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嬷嬷?”
他刚准备走,却看到门口不远处站着的戚嬷嬷,正盯着他看。
戚嬷嬷朝他示意,让他跟上自己。
李??不明所以,可还是跟了上去。
他们来到戚嬷嬷的卧房,李??看着此刻站在自己不远处的戚嬷嬷,越过自己关上了门,他疑惑道:“你唤我来这儿做什么?”
话音刚落,戚嬷嬷转过身子,一脸怒气的上前抬手扇了李??一巴掌。
李??懵了,侧目斥道:“你做什么?!!”
戚嬷嬷强撑着颤抖的手,上前揪起李??的衣领:“李??!你敢威胁我儿!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事儿全部抖出去?”
他对...
他做了什么?
威胁?谈何威胁?!!
李??不想对她动手,只冷声道:“怕?本王可不怕!该怕的人,难道不该是你?”
听到他这番云淡风轻的话,戚嬷嬷突然怔住了,松开了抓的死紧的手。
可她眼睛里的怒气,却丝毫没有减少:“北贤王!我说过,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但唯独不能动我的孩子!”
李??听到她这话,却笑了,低眉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本王可没有动,人不是好好的在那儿么?”
“总之,这是我的底线!”
“当然,我爱她还来不及,怎么会害她呢?只不过,你是时候该履行你对本王的诺言了。”
“什么?”戚嬷嬷抬头看他。
李??却不慌不忙地朝里坐在了桌旁,端起了茶杯,却只看不饮:“李宣。”
“我要让你入宫,成为李宣的妃子。”
戚嬷嬷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妃子?”
李??抬眉看向盏中的茶水,突然一改嬉笑之风,厉目视之:“只怕你并不知道,你可是我们大晟皇帝的求之不得。”
“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为何将我牵扯其中?”
“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李??站起来走到戚嬷嬷身边,侧目道:“总不能你得到你想得到的,却让本王什么都得不到吧?”
“不行,我不可能答应你!”她根本就不想再纠葛在皇室之中。
起初求他,也是因为自己想离开胤宫。
如今他竟然想将自己送到晟宫里。
若如此,又和她在胤国时有何差别?
李??听到她这番严词拒绝,却笑出了声:“岚贵妃啊岚贵妃,你以为你现在还有退路?”
“你什么意思?你莫不是...”
戚嬷嬷伸出手,想要揪住他的衣服。
可一次李??可以忍受,又岂愿受她疯弄二次。
第一次忍她,也不过是因为七歌。
怎奈她竟然还得寸进尺!
李??见她上手,便朝后摆袖,将她撇倒到地上,而后俯视着跌倒在地的她:
“本王告诉你,你如今若是不做,本王立刻将来回过往,告知七歌与安远邺,还有胤国三品以上的大臣。
“本王相信,倘若到了那日,您别说见你的歌儿,就连性命,都根本不保!”
戚嬷嬷仰头瞪着他,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面前的人。
原来,他一早答应自己的请求,根本就不是为了让她陪在歌儿身边,而是为了...
权利,皇位...
“歌儿...母妃对不起你,到头来,母妃竟眼睁睁地看着你嫁给这样一个人!”
戚嬷嬷虽然流下了泪水,可眼中的怨恨愤怒却只增不减。
听到她这番话,李??的眼眸逐渐沉暗:“而今你说出这番废话,又有何用?如若,你还是不愿意,本王倒无所谓,也不过就是即刻安排下去。”
“让世人知道,堂堂胤国贵妃,却假死易容来到大晟的北贤王府,做一个低贱的嬷嬷。如若,这一切传出去,本王觉得一定会很有趣。”
说罢,李??嗤笑着假意起身,朝门外走去。
戚嬷嬷见状,只觉得自己而今早已是退无可退,她闭上了双眼,像是又看到了歌儿小时候的笑颜,她究竟有多久没有看到了?
“我答应你!不过...”
“我有条件!”
“说!”
“我必须时时知道歌儿的生活如何,如若我连自己女儿的安危都不知道,你以为我会怕死?”
戚嬷嬷抬头看着他,眼里丝毫不减惧色,而是充满了鱼死网破的搏命一赌。
如若如今她看不到歌儿的安危,又和她在胤国时有何区别?
那她又为何,要再去另一个囚牢?
李??并未回头看她,只是抬手打开门朝外走去。
“明日就会有人来接你!”
这不就是默许了?
她瘫坐在冰冷的地上,双目无神地望着门外如枯骨一般的树。
难道她这辈子,注定是要枯烂在偌大孤寂的皇宫里了?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会成了这样?
为什么...
