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赏云厅内
此间园中繁花肆溢,紫蝶漫飞,满厅只见大大小小的雕栏卧座装饰着各色各式的花朵,花香甚是怡人。只见数宦臣侍女正在井然有序的将一众糕点佳酿放置客座,精心布置厅内景饰。
这一年一度的赏花节,是宫里每年除了胤帝寿辰外,后宫外庭一齐相聚的宴会了。
只见正三品以上的大臣都携自己的亲眷穿着华服,正向厅中走去。
片刻,宴会即将开始。
“皇上到!”
“参见皇上,参见诸位娘娘。”众大臣内眷起身行礼。
皇上与众妃子进入厅中
“众卿家免礼,今日是家宴,不需拘束。”皇上似是今日心情格外的好。
“谢陛下!”
“公主此时还没有来么?往年她可都是早早来此畅饮作乐的啊! 啊.. 哈哈... ”皇上察觉到七歌还没有到,便问道。
“回禀皇上,歌儿今日说是有东西要呈于厅中,供陛下观赏。怕是还在准备,故而迟了些。”岚贵妃侧身笑答,也看出今日皇帝的心情甚好,怕是与晟国和议一事有关。
话音刚落,七歌便穿着一袭水蓝色广袖雪纺纱衫进入厅中。
服饰虽不显华贵,但做工精巧,冰蚕丝与染着银粉的素绸混织衣畔。衣上点缀着淡白色花样,相间映衬,别有格致。
腰间的碧色腰带附着一散着栀子花香的锦绣荷包香气怡人。
发丝以碧湖色流苏珠环半簪,清风拂面,荡起鬓边青丝,此情此景引得一众世家公子都不忍侧目久顾。
“父皇,母妃福安,见过凌妃娘娘,馥妃娘娘。”
七歌上前请安道 。
其实她并不是为了那些富家公子才做此打扮,她只是在换着法子想引羲风注意,但看着在她一旁不为所动的羲风,她便知道这一计行不通了。
“歌儿,今日打扮确与往日不同啊,你母妃方才说你今年准备了物什让朕品鉴,到底是什么,快拿出来让朕看看。”胤帝笑道,隐约知道女儿今日这身打扮的意图,但是也碍着在诸大臣前的威严便也不再做声。
七歌感觉自己像是被看穿了心思,脸颊有些泛红,心里暗暗吐气,还好胤帝没有在众人面前戳穿她的小心思:“父皇,儿臣此次要呈上来的是一幅画作。”
胤帝闻言,并不觉意外,歌儿作的画在全天下无论男女都是不可及的,这大概是上天赐予的天赋吧:“哦,快呈上来,让朕看看。”
话音刚落,两侍女便走上前去将一卷轴呈于厅中间,拉开那绣着兰花花瓣的丝绢系带,众人都侧身看向画作:幽谷薄暮,墨色挥洒的恰如其分,以谷为面,只见一男子立在那画中谷顶,迎风吹萧,所画极为逼真,一时间使人不知到底是在景中览画还是人在画中赏花。
九天云海之上
四处薄暮弥漫却又显得间庭异常明亮。
一白衣玉簪的男子正透过窥镜,悄悄看着人间正在发生的这一切。
“这是...”
他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做出此画,有些惊慌,
“难道...她未曾忘记?不,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但...这又作何解释?”白衣男子似又倍感惊喜。
凡间
“好画,好画,此画意境功法俱佳,朕还是鲜少见闻,可歌儿,这可不是你的画风啊。来,给在座诸卿品讲一二。”胤帝也感到很惊奇,七歌自小虽说作画天赋惊人,但也从未有作过今天这般的画。
七歌看到众人惊奇的表情,但也面不改色,便将作画前因后果一一道来:“回禀父皇,此画是儿臣近日梦中所见,醒来后觉着奇特便立刻作墨画下。”
胤帝闻言,喜色难掩:“原来如此,看来朕的歌儿是真的长大了,画功也是精进不少啊,便将近日西域进贡的赤玉玛瑙珠赐给你,这珠子可无比珍贵,据说万年才产一颗,朕赐予你,可要好好保管啊,哈哈哈!”
“谢父皇! ” 没想到今日父皇竟如此高兴,也不知是何缘故竟将平日里最爱珍藏的玛瑙珠都赐予自己,实在是稀奇得很,但她也没有说什么,示意一旁的小蕊收下后,便退到一旁。
七歌转身朝座走去,途中看向羲风,竟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四目相对,一时间,她竟不知道双手该放在哪里,显得手足无措,只得直着身子疾步走着。
羲风今日才察觉到这个公主的魄力,丝毫不加修饰就足以惊人,也甚是惊叹。只是在他看来这一切与他毫无关系。想到这,他便即刻肃然坐立,眼神仍旧如往昔一般无二,看不到一丝波澜。
“宴会起!”
