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不禁鄙夷。
也不看看自己在谢府是什么地位，真以为老夫人偏宠她几分，她就可以怼了二房怼三房了？
谢柔锦自己要作死，她自然没有拦着的道理，只是……
想着刚知道的消息，月季心里担忧。
二爷到了“蜀绣楼”，谢柔锦还守得住吗？
面不改色地走到谢柔锦跟前，月季摆好了碗筷。
“小姐，这是夫人吩咐厨房准备的，你趁热吃点，是上好的血燕。”
谢柔锦垂眸，看着小半碗燕窝，皮笑肉不笑地勾起了嘴角。
月季并没有发现谢柔锦的反常，自顾自地说道：“小姐，松鹤院的事我听说了，二爷到‘蜀绣楼’好是好，可会不会……削弱了小姐的权利？”
“削弱？二叔不过是到‘蜀绣楼’帮忙，‘蜀绣楼’的东家还是我，怎么会削弱？有了二叔的帮忙，‘蜀绣楼’只会如虎添翼，发展得更好。”
“说是这么说，可……”月季迟疑地看向谢柔锦。
谢柔锦仿佛没明白她的意思，反而奇怪地问道，“之前，你不是也赞成二叔和三叔到‘蜀绣楼’吗？”
“是啊，小姐，之前我是很赞成老夫人的提议，可现在，小姐不是憋了口气，想做出一番成就出来吗？”
“都一样，”谢柔锦毫不在意地挥手，“‘蜀绣楼’是好是坏，都是我打理的，难不成还能成二房的不成？”
没准，还真就成二房的了。
月季心里微微着急。
之前吧，她顺着谢老夫人的意思，怂恿谢柔锦点头同意让二爷和三爷进“蜀绣楼”，是因为她想在谢老夫人跟前表现，让老夫人看到她的用处。
可现在，谢柔锦想独占“蜀绣楼”，她也乐见其成。
谢柔锦手里捏着大老爷的遗嘱，更加名正言顺。
不管“蜀绣楼”最后的归属在谁手里，她都不亏。
说几句商量的话，更能体现她这个一心为主子谋划的未来姨娘的忠心。
当然，两相比较，从私心上讲，她更希望谢柔锦能带着“蜀绣楼”陪嫁。
这样，日后“蜀绣楼”到了她手里，她才有底气，心里才不慌。
“小姐说得是。”
“对了，后日你找几个粗使丫鬟到三院去，把我的东西取回来。”
月季心里一凛，“小姐，取什么东西？”
“我这些年借给三妹妹的那些物什摆件，到时候我给你一张清单，你都给我取回来。”
“那三小姐那边……”
谢柔锦好笑地看过去，“本小姐取回本小姐的东西，还需要看人脸色吗？你这么担心三小姐，怎么不做三小姐的丫鬟？”
“小姐误会了，”月季解释道，“我只是担心三小姐会多想，毕竟小姐和三小姐感情好，很多东西都是不分彼此的。”
“再怎么不分彼此，东西也是有主人的，借给三妹妹那么久，也该物归原主了。”
月季为难了。
她向来八面玲珑，所以，虽然是谢柔锦的丫鬟，可与二小姐和三小姐身边的丫鬟交好，就是在两位小姐面前也是有脸面的。
要她去三院取东西，得罪三小姐……
这种事她是不愿沾手的。
看了一眼谢柔锦，月季商量地问道：“小姐，要不让蔷薇去？蔷薇跟在小姐身边也有段时间了，也该她练练手了。我这边还有账本要处理。”
“不就是‘蜀绣楼’的陈账吗，我又不急这一时半会的。之前这些事都是你在处理，蔷薇还不能独当一面，不过，你可以带着她，让她在一边多看看，学习学习。我身边，还是你最能干。”
看向月季，谢柔锦眼底的信任和真诚都要溢出来了。
可月季却嫌弃地撇嘴。
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桌上大半碗燕窝，月季也觉得索然无味了。
坐在桌边，眼前是核算了不到一半的账目。
这些是“蜀绣楼”去年的账目，原本该谢柔锦自己清算的，结果，谢柔锦把账本抱回来后，看了两日没看出点名堂就扔给了她。
她当然是愿意的。
一直都知道“蜀绣楼”赚钱，可除了大老爷，谁也不知道“蜀绣楼”能赚多少银子，所以，她是除大老爷外，第二个知道“蜀绣楼”底细的人。
好歹，将来也是自己的产业，自然要知根知底。
所以，她这段时间才没有心思和蔷薇争宠，任由谢柔锦把蔷薇带在身边。
伺候人的活儿，自然要留给下人，她将来是要做姨娘的。
端起银碗，姿势优雅地吃完燕窝，月季拿手帕轻轻擦了擦嘴角。
把那些物什摆件取回来也好，毕竟，那些东西将来也是她的。
不知李氏后来是如何与谢薇锦商量的，月季带着丫鬟到三院搬东西的时候，两人都没有为难。
