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事事难预料,初试锋芒斩恶霸】
在藏花谷的每一个清晨都是在鸟儿清脆的鸣叫声中醒来,不用天不亮就开始练功,这样的日子反倒轻松惬意,若不是有要事在身,宋翊倒也愿意在此地长居。用过早饭,仡芈尤加便来找宋翊,两人沿着曲廊一前一后去见蛊王。
角楼占地广阔不像寻常百姓家中只有厅堂和饶间供人居住使用,二楼北侧是一条过道,开有明窗一十八个,正对山壁,竹草应称甚是雅致,窗外便是曲廊栏杆,南侧竟有大小房间十余处。
二人来到走廊尽头一处房间,房间长宽三丈有余,墙壁地板皆用宽大杉木板开槽密镶,又使桐油反复涂刷打磨,细腻规整明亮气派。偌大的房间中竟无什么摆放,中央一口半人高的铜鼎尤其显眼。房中萦绕着一股温热的草药气味,闻之使人昏昏欲睡。
仡芈旁留盘膝坐在铜鼎之后三步远的地方,身穿一件素色广袖蜀州春罗袍,印金袖领、霞帔玉坠,透气舒爽却不失名贵高雅。披散着长发,脸上未施粉黛,唇色略显苍白。
仡芈榜留看到宋翊进屋便招手让宋翊坐在自己对面,宋翊感到背后炉鼎仍有余温,蒸烤身体着十分受用,显然刚刚焚过香薰草药之类。
仡芈榜留闭着双眼,静静言道:“山中湿寒,中土之人不能受用,我刚燃过一炉草药回复元气,其中不免有些蛇虫毒物药性猛烈,你恐难适应,此时药力多数散尽,对你来说倒能有些补益。”
宋翊稍坐片刻确实感到四肢舒泰疲惫尽消,便主动说道:“旁留姐姐,您这草药真是神效。”
仡芈旁留笑道:“你小子虽然油嘴滑舌,却倒是一副仁义心肠,昨日铁虎得你相救我倒是不变再将你留在此处,不然倒有些不近人情了。”
宋翊惊喜道:“要放我下山了?”
仡芈旁留缓缓睁开双阳,眼睛的颜色已经恢复正常,任然透着震人心魄的魅力,盯视着宋翊说道:“是的,但是你要帮我做两件小事。”
宋翊不敢与他便对视假装四顾,将脸转到一旁道:“什么事情,请说来听听,如果我力所能及就是姐姐不放我下山我也会帮忙。”
仡芈旁留轻笑道:“真是滑头,我不放你下山,你能做到什么?”
宋翊尴尬一笑心道“这个女人说话句句透彻,还真是不留面子。”
又听仡芈旁留继续说道:“其实这两件事也很简单。第一,你伴我带一封书信给高汉武。我想明白了,他无心守着大山过日子我也留不住,不如就此了断说个清楚。第二,仡楼乃榜死性不改,鼓动他人对我藏花谷下手,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我要将她除去。你将她的藏身之处找到,我亲自出手,也算是帮你报仇。”
宋翊思考片刻道:“第一件事情好说,至于这第二件事情,倒是有些难度。这个仡楼乃榜,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到,但是找到之后我再来此地通知你岂不是大费周折,就怕她到时人去楼空哪里寻他。”
芈旁留背后摆着一张雕工精美的牙床,只见她回身从牙床下的一个暗格里取出三件事物,一个信封和一黑一红两只木匣。
仡芈旁留将信封递给宋翊道:“这封信你亲自交给高汉武,要他亲启。这只红色木匣里有一只金翅天蛾,他的皿在我这里,你打开木匣他就会飞回到我这里归皿,我便可以让它带我去找你。你将一滴血喂给他,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我都能凭着它找到你。”
宋翊咽了一口口水,心道:“这蛊苗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鬼知道这个蛾子还有什么古怪。不过,既然她能帮我对付蛊王,我就暂且将这东西留着。”
宋翊虽然心中有所思虑但是口上却答应得痛快:“既然如此,事情倒也简单,我一定守约便是。”
仡芈旁留继续说道:“既然你为我办事,我也有些好处回报你,如你将事情办好,我赠你玄金一块如何?”
