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见易玄做出如此无礼举动,指尖金光一闪便要取其性命。而就在此刻她又听易玄发出一声惨叫,接着便见一道红光从其后背掠过。
“火蝠。”小姑娘冷哼一声方知易玄并非有意轻薄,而是为她挡了火蝠袭击。
那道红光见一击不中当即调转头来又向小姑娘冲来。“仙子,小心。”易玄强忍背后伤痛转身张臂将小姑娘护在身后,全然忘了人家可是“仙子”,而他不过是个凡人。
小姑娘见易玄背后血肉一片模糊,心下歉然。不过区区火蝠她又怎会放在眼里,手捏法印顿时一道金光从其指尖激射而出从易玄腋下穿过正中火蝠。
“火光”落地易玄才看清其形貌不禁骇然,他万万没想想到世上竟有这样的蝙蝠,体型外貌如一般蝙蝠无二,不过皮肤竟呈暗红之色。
“你后背的伤怎么样了。”
经小姑娘出声,易玄身体才陡然反应过来,只觉后背钻心似的疼,可仍旧咬牙坚持,道:“我没事,仙子您还是快些带我上山吧!”
小姑娘点头,走下好远忽然回首道:“如果再发现什么异状,你顾好自己便可。”末了又问:“你为何如此想要起死回生的仙丹,年纪这么小便怕死吗?”
“不,我是为一位长辈去求的,他于我有养育之恩,我不能不报。”一想到应先生,易玄不由焦急起来,小声道,“仙子您能走的更快些吗?我怕……”
“好。”小姑娘见易玄求取起死回生丹药竟不是为了自己,渐生一丝好感,只可惜……就在小姑娘心中感慨时,易玄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头发正悄然而落,甚至不少落发发根处已隐现斑白。
接下来易玄算是真正见识了仙家手段,无论竹林之中窜出何等模样的妖兽,皆挡不住、避不开小姑娘指尖所发之金光。
傍晚时分,二人穿过迷竹林。小姑娘指着前方绵延而上的石阶道:“记住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就在这等着一定会有人接你上去的,但未见接引之人切莫踏上石阶一步。”说完小姑娘往石阶上丢了块石头,那石头还未落地便被一团刺目光华给击得粉碎。
“这……”易玄目瞪口呆。
“这是翠霞山的护山大阵可诛神斩魔,但你只要站在石阶外便不会触发。好了我先离开,你自己小心。千万记住,切莫提我,否则绝求丹无望。”小姑娘在转身离去之际悄悄的将一颗类似于黄豆之物沾在了易玄身上。
瞧着仙子背影,易玄恍然若失不禁问道:“敢问仙子名讳,该如何称呼,日后我也好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小姑娘本欲胡诌一个名字,转念一想反正是将死之人又何必骗他,便道:“沐萍。”却是只说了名而掩去了姓。
“沐萍,沐萍仙子……”易玄反复念叨欲将此名牢刻于心,以报其恩。直至确信他这一生绝不会忘记这个名字后,再抬头看去仙子身影早已消失无影。
易玄转过身来拜伏于地,沉道:“在下恳求仙子发菩萨心肠赐下起死回生之仙药,在下恳求仙子发菩萨心肠赐下起死回生之仙药……”
翠霞山山顶,有一座半悬于虚空的阁楼,阁楼上书青鹿阁三字。阁楼之顶,一位身着水蓝长裙,娇俏可人的女孩捧着面石镜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不停招呼着对着窗而坐的白衣少女:“师姐,你快来看。山门外好像来了个傻子,一直趴在地上。”
白衣少女微一摇头,仍旧闭目,道:“无非是慕名而来的求仙之辈,无甚可看之处。”
“是啊!做神仙有什么好的。”女孩嘟着嘴嘀咕道。她小时候也觉得修道求仙是件美事,可自打拜入翠霞山后,整日都无聊死了。偌大的山上就只有三个人,师尊闭关常年不出,师姐也是每天除了打坐还是打坐,一个月说的话掰着手指都能数得出。
白衣少女听了女孩的话,不由露出笑意。她知自己这位师妹根骨极好,人又聪明,唯独是耐不住这修道的寂寞。
“师姐要不我们还是去看看他吧!万一他真有什么急事要求我们呢?”女孩仍不放弃。
白衣少女一阵犹豫可想到师父嘱托还是毅然决然道:“一切皆有定数,人力岂可改之。”就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忽然间窗外闪过一道水缸粗细的银雷。
女孩见了立时丢下石镜雀跃道:“这是第九道天雷!这么说师父快要出关了。”
白衣少女强抑笑容,道:“是啊!我们快去迎接师父。”
听闻耳边雷声,易玄即便不抬头也知暴雨将至,却一动不动仍旧重复着:“在下恳求仙子发菩萨心肠赐下起死回生之仙药……”只是声音愈来愈低,渐至不可闻。
大雨足足下了一夜,易玄身体多处受伤又连遭溪水、雨水浸泡。本就虚弱的身子如何扛得住,就在天明雨退之际晕了过去,但身子却还仍旧保持着伏跪之姿。
足足隔了一天一夜蓝衣女孩方才想起那随意被自己丢在地上的“无波古镜”。她赶忙回到青鹿阁,拿起把古镜正欲送还给师父时,忽然想起前日她曾在镜中见过一个傻子。
“也不知那傻子走了没有。”蓝衣女孩默念禁咒,只一会那粗糙的石镜镜面竟如湖水一般漾起波澜,山门外的景象清晰浮现其上,恰如湖中倒影。
“呀!”蓝衣女孩见了镜中景象连忙跑出青鹿阁去找师姐。
“师姐,不好了,师姐……”
“慌慌张张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白衣少女推开房门,虽是呵斥却仍旧带着淡淡微笑。
蓝衣少女气喘吁吁道:“那、那傻子一动不动的,好像是死了,还有……”
“什么,那人还在山门。”白衣少女一听人死了赶忙接过无波古镜,当她看到镜中景象也着实吃了一惊,跪伏在地上的人虽是少年身形可却满头斑驳白发。
“他、前日我看他还是一头黑发的啊!怎么才过去一天头发就白了啊!难道说……”
白衣少女知道自己这小师妹要说什么,赶忙瞪了她一眼。她们的师尊亦是满头如雪白发,据说乃是年少之时为情所困,一夜白头。这在天元道宗是一个禁忌,轻易不能提起。
“我们去看看他吧?万一他真死了呢!”
