪胖子想的让蛮人不敢靠近是一个道理,只是方式不同而已。三,通商,只有通商,才能时刻了解蛮国的动向,同时,从蛮国不断获得优质的马匹,并能从蛮国赚取道足够的金钱。洋洋洒洒,王云写了足有数千字。

等王云写完,再看其他人,大部分都已经书写完毕了,倪胖子也早已完成,正得意洋洋的看着王云。又过了一阵,只听一声钟响,宰相道:“时间已到,收卷。”早有数名禁军开始不断搜走个人的卷宗,交到宰相处。宰相将卷宗分发给其他大人,便开始了阅卷。

只见各位大人手里的卷宗,有的只是粗粗的看了几眼,便放在一边,有的则细细阅读,时而各位大人也皱眉沉思,有的卷宗则被选出,置于一个托盘之内。

一个时辰之后,各位大人均已阅卷完毕。宰相大人将所有托盘内的卷宗收集,置于一个红色托盘之内,托盘内的卷宗不多,只有四份,宰相大人手持托盘,直接往第三层去了。众人知道,这是皇上要亲自阅卷了。

这次足足等了有两个时辰,时间已到傍晚,只听一道尖细的声音高声道:“宣王云入第三层高台觐见!”

王云整理衣衫,独自一人,朝着第三层走去。到了第三层,只见一顶巨大的华盖,皇帝正襟危坐在华盖之下,左右分列数名宫女太监,宰相站立在皇帝左侧下首。王云当即行礼道:“草民王云,叩见陛下!”

皇帝伸手虚抬,道:“爱卿平身!”王云依言站起。

皇帝道:“今有北方蛮国,以百万之众,犯我边关,爱卿武艺谋略,朕已详细见识。古有登台拜将,今朕效仿古礼,在这高台之上,拜王云为平北军元帅,集大军五十万,分别为禁军二十万,沿途北方三郡各精兵十万!安定北方,扫荡蛮夷!”皇帝起身,把身边太监手上托的托盘接过,双手前伸至王云面前,道:“今朕御赐尚方宝剑,凡见此剑,犹如见朕,五品以下官员,可先斩后奏!”停了停,又道:“再赐平北大印,凭此印,可调平北大军!”

王云单膝下跪,高举双手过顶,口中大声道:“谢主隆恩!王云必平定蛮夷,使皇恩浩荡,恩泽草原!”皇帝双手扶起王云,悄悄的向王云眨了眨眼,道:“爱卿还有何要求,一并道来!”

王云正色道:“治军需严,王云想和陛下约法三章,望陛下答应!”皇帝点头。

王云道:“一:凡我军中惩罚,任何外人不得求情,若有求情,一概不理。”王云顿了顿:“二:凡我军中决断,任何人不得干涉,陛下随时可以撤去主帅,但是未撤之前,外人不得言语;三:出征期间,陛下不可听信任何人之谗言,一切以我打下的结果而论!”宰相听得如此约法三章,岂不是朝中大臣对平北军都无可奈何?正想反对,偷看一下皇帝,只见皇帝颔首,对身边的太监道:“此三条,给我记下,挂于朕的御书房内。”宰相便不敢再说了。

皇帝又对王云道:“爱卿为帅,尚无良将,可有适合人选?”

王云道:“今日来此的都是大晋俊杰,从中挑选几位,必然勇冠三军。”皇帝唤宰相拿来第二层文试的名单,王云仔细看去,自己的名字排在首位,其下有三人:顾杰、耿忠、张虎,再下还有九十多人。心中便明了,此三人的卷宗是和自己的卷宗一起被宰相送上来的。看见倪胖子的名字时,王云也忍不住一乐,这家伙的真名居然就叫倪胖子。于是对皇帝道:“顾杰、耿忠、张虎三人,外加倪胖子,臣欲挑选此四人为将,协助臣共平北方。”

皇帝点头,命太监传召四人。不多时,四人赶到,纷纷向皇帝行礼,皇帝免礼,对四人道:“今平北军元帅已定,由王云出任,得元帅看重,尔等四人,可为将军,辅佐王云共平北方蛮夷,尔等可愿意?”