宋翊喜道:“玄金,你这里还有玄金。”
仡芈旁留也不说话,将地板上的黑色木匣打开。里面一颗鸡蛋大小的黑色玄金,与高汉武的一般无二。
宋翊早就对玄金梦寐以求,心道“玄金,能克五行法术,而且坚不可摧。听铁蜈蚣说,使用三昧真火可以将玄金炼化,若能制成兵刃岂不无坚不摧。”心中志在必得嘴上却推辞道:“玄金乃是无价之宝,您又是苗疆蛊王,小辈怎敢夺您所爱,您说的事情我照办便是了。”
仡芈榜留仿佛知道宋翊的心思,轻笑一声道:“你放心,我说给你便会给你,岂会出尔反尔欺你一个小辈。好了,退下吧,让莫离送你出谷,想必她还有些话要对你说。”
红匣只有巴掌大小,宋翊将信和木匣揣到怀里便起身告辞,仡芈榜留点了下头没有起身想送。
宋翊回到住处简单收拾一下,找到莫离说起出谷之事,莫离不禁有些失落,说道:“既然阿妈叫你出谷那我就送你出去,如你想见我便回来。”
宋翊听罢也是暗自摇头神伤,看来这世间男女之事最让人头痛,让人捉摸不透又是难以回绝。
莫离将宋翊送到云栏竹的边上,在附近找到一种四叶的矮草,摘下一片草叶向到宋翊说道:“此草名曰望归,你将他在口中细细嚼碎便可在云栏竹中出入。切记,否则你回不来的。”
这草明明到处都是,莫离捏在手中却迟迟不肯放手,仿佛这草叶倪足珍贵价值万金。又让宋翊细看了几遍将草叶模样记牢,才依依不舍地轻轻放在宋翊手心。
宋翊低头弯腰凑近四叶草仔细观瞧,心中寻思道:“我才不回来这个地方。”突然感到脸上一凉,却是面颊上被莫离偷偷亲了一口。
宋翊头一次经得此事,而且没想到苗族少女竟然如此大胆开放,一时间心中狂跳不止,面红耳赤呆立当场,莫离却红着脸一蹦一跳地跑远了。
愣了片刻总算回过神来,心中思虑万千,云里雾里地出了云栏竹阵。这一路上魂不守舍地回到了住处,四处检查一下发现高汉武并没有回来过的迹象,心道:“看来他去的决绝,不会再回来,我再在此地待下去也无甚意义。”
宋翊本就孑然一身,说走就走。穿山越岭来到山下彭家寨,找到彭老铁的铁匠铺。
彭老铁看到宋翊进屋,一边砸着手中一块铁条一边问道:“你可算回来了,高汉武呢,他怎么没来?”
宋翊说道:“他有些事情提前走了。”
彭老铁点了点头说道:“嗯,这倒像他的性子。来去匆匆,也不和老友打个招呼。”说话间放下手中活计,从屋后取出一柄粗布抱着的长刀递给宋翊。
打开布包取出长刀反复掂量,正式宋翊所要求的样式。尺寸重量精确无比,质地均匀,丝毫不差。虽称不上神兵宝刃,但也是精钢打造。
刀身用银粉混着水银制成银泥细细鎏过①,又用玛瑙压子反复推压,光可鉴人瑞彩缭绕,既美观又防锈。刀刃刃纹排比工整,观之寒光扑面而来,刃口锋利,手不敢试。刀柄处黄铜打造睚眦吞口长约两寸,擦得铮光犹如黄金铸就一般,兽头瞪目呲牙口吐刀身栩栩如生,不敢逼视。刀柄处铆钉硬木木套,外贴牛皮打上绑绳,坚固耐用,底端还创造性地镶了一块红色石头。
宋翊将刀持在手中,质感十足,称心得手,对彭老铁的手艺赞不绝口。彭老铁听到称赞真是美到了心缝里。宋翊随口问道:“这块红色的石头是 干么的?”。