晟宫御书房
晟帝正在上位执笔作墨,一笔一墨落在宣纸上,低眉瞥去。
粗墨一字“晟”,化于纸间,或平而立,字似宽,却又在全容中显得恰到好处。
“陛下,胤国使臣求见!”
晟帝抬眉看去,放下了手里的墨笔,朝一侧茶台走去:
“宣。”
话音落下不久后,秦慕柏便在宦臣的引领下入殿,走近晟帝旁侧。
秦慕柏走至殿中,俯首而道:
“臣参见陛下。”
晟帝抬头笑望,却不见起身,而是抬手示意他过来:
“来,慕柏。帮朕来沏壶茶。”
“是。”
“慕柏啊,你而今可是大将军了,可朕却怎么还不见你有将军的排场?这样若是让旁的看去,还真以为你好欺负啊!”晟帝看着秦慕柏熟练的烹茶手法,突然提及。
秦慕柏赶忙放下茶具,俯首道:
“若不是陛下两年前救了慕柏一命,恐怕慕柏如今早已成了荒岗之上的孤魂野鬼了!又怎会在陛下面前摆什么架子?”
两年前,秦慕柏被边疆战营中的士兵欺辱,殴打。
而后,又将他如狗畜一般的扔在荒无人烟的乱岗之上。
若不是晟帝的手下人从那里接回奄奄一息的他,他又怎么有机会活下去?
只是,他从未问过他们怎么找到那儿的,这即是是为人的原则,亦是为臣的忠诚。
在尘世国争之中,有时候都不知道被上位之人看重利用,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彻尾的灾祸...
“陛下,臣此次作为胤国使臣来此,实则是为助陛下一臂之力!”秦慕柏率先打开话题。
晟帝低眉拿起茶盏,拂袖靠向嘴边轻嗅,笑言:“那你倒是说说看,你究竟有什么法子?”
“陛下,臣以为如今您的重心应该由吞并极具强军的胤国,转为清扫内患。”
“内患?”
秦慕柏知道他在套自己的话,可他此番前来就想着和盘托出,故而低语道:
“陛下难道不想除掉北贤王?”
晟帝放下茶盏,抬眼看向秦慕柏的眼睛,他看得出来,即便他掩饰的再好,可终归被他看透了他的野心与狠厉。
“那你想用什么法子帮朕?”
秦慕柏闻言,笑着抬手执壶,朝晟帝的饮盏中添置茶水:“杀鱼,自然是要取其内里,剖个干净彻底的为好。”
此夜,月色正好,可凉风习习,若是穿的单薄难免不觉刺骨寒意。
这时,李??正站在七歌殿门处,踌躇不定。
今天晌午时,他的态度肯定吓坏了她。
可他不知怎的每每一遇到她的事情,却总是会没由来的失了分寸。
他本抬手想要敲门,却犹豫再三又放下了手,最后还是离开了寝殿,朝书房走去。
他走到半道上,却停住了脚步。朝后摆手:“袁鹰!”
“属下在!”
李??皱眉摸着下巴,不知在思考写什么,而后侧身向袁鹰耳语片刻。
便只见袁鹰往后挪了一步,俯首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说罢,便朝回走去。
七歌此刻正坐在梳妆台旁,望着窗外的枯树圆月发呆。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像是在等着一会儿小蕊来伺候自己洗漱更衣,却又像是在等谁?
可她在等谁呢?
她在脑海中筛选着可能的人选,却突然想到了李??的脸。
“不不不,肯定不是!”
她赶忙抬手打散着自己飘在空中的思绪。
不管是谁,反正肯定不会是李??!
她重又撑着头,看向窗外的夜色。想起李??中午怒气冲冲对她喊的样子,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瘆得慌。
他到底怎么了?突然发那么大的火?
难道是因为她和秦哥哥?
可那是她秦哥哥,许久未见,自然显得亲昵了些。
虽说在胤宫时,平日里他们也很亲,不过这两者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秦哥哥是她视如兄长的哥哥啊。
李??怎么连这种醋都吃?
莫名其妙!
这些不过都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罢了。
“公主,袁鹰求见!”
正当她出神分析着李??这件事的时候,殿外传来小蕊的声音。
她赶忙唤道:“进来吧!”
袁鹰没事来找她做什么?若不是李??想要向她道歉?
可,为什么自己不来?
偏让袁鹰来见自己?一点诚意都没有。
她才不原谅他!绝不!!!
只见袁鹰走到七歌面前,弓手道:“王妃。”
“打住!”七歌抬手制止他,而后看向他,假笑道:“如若是李??叫你来给我道歉的话,那就大可不必。本宫完全不用他假惺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