胤帝一旁的张公公见公主坐下,便示意一旁的乐师起奏。
话音刚落,紫纱掩面的云衣舞女便登上台去,看那独独在晟国学传的幻流舞步,不难猜出是晟国大夫进献给胤帝的。七歌看向皇帝,心想这晟国究竟葫芦里卖是的什么药,明知父皇向来专情于母妃,还整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费解的很。
那女子的样貌以紫纱遮挡,她并不能清晰得见,只隐约知道这必是一个美人,看来晟国这次遣人来会,必定是有所图谋。一向运筹帷幄的父皇势必也会觉得此事有蹊跷,自己也就不多嘴多舌的去言语一二了。
宫外一客栈厢房内
一众蒙面人正襟危坐在中间的方桌前,似是在等人。
“呼...”
突然间,一阵风吹过,众人皆掩面自卫,待风过后,众人回头,只见一头戴染墨面具的青衣男子已坐在上位。
众人见状,立刻起身行礼,“主子!”
那男子抬眸环顾前人,漠声道:“都安排好了? ”
“属下已然安排妥帖,只待主子下令,即刻准备。”领头人低头肃声道。
男子丝毫不想对着这群人多费口舌,眼里充满杀气,却又显着一丝惰气:“甚好,我知道了。有一事我要提醒诸位,之前有一人因不敌诱惑投敌,但你们知道我是最看不惯背叛之人。”
他生平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背叛,可却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他也不得不二次提醒他们,
“故而你们应该明白,今日之事若有人胆敢泄露出去,我们大家都是知道后果的,我便也不在多说。”
众人向来知道主子对待叛徒是心狠手辣的,他们能活着也多亏了主子的再造之恩,且以他们此时的境遇,自然不敢造次。
“属下遵命!”
领头抬眼瞥着男子,暗自叹息,主子如此待人,也情有可原,毕竟能从万劫不复之境中爬出来的人,其性命已不再是天赐,而是己争。
此时已至午时,宴会正待用膳尾声之际。
七歌看着桌上的栀子花糕,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身后,却不见羲风。
便悄声环顾周围,却仍然不见人影,皱了皱眉:“奇怪,人呢?”
坐在七歌身后另一侧的小蕊看着公主在座上心神不宁的,便前倾己身问道:“公主,您怎么了?”
她察觉到自己幅度过大,便坐立侧身低声道:“无碍,羲风去哪里了?”
小蕊看着周围,也找不见人,心想公主一定是想羲风侍卫了,回头时见他不在才会着急:“禀公主,羲风方才还在,不知什么时候离席的?那奴婢去找找他?”
“算了,不用了。一会散宴再去寻他。”
“是!”
过了一刻,只见众人起身行礼道:“恭送陛下,恭送娘娘,恭送公主殿下。”
不一会儿,只见七歌和小蕊来到了寒池 。
只见三两宦臣走过此地,见到七歌便行礼道:“参见殿下。”
“免礼,诸位方才可有见过羲风侍卫。”想来这离散宴都过了一会了,这羲风究竟去了何处,说好一会去山上采草,真是拿自己的话当耳旁风了。
“禀公主,羲风侍卫方才去了御膳房,说是公主一会儿要用些糕点,便先前往那儿帮公主备着。”
听到此番话,七歌却半信半疑的很,这羲风平日里对她冷淡至极,就算是照顾帮扶也是因着她的身份。今日却还想着帮自己去拿待会路上要用的点心,冷目厉色道:“是么? 你们所言属实?”
领事的见状,俯首作礼,颤声道:“小的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公主明鉴。”
七歌看着这人的反应,便也不在多说:“本宫知道了。”说罢便转身离开。
刚离开池边,那几个宦臣回过身看了公主的背影片刻,便转身离开。
正当她走进殿中,便看见羲风正走出炊房。
羲风抬头,看见不远处的七歌,便上前道:“公主!”
七歌看向他,疑惑道:“你方才做什么去了?”
“回公主,属下方才去了御膳房。”羲风面无波澜道
七歌见他和之前所见宦臣所言一致,便也不再说什么,脸色也温和了些:“本宫知道了。”
见羲风不语,七歌又一如往常在他面前那般的眼角带笑:“那我们现在就去后山采草吧,走的晚了,天就暗了。”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