彭老铁正在哈哈大笑,听此一问突然有些尴尬,轻咳一声道:“这个吗,我看高汉武刀柄上有块玄金,你说他那个刀能克五行法术。咱这个刀不能次了不是,可惜咱没有玄金,此地盛产朱砂,我特意找了一块上好品质的给你装上。虽然不能克制五行法术,但是能辟邪驱鬼。你先用着,有了玄金咱在换。”
宋翊听罢啼笑皆非,心道:“这个彭老铁还真是一个痴人,打造兵刃处处都要比别人强。”随即又问道:“我最近听闻三昧真火可以煅烧玄金,您可听过。”
彭老铁道:“三昧真火是什么火,我从没听过,不过要是有此火倒也简单。玄金坚坚硬无比,质地纯净,无需进一步锻造,将其融化注入刀模,成型后便是神兵利器,只是打磨刃口却又是个问题。”
宋翊心道:“彭老铁不识中原道法,三昧真火看来也不知道。”于是将刀裹好向彭老铁道了别。
离开铁匠铺,心中想着到彭老叶家向彭晓月道别,此后千山万水再难相见,就此了结这段情缘今后互不相念。
寻到彭老叶家轻轻拍门,开门的却是一名精壮的仡佬族小伙,面容依稀与彭小月有几分相似,只是略带愁苦之色。
小伙将宋翊引到厅堂之中,却见彭老叶愁眉苦脸地坐在那里,见到来人是宋翊便慌忙站起身来招呼。
彭老铁将宋翊让到对面坐下说道:“前几日高老弟到我家道别,说是有事要先走一步,没想到却把你自己留下了。”然后指着青年道:“这是我大儿子,彭青竹。”
彭老叶往日见到宋翊都是十分热情,不知为何今日却愁眉不展。而且没有见到彭晓月,难道是已经急忙出嫁了?
想到此处宋翊心中又是一阵酸楚,没成想自己临走还要赶上这档子事,忍不住问道:“怎么没见晓月呢?”
彭老叶听此一问愁容又重了几分,几次张口欲言又压了回去。最后还是彭青竹忍不住开口说道:“我妹妹被县衙的人抓走了。”
宋翊一听立刻追问道:“晓月犯了什么错,什么时候的事?”
彭老叶接过话头说道:“晓月能犯什么错?八日之前,知县派人来说是今上修建万岁山,需要挑选宫女纳于其中。又说晓月姿色出众,要选送进宫。”
宋翊听罢怒道:“晓月已有婚约在身,你们难道就听之任之。”
彭老叶摇头叹道:“凡是未婚少女皆在被选之列,一旦选中不得违抗,否则就是违抗皇命,搞不好还要顶上欺君之罪。一入宫门深似海,此生恐难再相见,我们岂能心甘情愿,但是皇命难违呀。这不,孩子他妈气得重病卧床七八日了。我也把青竹找回来四处打探,看看还有什么回旋余地。”
彭青竹也是一个热血青年,此时忍不住拍案道:“这是什么世道,身为朝廷命官竟然强抢民女,和强盗土匪又有什么分别!?这个狗屁皇上,整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鱼肉百姓,我这就去县衙那里把人抢回来。”
彭老叶一把将儿子拉住,说道:“你有名有姓的人,抢了你妹妹回来能躲到哪里去?更何况,县衙之中有兵卒把守,凭你一人之力能有何作为?”
彭青竹听罢长叹一声,颓然坐回原处,愁苦得不住叹气。
此时,宋翊已经顾不得彭晓月已有婚约之事,急道:“我不是此处之人,我自己救出彭晓月带她远走高飞,等到时过境迁再将她送回来。”
彭老叶一家都是老实本份的人,不像宋翊、高汉武游走江湖历事广博,听到此番言论皆是瞠目结舌。
沉思半晌彭老叶才问道:“你有把握吗?”