四人躬身下拜,齐声道:“谢主隆恩!”又对王云行礼道:“谢元帅提拔!”王云向着四人微微点头,道:“我已与陛下约法三章,明日于帅帐,卯时点卯,辰时出发,若有未到者,军法处置。”四人齐声应是。

众人领了盔甲武器,各自回家安顿家小,只等明日卯时点卯。

王云带着四名禁军,回到了御史府,此时,御史府众人都已知晓王云成了平北军大元帅了,纷纷前来道贺,小院前人流络绎不绝,王云只留下了四名禁军,自己早已脱身,独自一人来找张燕儿了。

书房中,张燕儿喝退了丫鬟,扑到王云怀中,轻轻的道:“呆子,不用担心我,只是你要照顾好自己,早点凯旋,好向我父亲提亲。”王云轻轻的摸了摸张燕儿的头发,道:“我此次出征,多则一年,少则半年,我必会归来。到时,我定向你父亲提亲。”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舍不得分开。

良久,张燕儿道:“既然要走了,就去和我父亲道个别吧!”王云只得松开张燕儿,去向御史大人告别。

却说此时的禁军军营内,因为抽调了二十万禁军去平北,抽调到的队伍自然陆续整理前往城北集合,禁军虽然没有派遣大将前往,但是负责掌管普通兵卒的校尉却是不少,足足有七八十名,这些校尉,说起来身份都不简单,大部分都是权贵大臣的子弟,因为禁军平常不打仗,不仅配备精良,待遇极好,而且时不时能在王公大臣面前出入,对于以后的仕途,极有帮助。

此次听说要抽调他们去前线打仗,这些校尉们打心眼里就抵触,从出生就含着金钥匙的人,又有几个真的愿意去拼命?此时,便有四十来名校尉聚集在京城最大的酒楼中,要了最大的包间,四十来人议论纷纷。只听一人道:“我当禁军,那是为了保护皇宫安全的,谁愿意去平劳什子北?”又一人道:“早知道要去拼命,打死我也不来当禁军了。”

忽然,有人道:“听说此次平北军的元帅,居然是御史府以前的奴仆,一个书童,你们说,要是我们被一个书童呼来喝去的,回来岂不被人笑死。”有人问道:“此话当真?只是个书童?”数人点头承认。那人怒道:“一个下贱的奴仆,凭什么对我们吆五喝六?明日点卯,我是不去了,你们谁爱去谁去,有本事他派人把我从府里抓过去。”好几个跟着附和,他们本来就不想去打仗,此时有人带头,想着找起麻烦来也落不到自己头上,正是巴不得,赶忙跟着起哄。那发怒之人道:“今我们大家伙儿都在,明日点卯,谁去了谁是孙子,大伙互相监督,那群穷光蛋出生的校尉就别管他们了,反正都是一群下贱胚子。”众人哄然叫好。原来这禁军校尉也分两种,一种是权贵子弟,靠着长辈推荐过去的,一种是贫贱出生,靠着真才实学一步步从小兵爬上来的,此时聚集在一起的,便是权贵子弟了。当日,这群校尉们一个个喝得烂醉如泥,反正打的主意就是不去点卯,喝醉了总也有个借口。

第二日卯时,城北帅帐之内,偌大的帅帐中只站立着寥寥不到五十人,按照花名册,一共有九十多人才对。王云也不多说,时辰一到,直接拿出花名册开始点名。到了的便用笔勾一下,没到的王云就在名字下画了一条线,半柱香时间,点名完毕。王云看着众人,淡淡的道:“可有人知晓,未到之人此时身在何处?”一名校尉道:“昨日听闻他们聚集饮酒,也许是喝醉了,此时尚未醒转吧。”

王云点了点头,转头对着倪胖子道:“倪胖子,你现在身为大将,将就要有将胆,贪生怕死,瞻前顾后,永远打不了胜仗。告诉我,你,倪胖子,能带着你的队伍打胜仗吗?”

倪胖子热血一涌,大声道:“能!”

王云盯着倪胖子,足足有半柱香时间,倪胖子半点也没有退缩。王云这才道:“好!今日我便交给你第一道军令:带上我的尚方宝剑,从现在的校尉中抽调十人,带禁军一万,给我去城内拿人,不管他是王公权贵也好,市井泼皮也罢,只要今日在花名册上点卯没到的,全给我拿了回来,如遇阻拦,只管给我把他府邸砸了,出了事情我来负责,但若是少了一个,我要军法办你倪胖子!”