对着谢柔锦的清单一一清点，然后仔细检查过磨损或者损坏程度后，这些东西终于回到了一院。
富贵牡丹的双面绣屏风、官窑的青花瓷，虽然不算古董，却也名贵。
梨花木的梳妆台，贵妃榻、几副撑门面的字画和瓷器。
东西很多，很杂，光这些，就是几千两银子。
谢薇锦倒是拿得顺手。
当然，这些并不是全部，那些首饰才是重头戏。
都是“谢柔锦”送出去的，要要回来，得花点手段。
谢府虽然只是商贾圈的二流商家，可谢大爷会经营，门路广，这些年买了几间铺子。
都在谢柔锦和谢文霖的名下，在官府备案的时候也特别标注了，这些铺子的收益，在谢柔锦出嫁前，谢文霖娶妻前，都由王氏打理，所以，谢府的人才不敢闹，只能巴巴地守着“蜀绣楼”。
原本，谢柔锦以为她的第一仗会有难度，却不想不仅三房的人如此配合，就是二房那边，也主动送回了谢瑜锦“借”过去的字画。
谢柔锦了然地笑了。
比起三房的贪婪，二房就要“知书达理”得多，拿的，都是附庸风雅的东西。
谢二爷虽然是商人，可自诩是儒商，平日里的习惯也朝文人墨客靠拢。
谢柔锦大致能猜到二房的打算。
商人地位低下，现在的二房虽然有自己的产业，却是靠大房起家，将来能混个什么名堂谁也不知道，二房的目标是官场。
所以，谢二爷的嫡长子才被送到了书院。
这次，二房和三房的人之所以这么爽快，无非是她提到了“规矩”。
谢老夫人最讲规矩，也最要脸面，她真要把事情闹大了，没脸的不仅仅是谢老夫人。
三房的人倒无所谓，可二房的人要脸。
不管二房和三房心里怎么想，谢柔锦带着王氏和谢文霖出发到外祖家了。
王氏的娘家在锦城边上，说是边上，也做不到当日来回。
以往，谢大爷带王氏回娘家的时候都会住上一晚，这次谢柔锦更是准备充足，不住满三天，不回锦城。
马车一路颠簸，到了小镇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谢柔锦没什么印象，所以，站在一二进的院子前，她还在东张西望。
“怎么，连外祖家都不记得了？”谢文霖干巴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谢柔锦回头看了一眼。
自从给小家伙说了要给他请夫子开蒙，小家伙就没搭理过他，凭一己之力完美地演绎了“自闭症”。
不过……
谢柔锦眼角弯了弯。
小家伙是关心她的。
“你干嘛？”谢文霖凶巴巴地问道，“不记得了就问，别以为我是关心你，我不过是不想外祖父和外祖母伤心，那么大岁数的人了，还要为一个晚辈操心，是你不孝。”
谢柔锦耸了耸肩。
门口，谢柔锦的两个舅舅和舅妈都等着了，见着一行人，立即笑眯眯地迎了上来。
谢柔锦仔细看了一眼。
几人脸上的笑容情真意切，就是对上她这个混不吝的二世祖，两个舅舅和舅妈也是开心的。
此外，还有三个和她岁数差不多的少年和姑娘，估计是表哥、表弟和表妹。
表哥、表弟还好，脸上是温和的笑。
至于表妹……
黑沉的脸色，让人忽视不了。
进了院子，一行人直接到了花厅。
谢柔锦的外祖父和外祖母早就等着了，听到动静，还没见着人，王老夫人的声音就传来了，“筱筱和霖哥儿来了，快，快到外祖母这里来。”
谢柔锦明显感觉到谢文霖加快了几步。
比起谢府的人，小家伙更喜欢外祖父一家。
王老夫人拉着谢文霖仔细看了一番，才对王氏说道：“哥儿看着不错，今年比往年都好些。”
瞟向谢柔锦，王老夫人微微一愣。
模样还是那个水灵灵的模样，虽然没有长开，却也初现艳丽，只是这通身的气质……
完全颠覆了王老夫人的记忆。
脸上的笑容不减，“筱筱，来，姥姥瞧瞧。”
自称都变了。
如此亲昵的称呼，让谢柔锦“受宠若惊”。
“一年不见，筱筱长开了，成大姑娘了。”
只是这过于艳丽的眉眼……
不知是福是祸。
王老夫人是很传统的人，认为姑娘家还是温温柔柔的好，太过妖艳的五官，给人魅惑的感觉，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女婿女儿都平常人。
女婿模样端正、大气，刚正不阿。
女儿娇娇弱弱，也是符合小家碧玉的模样。
就是霖哥儿，虽然有病，可模样正气，目光清澈。
唯独这个外孙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