宋翊攥着拳头决绝地说道:“今上荒淫无道,皇宫之中处处勾心斗角人命犹如草芥,晓月进到大内生死不保,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上一试。若等到了京城内宫,守卫森严半点机会都没有。”
宋翊回想起自己人生过往经历,朝堂之上人人都似食人猛兽,不由得伸手轻抚长刀,眼中透出冰冷严峻。
彭老叶早看出宋翊对彭晓月有情有义,今次观他神色便知他心意已决,便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如能将晓月救出,自次隐姓埋名相伴余生也好,总好过给人当牛做马任人鱼肉。”
宋翊乍听此言喜出望外,当即叩首拜谢,彭老叶急忙将他搀起。彭青竹也要同往,却被宋翊制止道:“我与高汉武习过武功,寻常兵卒应付得来,带上你反而麻烦。而且万一你被人认了出来还要连累家人。”
彭老叶知道高汉武武功超群,名师出高徒,想来宋翊也弱不到哪去,便也劝彭青竹留在家中。
宋翊在彭老叶家中用过晚饭,百爪挠心一般挨到夜深人静,才准备动身。彭老叶准备了一些粑粑、肉干之类作为干粮,让宋翊和彭晓月将来路上食用。又将家中所剩积蓄一并裹了,放在行囊之中作为盘缠。
高汉武来时将二人所骑马匹存在彭家,彭老叶每日悉心照料,而且此地水草丰盛,不过几日便养得膘肥体壮油光水滑。高汉武走时骑了一匹,留给宋翊那匹,彭青竹早已喂饱了草料,此时正打着响鼻四蹄刨地,等着纵横四海一展神威。
彭老叶早已将事情对老伴讲了,非要撑着虚弱的身体来给宋翊送行。辞别众人,在彭老叶一家期盼的目光下,宋翊大马前行直奔乐源县衙。
到得县衙附近已是子时前后,宋翊将马匹拴在不远处的树林中,只身带长刀来到院墙之外。
县衙的院墙算不上高大,仅有三丈左右。宋翊虽未专门习过轻功,但是高汉武每日令他背负重物在深坑之中跳进跳出,双腿筋肉甚是强劲,纵身一跃伸手搭住墙头便轻松翻进内院。
此时府中差人尽都熟睡或是放班回家,只留几人在紧要之处站班。宋翊救人心切,未曾事先打探府中房屋错落,只道若是抓了人犯定要关到后院,于是沿着墙边隐匿身形向后院摸去。
乐源县地处偏僻,本就不是要冲之地,县衙结构十分简单,后院只有房屋七八间。只有东厢房门前站着两名兵丁,一人倚着墙根睡得死狗一般,另一人拄着长枪站在那里瞌睡。
宋翊悄悄蹑足过去,掌缘为刀朝那站着的兵丁脖颈上猛力切去。宋翊从未干过此等勾当,不知多大力气才能将人打昏,因此使上了十成力气。兵丁受到重击颈骨错位,登时瘫软倒地生死不知。
坐在地上那名兵丁听到动静迷迷糊糊睁开睡眼,却被一只大手攥住颈嗓。宋翊巨力一施,兵丁只觉血气不通眼冒金星,四肢酸麻无法动弹,喘气都费劲更没法喊出一声。
宋翊见顺利将对方制住,稍稍松了松力,让对方喘口气。兵丁如蒙大赦,没命价的大口喘气。宋翊见他缓过气来张口要喊,又将对方脖颈掐紧轻声说道:“你若敢喊我便掐死你。”
兵丁见宋翊如此神力,小命捏在人家手里哪敢不从,只得拼命点头应允。
只听宋翊道:“我乃大名府的绿林好汉‘一丈青张横①’,今日到得此地既劫财又劫色。我来问你,府中女眷都在何处,银两又藏在哪里。”宋翊生怕牵连彭老月一家,故意编出一个名头哄骗这兵丁。
兵丁战战兢兢说道:“钱我不知藏在哪里,女人倒有现成的,就在后面房中,是姥爷新纳的小妾,不愿侍候姥爷因此关在此处。”
宋翊压着兵丁将门打开,却见房中关着一名二十多岁女子,姿色出众身穿绫罗,却是满面愁苦之色,一见到宋翊便吓得缩到了墙角里,却不是朝思暮想的彭晓月。
宋翊没有心情关心旁人,厉声问那名兵丁道:“这个不行!听说前两天你们抓了几名女子是要送给黄帝老儿的,想必姿色定然出众,找出来让小爷瞧瞧。”
说话间宋翊又一使力,疼得那兵丁呲牙咧嘴慌忙回道:“前些日子确是带回来几名女子,说是送到京城之中给皇上当宫女的,全部关在前院。不过,前天已经乘船上京了,现如今一个人也没有了。”
宋翊听罢心中一凉,抖出长刀架在兵丁脖子上,寒声道:“你竟敢戏弄老子,此处与京城水路不通怎样乘船?小心我要了你的狗命!”
