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屈突昊志运劲全身的时候,突然间,那股力量传导到了手臂,本来他的射箭位置离沙狼就有二百多步,而他手里这把硬木弓的最佳射程是在一百五十步内,要不是看到呼都徵已经岌岌可危,他还不会这么早出箭。
感受到自己的手臂好似力大无穷后,屈突昊志把弓拉得更满了一些,正当他要放开弓弦,射出啸箭,就听到这把硬木弓发出嘎嘣一声,弓身从手柄处断裂开来。
“不!”屈突昊志已经看见呼都徵快要淹没在沙匪中,防着自己的兄弟是一回事,可看到他被敌人杀死又是一回事,在他向马背上摔去的时候,一股愤怒让他的血脉开始喷张,此刻他的心中除了救呼都徵已经没有其它的念头。
黑山在这声怒吼中震颤了一下,一声凄厉的,让人毛骨悚然的,犹如女人般的尖叫声从黑山深处传来,让所有人的动作都停顿了下来,更有许多人把目光投向了声音的来处。
远在战场外,黑山旁的一处茂密的蒿草里,一个披着麻布的老头正在关注着这场战争,当他听见从战场里传出的怒吼和尖叫,他被惊得呆住,他无法判断这是那被镇压的妖孽所喊,还是来自战场上的什么东西。
“库萨这个老东西选的人果然不一般,没想到这么一场小仗还会有这么有趣的事,”定了定心神后,老头自言自语地说道。
说着老头一挥手里的木杖,整个人隐没在蒿草里。
战场上的人还没判断出声音来自哪里,就见从曼达人的后面窜出一个身影。
掉了皮帽的屈突昊志长发散落,壮如疯魔,脚踏着曼达人的肩膀,飞跃在整个战场上空,速度快得叫人难以捕捉。
等到了呼都徵跌下马的位置,屈突昊志的手中弯刀带着寒光劈下,被扫中的沙匪纷纷飞起,连带着被撞到的人,顿时十多个沙匪丧命刀下。
屈突昊志此时已经神智不清,他落在呼都徵的身边后,除了呼都徵,开始对周围一切活着的东西进行攻击,几刀下去,不管是呼都徵的马,还是风骑士,更多的是攻击而来的沙匪,残肢断臂飞得到处都是。
最惨的是呼都徵的马,直接被屈突昊志从中间劈成两半,内脏抛洒了一地。
静!极其诡异的静竟然出现在了你死我活的战场上,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蛇妖来了!”
声音传出后,沙匪像是见了鬼一般,向后疯狂地退去,后面的沙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前面撤回的马匹撞到一片。
倒在地上的呼都徵本来已经在等死,可就在这个时候,屈突昊志犹如地狱出来的杀神般出现,横扫周遭的一切,救了自己。
等呼都徵缓过神来,他猛然发现此时的沙匪已经混乱不堪,拥挤在一起,相互踩踏,都想拼命地离开这个战场。
呼都徵忍着剧痛,爬上一匹无主之马,费力地举起弯刀喊道:“杀光他们!为我们的兄弟们报仇!”
一声呼喊,喊醒了风骑,他们眼睛赤红,舞动着弯刀,追上沙匪,犹如屠夫一般疯狂地收割他们的性命。
在外围观战的沙狼也被屈突昊志的一声给吓得半死,此时他也相信那个犹如恶魔的家伙一定是被蛇妖附了体,此刻的他比大君还要可怕,没等沙匪崩溃,沙狼就已经带着人向草原深处逃走。
老头再次出现,此刻的位置已经是黑山的山顶,不可置信地瞪着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手已经有些颤抖:“麒麟凶兽降临,天下又要动荡,要马上通知巫皇,我们要早做准备!”
这场仗最后以曼达部的胜利告终,不过他们胜得极惨。
风骑最后能站起来的,不超过一百五十人,而且人人带伤。
躺着的能喘气的只有四十二个人,这其中还包括了昏迷的屈突昊志和受伤过重的呼都徵。
虽然代价很高,可这场战役足可以使呼都徵和屈突昊志两个名字被草原每个人所熟知,风骑也会像狼卫、鹰骑,还有猎人队一般,享受被人忌惮的荣誉。
沙匪的代价更高,除了留下一千多匹马匹外,还有一千多具尸体,这其中包括前面被伏击所杀的四百多人,还有九百多人是逃走时,被风骑杀死和自己人踩踏而死。
一千多马匹对于任何一个草原人都是一笔了不得的财富,况且这些朝不保夕的沙匪,全部家当都喜欢带在身上,风骑从他们身上就收刮了二十多个金豆,还有一千多把弯刀良弓,皮帽皮袄更是驮满了马背。
那一千多具尸体最后变成了光溜溜的一片,草原就是这样,只要有用的东西就是好东西,他们不光抢敌人,也抢自己人,劫掠死尸并不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心理负担,反而会为收获而沾沾自喜。
只是这一千多人的血液流入泥土后,没多久被染红的大地就又变成了绿色,那些鲜血在人毫无察觉中渗入土里,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队伍休整了一天,屈突昊志在当天夜里就醒了,吃了半只烤马腿后,人没什么大碍。
呼都徵还是很虚弱,流血过多的后遗症,让他的精神十分萎靡,队伍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落在了屈突昊志的肩上。
风骑对屈突昊志都很敬畏,他们心里难以忘记他那癫狂的形象,对他的话也言听计从。
等到第三天,队伍开始向前行进,只是夜里重伤的人又死了二十多个,队伍的人数也变成了一百六十五人。
由于马上有重伤员,队伍走得很慢,呼都徵更是被风骑用木头做成一个木架,放在两匹马之间驮着。
到了黄昏的时候,队伍才走出五十多里。
前方出现了火光,这叫大家又紧张起来,屈突昊志对众人挥了挥手,在原地列队,准备好防御,派了一个游骑,前去打探。
不多时,游骑返回,跟回来的还有三个穿着黑色皮袄的骑士,为首一人的帽子更是黑貂皮制成,在一众寒酸的曼达人面前显得华贵无比。
此人来到队伍前,抚胸施礼道:“拜月国鹰副骑首领勒木河参见驸马,我奉国主之命特来迎接。”
“拜月国?什么时候拜月部自立为国了?”屈突昊志从未听到过这个消息,他可以肯定整个曼达部对此也一无所知。
在发问的间隙,屈突昊志对三人打量了一圈,发现除了勒木河外,其他两人的黑色皮袄外竟然是黑色的甲胄,这东西自己虽没见过,可他听师父讲过。
勒木河道:“我们国主是听从了国师的意见,才自立为国,这样便于我们对原拜月部的管理和发展,不过请放心,我们还是会同草原其它各部友好共存。”
屈突昊志知道此时不是纠缠这个问题的时候,看来拜月部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说道:“那就请勒木河首领带路,我们去同你们合兵一处,前天我们受到了沙匪的袭击,损失惨重。”
勒木河一愣道:“这怎么可能?沙匪轻易不会踏入这里,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他们。”
屈突昊志说道:“的确是沙匪,其中原因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清楚,我们还是去你们的营地吧。”
勒木河满心疑窦地将屈突昊志等人带到营地,这次拜月国国主柯斜巴车派出伍百鹰骑精锐,来接呼都徵,看起来拜月部对这次和亲的态度还是很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