“好!”白衣少女虽惦记着师门规矩,可仍见不得有人就这么死在她眼前。
双姝虽未修得腾云驾雾之术,陆地飞腾却已有小成,纵跃间不消片刻便至山门。白衣少女口中念念有词,好一会后才点头示意小女孩可以踏出石阶外。她们都没有注意到,就在关闭金光护山大阵时。易玄衣服上粘着的异物无声无息裂开了道缝,一只几近透明的飞蛾从中钻了出来……
“他还没死吧!”蓝衣女孩躲在白衣少女身后,可不时又因好奇偷偷瞄上两眼。
白衣少女边从腰间锦囊中取药边道:“他没事,只是些皮外伤。不过,这头发为什么会变白啊!”
“等他醒来后问问他不就行了吗?”蓝衣女孩说着便要上前帮忙。
“你要干什么……”白衣少女拦住了她。
“带他上山啊!不然……”
“不行。”白衣女子断然拒绝,“你知道师父立下的规矩,翠霞山是不准外人上来的。”
“难不成我们喂了丹药后就把他丢在这,万一被野兽给叼走、吃了又该怎么办。”蓝衣女孩嘟着嘴道。
白衣少女秀眉微蹙,师妹说的有道理,可师父立下的规矩便是不准任何外人上山。总不成二人一直在山门外守着他吧!
蓝衣女孩忽一拍手道:“有办法了,我瞧他打扮像是山下猎户,不如让我送他下山?”
白衣少女哪里不知道师妹在想什么,无非是想借着送人下山到城里去玩,当即摇头道:“我送他下山,你老老实实在山上待着,别惹师父生气。”
“师父会生气吗?”蓝衣女孩调皮的朝着白衣少女吐了吐舌头。自从她上山学艺以来,没见师父怒过也从未见师父笑过。
白衣少女无奈地一摇头,便欲背易玄下山。蓝衣女孩拦住了她道:“你就这样背他下山吗?那岂不是要累死。”
“没关系。”白衣少女无所谓道。
蓝衣女孩笑道:“我们请去请青羽啊!那样又快又省力。”
白衣少女不禁一笑,自己这个小师妹脑筋就是转的比她快。
双姝说的青羽乃是一只修行千年的仙鹤为幻梦仙姑坐骑。它之所以被唤做青羽是因其尾羽与寻常仙鹤不同,那是宛如翠玉一般的颜色。之所以有此异状是因其有神鸟青鸾的血脉。
青羽是仙家坐骑,自是不愿载满身血污的易玄。正当白衣少女无可奈何之际,只听蓝衣女孩悄悄对它说了什么,高傲的青羽听了竟点头应允易玄上背。
可抢先上去的却是蓝衣女孩,白衣少女瞪着那如水双眸道:“宁儿别胡闹。”
“师姐我和你一起下山啊!有你看着,还怕什么。”蓝衣女孩笑道。
白衣少女无奈只好从了。鹤背之上白衣少女好奇道:“宁儿你究竟对青羽说什么了?”
“嘻嘻。”被称为宁儿的女孩调皮一笑,于鹤背之上站起身子,张开双臂高声道:“哦!我也会飞喽!哦……”
白衣少女无奈摇头,正要捏了个避风诀就见宁儿连连挥手:“师姐不要嘛!这样任由风吹着多舒服。”
白衣少女起身,拢好那蓝衣女孩被风吹散的秀发,柔声道:“小心一点,要是被风吹下去,看谁救你。”
“当然是大师姐啦!”宁儿扑到白衣少女怀里撒娇道。
白衣少女给易玄服的果然是仙家灵药,想那仙鹤还未飞至山脚他便醒了。易玄睁眼只见身周云雾缭绕,不由摇了摇脑袋怀疑自己仍旧深陷于梦境中。这时,只听耳旁有人道:“你醒啦!”
易玄回头不由揉了揉眼睛,他本以为世间没有比那沐萍仙子更漂亮的姑娘了。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竟又遇上了两位,一位白衣胜雪,高挑窈窕。一位秀美灵动宛若这翠霞山之灵。
宁儿悄悄捅了捅大师姐手臂,小声道:“师姐,这小子是被烧坏了脑袋吗?”
白衣少女微一皱眉,道:“应该不是?可能是太高被吓着了。”
“多谢仙子救命之恩,恳请……”这时易玄看到了云层之下的王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