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的吵闹声很快传到正在上课的教室里。
最先出来观望的是吴老夫子的学生,他们听到自己的老师门外叫嚷起来,先是一俩个调皮的学生出来望风,随后一个班的人几乎都跑出来。
吴老夫子见自己的学生都跑出来看热闹,一时间,看着自己还逮不到一个五六岁大的女童,气的脸红脖子粗。
围着院子跑几圈,吴老夫子也跑不动了,站在原地喘气。
此时,刚出来围观的学生中,一个穿淡黄色白绸的青年走出来,几步就朝心悦前方拦截而去。
心悦反应极快,迅速向侧边滑过去,逃过青年的拦截,奔回到石桌边。
青年又跟过来,扎哈给将其拦截而下,青年一个后空翻,倒退到原地。
接着,青年便走到吴老夫子的面前,询问其情况。
吴老夫子稍稍缓过来,手拿着竹子,对着心悦怒道:“小丫头,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你家的长辈就是这么教导你的?上课时间,你居然逃课。快说,你是谁的学生?否则明日你就不得留在四书院里。”
心悦见这个老夫子脾气暴躁,做事蛮不讲理,便怼回去:“老头儿,你以为我愿意来你这上课啊。要不是楚妃娘娘仁心,我今日怎么会光临你四书院?”
吴老夫子迷惑了,不可置信道:“楚妃?小丫头,这皇宫,我还没见过那个娘娘被叫做楚妃。你要是再撒谎,老夫可要把你提到陛下面前处置。”
吴老夫子没见过心悦,所以不知道楚妃就是当今皇后。
心悦当着众人的面直截了当得说当今皇后是楚妃,恐怕也只有她敢这么做。
刚才上前拦截心悦身穿淡黄白绸的男子,他听到心悦的话,一下子,他的脸都变得一会儿煞白,一会儿通红。
心悦说出这话后,她并没有很在意吴老夫子的表情,她更多的是在观察青年的表情。
这个出手拦截的青年就是三皇子,木甸。
木甸冷了冷面,便对吴老夫子请礼,走到心悦面前,郑重其事道:“五妹妹,从你来到这南明城。你自问,我母后待你可好?”
“你来之前,母后就为你早早准备宴会。你住进皇宫后,母后将你的宫殿全部按你以前在王府居住的风格打点。”
“再来,母后还专门为你安排课程。你如今却不认她为天下的皇后,你觉得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木甸这样一通话,让吴夫子彻底犯了难,怎么就让两个铁皮站一堆了呢。
没想到心悦冷冷地说出:“三哥哥,我什么时候没有认你母后是这南国的皇后了?即便她是,难道我不能叫她楚妃?”
“算起来,我的母亲才算得上堂堂正正的正室,你母亲不过是续弦。我叫她一声楚妃过分吗?母后二字,我应该对我母亲称吧。论尊,我的母亲都在楚妃娘娘上面。”
心悦明晃晃地戳起木甸的伤疤,这不光是木甸的,也是当今皇后的伤疤。
而如今,天下间,若有谁这么有底气的将这个伤疤毫无顾忌地戳出来,非心悦莫属。
按道理,如果心悦的母亲没有去世,那么木甸的母亲楚濛当今皇后,还真的就叫楚妃。
奈何天意弄人,心悦的母亲赵王妃早早去世,才给楚濛有机可乘。
心悦怼回木甸后,木甸便没有说话,一直怒目看着心悦,仿佛狮子大开口,要吃掉心悦。
心悦倒是并不害怕,她不认为木甸能够打过扎哈。
两边都陷入僵持的状态,吴老夫子想上前插话,他觉得清官都断家务事。
若是庶子嫡子出现这种吵闹情况,他倒是好解释调节。
可现在的问题是,两边都是嫡子嫡女,但还不是一个母亲生的。
尤其是心悦的母亲走得早。
他吴老夫子曾经是有幸见过一面心悦的母亲。
在他的印象中,五公主的母亲,先皇后和如今的皇后性格迥然不同。
先皇后的性格比较活泼灵动,而目前的楚皇后性格则相对喜静。
一个热情似火,一个温柔似水。
吴老夫子如今初见五公主,他倒是发觉五公主似乎遗传先皇后的性格,五公主的性格也是比较外向活泼。
尤其是先皇后会习武骑马御射,他记得当时在朝中都独领风骚。
吴老夫子也是听闻五公主回到南明城后,在大殿上舞剑。
如今看来,吴老夫子便越是觉得不对头,似乎历史开始在这一辈的孩子们身上重演。
他记得没错的话,先皇后同当今皇后楚妃娘娘当时的关系也是剑拔弩张,十分紧张。
就在吴老夫子沉思的时候,一位二品级别的女官从楼上走下,瞧见这混乱的场面。