倪胖子大声道:“元帅放心!”当场点出十名校尉,点了一万禁军,准备进城拿人,走前,倪胖子悄悄问王云:“要是遇到反抗怎么办?”王云轻蔑一笑,道:“你在市井中混了那么久,难道连打架都不会吗?何况,你是一万禁军,对面了不起是一府私兵,要是被揍了回来,我就把你降成校尉。”倪胖子一听才升的官有可能要降职,那是打起了精神,带着人直往城内闯去。

来到了最近的一个校尉的府邸,原来是刑部刘大人的公子,倪胖子是个粗人,哪管得了诸多礼数,抬腿就是一脚过去,直接把两扇朱红大门踹得稀烂,带着人大摇大摆走了进去,口中嚷嚷着道:“给老子搜,把刘有义给老子逮过来!”身后众将士见得倪胖子如此胆大,也不管其他了,发一声喊,整府的搜了起来,倪胖子自己找了条红木椅子,翘着二郎腿等着回报。

府里还有些家丁的,可一看是密密麻麻的官兵在拿人,哪里敢多话,连忙跑去报告给刘老爷,刘老爷匆忙起床,到外面一看,只见自家的大门被踹得稀烂,整个府里被翻得不成样子,顿时火冒三丈,一看倪胖子便是领头的,冲到倪胖子面前,指着倪胖子大骂道:“你们是哪个部门的混蛋,目无法纪,既然敢强闯老夫府邸。。。”还没骂完,倪胖子的脾气就上来了,噌的一下站起,一掌直接打掉刘老爷指着的手,大声道:“老子是平北军王云元帅帐下,倪将军是也,老子奉元帅之命前来捉拿违反军纪的贼人刘有义,老不死的,你再敢阻挠我,信不信我拿元帅的尚方宝剑砍了你?”说完,伸出手中的配剑,果然是尚方宝剑。刘老爷又是怒又是惊又是怕,这可真是个痞子啊,完全不与自己讲道理。

不一会,几名禁军扶着刘有义出来了,一看就是酒醉未醒。倪胖子大怒道:“要你们扶着出来吗?”当即飞起一脚,正中刘有义的肚子上。刘有义当场直飞出了一丈开外,趴在地上“哇哇”直吐,只怕是连胃也快吐出来了。倪胖子怒气未消,对着那几名禁军道:“给我绑了,不能走就用马拖着去。”刘老爷一看儿子被如此对待,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倪胖子也懒得和那刘老爷说话,带着禁军,扬长而去。

到了外面,倪胖子对带来的十名校尉道:“看见了吗?就这么拿人,要是人拿不到,只管砸了他的府邸,要是谁敢拦着,管他是谁,给老子往死里揍,别打出人命就成,出了事有元帅顶着。”

这些校尉本来出生就比较贫寒,平日里没少受这些权贵子弟的气,此时听到这样的命令,哪里还不合心意?当即分成了十个小队,四处去找地方拿人去了。

不过这些权贵府邸还真不是轻易就能搞定的,其中一个小队的目标就是二品大员马大人的侄子,此时,马大人正亲自带着几百家丁府兵与这支小队对峙着,这支小队的校尉认得是朝中二品大员,也不敢率先动手,只得让人传消息给倪胖子。倪胖子当场就火冒三丈,带着几人就冲进了马府,只见那马大人此时正高坐在太师椅上,手捧茶杯,正缓缓品茶,倪胖子才不管那么多,走上前去,还没等马大人发话,对着马大人的脸就是狠狠一巴掌。只听“啪”的一声,所有人都愣住了,唯独倪胖子不解气,吼道:“都特么愣着干嘛?给老子搜,敢拦着的,给老子往死里揍!”接着又往马大人脸上连扇几巴掌,嘴里骂道:“老不死的,敢阻挠爷爷的军务,老子抽不死你!”身边一名老奴吓得跪倒在地,大声哭泣求饶道:“将军,别打了啊,马大人年老,你这样打,会打死他的啊!”

倪胖子这才把马大人丢在一边,自己坐了马大人的太师椅,看见旁边还有杯茶,本想学学马大人的样子喝上一口,又想到被那马大人喝过,当场气得拿起茶杯,直接砸到了地上,茶杯摔得粉碎。

老仆扶起了马大人,此时的马大人,哪里还有刚才的神气,双目呆滞地看着禁军直接把自己府邸翻了个底朝天,不大一会,只见自己的侄子被一群禁军捆缚了双手,脸上鼻青眼肿的带了出去。

倪胖子这才满意的带着人离开。还好分成了十个小队,抓人速度够快,要不这三四十人就是抓一天也抓不过来,直到中午时分,倪胖子才把人拿齐,回了帅帐交令。

却说现在的皇宫,那是真正的翻了天了,几十位大臣整齐的跪在一起,有几位大人还是披头散发,鼻青眼肿的,这群大臣一个个正在哭诉求见皇帝。皇帝被吵得心烦意乱,干脆让他们跪着想清楚了再说。此时,御书房中的皇帝看着昨天才挂上去的约法三章,嘴角露出的,只有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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