那兵丁苦着脸道:“大爷,我哪敢骗您呀,确是来了几个上差把人接走的。说是还要到其他地方再接些人,然后换了船经黄河水路再上京城。”
宋翊心头一冷,“夔州与京城不通水路,如若乘船不知何处下船,再行旱路到黄河上乘船。”
正思索间,却听一声脆响,却是那名女子受惊不过将一个花瓶失手打碎。夜深人静之际,花瓶破碎的声音格外刺耳,营舍中的执勤兵丁以为府中入了贼人便起来查看,见到地上躺着一名兵丁口吐白沫人事不知,立刻大呼小叫的喊人。不多时,兵丁便聚了二三十人,将宋翊所在厢房团团围住。
知县杨文广不知出了何种状况,穿着燕居服急忙赶来查看。未到进前却见厢房中飞出一名兵丁将数人撞到,紧跟着一人手持长刀紧随其后跳将出来。
众兵丁手持刀枪棍棒一拥而上便要将宋翊擒拿,宋翊心道来的正好,只使一招小旋斩便将靠得较近的三四名兵丁砍到。
又有几名奋勇的兵丁挺着长枪迎上去却又哪里是宋翊对手,简直是送羊入虎口,眨眼间便被砍了个缺手断臂。
众兵丁见宋翊如此手段哪敢上前,只是仗着长兵器不远不近地围着。杨文广一面催促士兵擒贼,一面派人到遵义军②中搬兵,间或有几名不怕死的凭着一股楞劲冲上来皆被宋翊三两下放到。
宋翊刻意且战且跑,趁机将府中房间翻了个便却也没见彭晓月的人影,才知那名兵丁所言不虚。
此时远处已然传来锣鼓声音,料是前来救援的官兵到了。宋宋翊不敢再做停留,挥长刀冲出人群,直奔杨文广,料定此人指手画脚定是乐源知县,非要取了此人性命方解心头之恨。
长刀在手称心如意,刀法使得行云流水,普通兵士哪能抵挡,霎时间血肉横飞砍瓜切菜一般倒了一片。杨文广见得如此杀星临头扭头就跑,宋翊又哪里恳让,纵起身形一招落雷斩自头顶直劈而下,将杨文广一分为二,刀锋不止竟在青石铺就的地上斩出一道三尺长的裂痕,直震得血花四溅。
此时又有百十名官兵赶到现场,见到宋翊一人之力便杀得满地残肢断臂,如此神威哪敢上前。宋翊借机翻身出墙直奔马匹,院内官兵却要从正门转出去,再看宋翊已然策马扬鞭疾驰而去。
为首校尉虽然也有马匹,但小命终归是自家的,佯装追了一阵便拨转马头行了回来,不免还要斥责手下官兵脚程太慢。众官兵深谙其意,两条腿怎能追得上四条腿,不过都是做做样子罢了。
那领兵校尉回到军中向知军杨文贵回禀情况,只说是强人张横杀人抢劫,知县杨文广力战殉职。
杨文贵本是当地土酋,宋大观二年因献地归附大宋被封为遵义军知军事,乃是百里之内有名的霸主③。乐源知县杨文广乃是他的胞弟,此番惨死岂能善罢甘休。先将带头校尉责打三十军棍,又命人找到那名被擒兵士问清经过,依照所述做了“画影图形”,递到州府衙门发下海捕文书四处缉拿。
宋翊一路疾驰离了珍州专走小路,心中寻着:“眼下不知方向,若要找到彭晓月犹如大海捞针。不过,若是经黄河水路去往京城却只一条道路,倒不如自己在黄河岸边寻到渡口等她下船便可”。
心思已定不敢拖延,此去京城何止千里。水路虽然曲折,但是乘船日夜兼程速度远快旱路,自己需要加快脚程感到前面。一旦错过时机,彭晓月进了京城便妄想再救。
备注
1《大宋宣和遗事》书中宋江三十六部下中有”一丈青张横“。《水浒》中张横得原型乃是众多英雄捏合而成。张横的存在于史而论存在颇多争议,而且是最后一个加入宋江部众。因此,为引下文把这个名号冠给宋翊,还请诸君见谅。
2遵义军,为不领县的军。
3杨文贵本是播州土著首领,宋徽宗大观二年(公元1108年),杨文贵与其叔杨光荣内争,献地内附宋朝,朝廷以其地置遵义军和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