她便悄然走到吴老夫子面前,询问情况,得知是三殿下和刚来南明城的五公主在吵闹。
她思虑片刻,便快步走向前去,上下打量几分小小的五公主,便开口:“您就是五公主?明日您的课程才开始,没想到您这么早就提前看路了。”
又转过去对三皇子道:“三殿下,五公主是我的学生。我不知道你们在争论什么,但是,现在是上课时间,你们都跑出来,成什么规矩。那群站边的,都给我回去上课,否则明日被诗经。”
这位二品的女官似乎在四书院既有威严,周围看热闹的学生一听她的话,便都回去上课。
吴老夫子见事情要收起来,便也走到前面来调节。
哪知道,吴老夫子还没开口,这位二品女官又开口道:“五公主,作为你的老师。我就得说道说道你。”
“你明明知道在大庭广众面前这么称呼皇后娘娘,会让你三哥哥遭到非议。”
“你为何执意如此?你这是犯了不尊长的罪名。”
接着,女官有对三皇子开口:“三殿下,五公主今日的行为确实冒犯到你。我作为她的老师,先向你道歉。”
“但是,在五公主的母亲在离开之前,五公主一直是唯一的嫡女。她不认同你和皇后,也请你理解她年纪过小,不懂这些。”
“作为哥哥,你不应当在大庭广众下,与五公主当面赌气,有伤皇家的气度。”
吴老夫子见状也赶紧回答连连,在三皇子和五公主面前和水泥。
这事要是捅到陛下那里去,他的官帽子明日也就丢了。
三皇子听到这个二品女官的话,他愤怒的心情稍稍平静下来。
对呀,说起来,五妹妹也才五六岁,她四岁,在其刚能记事的时候便失去母亲,这种痛苦怎么是他能体会的。
他不应该因为心澜每次和五妹妹比赛,每次心澜明明都多学几年,偏偏心悦就是能以巧夺胜。
他不应该因为心澜儿迁怒心悦,但是今天心悦实在有些过分。
心悦来四书院后,面对吴老夫子,她本可以解释,却偏偏闹大事情;最重要的是,还欺辱自己的母亲,这实在让他忍不下这口气。
三皇子想到此处,便是心口闷得要死,完全忘记自己平时学的礼仪,指着心悦道:“五妹妹,你说,我母亲哪里亏待你了?你要在众人面前如此待她。”
面对三哥哥的责难,心悦昂起小脸,语气更冷地说道:“三哥哥,对于楚妃娘娘,你的母亲。我再怎么对待她,我都觉得不解气。”
“那天晚上王府的大火,我永远不会忘记。我母亲到现在都尸骨无存,你还要我如何对待楚妃娘娘。又用什么样的方式去称呼她。”
心悦说完,便转身几个凌空微步,便离四书院几个院儿远。
玉姐儿不会武功,便同带路的小侍女离开。
扎哈会武功,便翻上墙,向心悦追过去。
那个二品的女官给吴老夫子敌过一个眼神,便向玉姐儿她们跟去。
吴老夫子先进入教室寻一个人暂时管理纪律,便带着三殿下向三殿下的寝宫走去,去做一下三皇子的心理工作。
心悦在屋檐上一路狂奔,终于她回到鸣乐阁,找到茶几上的茶水就是狂饮。
扎哈在一旁看着也是心疼。
三殿下的寝宫内。
吴老夫子一路跟着三皇子,免得三皇子头昏出了乱子,他这个做老师的不好交代。
木甸回到自己的寝宫后,他寻一处小亭子坐下,脑海中不断循环着心悦口中的那句话。
他在想五妹妹为什么说那样的话,什么是忘不了那天晚上的大火,为什么五妹妹会说自己母亲的尸体没有找到。
难道先皇后不是难产而死?难道现在的陵墓中没有先皇后的尸体?
那先皇后的尸体去哪儿了?难道入五妹妹所言是在火中焚烧了吗?
如果这样的话,先皇后岂不是不是难产而死,而是被火烧死的。
可当初,明明被烧的是先太子府啊。
先皇后在自己府中,如果会被烧死,五妹妹在狡辩吗?
但是,他印象中的五妹妹一直很率真。如果有些事情不存在,那么五妹妹一定不会弄虚作假,更不会胡言乱语。
如今五妹妹对自己的态度,很明显,有个残酷的现实摆在自己面前。
那就是自己的母后,在杀害先皇后的事情上,一定起一定的作用。
他自己突然觉得有些胆战心惊了,他猛地抬起来,对上吴老夫子的眼神,是那么的慌张和不安。
吴老夫子从三皇子的状态上看出,三皇子是相信五公主的话的。看来,有些事情是越来越复杂起来。
但是,他现在要做的是安抚好三皇子。
三皇子和五公主年纪都还小,尤其是五公主才五六岁。
如果能够好好疏导,他觉得以后不会让这两个孩子继承上代的仇恨,毕竟冤冤相报何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