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林国,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内,此时天气刚过炎夏,虽已渐入秋,可还是有点燥热。
一个小男孩正独自坐在小溪旁边,拿着一根已经有些泛黄的竹竿正在钓鱼。
湖面波光粼粼,数条小鱼在湖里游来游去,可咬钩的却是没有几条,不过男孩很有耐心,仍是在静静的等着。
男孩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就七八岁的样子,但从出钩,溜鱼这几方面来看,已经是个老手了,所以虽未有鱼上钩,可男孩并不着急。
等日头晒到了高处,湖边也有些燥热了起来,男孩回头看了看自己的鱼篓,里面有着三四条不小的鱼,这是今天一早的收获,稍稍估摸了一下,今天填饱肚子应该是没问题了。
这才收起自己的竹竿,向着不远处的村庄走去。
走了没多久,旁边便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跑了出来,搂住这男孩,说道:
“狗剩,又去钓鱼了啊,今个咋样啊?让哥给你看看。”
男孩显然是已经有了经验,死死的护住了自己的鱼篓,说道:
“还行,够今个开荤了。”
“啧啧,你说你咋每次都能钓这么多那。”
这少年看男孩把鱼篓护的紧,嘿嘿一笑说道:
“狗剩,你怕啥啊,我之前可都是答应过村长了,以后啊,不会再抢你的鱼了”
男孩点了点头,不过还是紧紧的护住自己的鱼篓。
少年有点无奈:
“得了,狗剩,我先回家了啊,下次去钓鱼,记得把我叫上。”
“嗯,柱子哥,下次钓鱼,我去叫你。”
两人这便各自回了家,狗剩家就在村子的西头,是一间小茅屋,屋顶上的茅草已经被风刮走了不少,现在也就是勉强能够住人罢了。
茅屋很小,里面的东西也是颇为有限,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灶房在门外,其实就是地上挖出的一个土坑,不过这对于狗剩来说,这些也是足够的。
在一块木板之上处理好了鱼,烧了柴火,煮好鱼汤,这就是狗剩今天的伙食了。
狗剩出生是在一个冬天,他的母亲因为生他而难产去世了,而且狗剩也颇为瘦小,当时村里人都说狗剩活不过这个冬天,可谁知,狗剩居然挺了过来,都说狗剩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狗剩有没有后福暂且不知,可他的父亲却是在一次外出狩猎时不幸去世了,之后便只剩下了狗剩一人,当时狗剩的邻居见他可怜,便将狗剩接到了自己家,也就是柱子的家里。
等过了几年,狗剩就自己坚持的回到了自己的家,当时那个小屋,基本上就只剩下一个形了,茅草已经被全部风吹的七七八八,是狗剩一点一点捡回来的茅草给盖好的。
看了眼天色,乌云此时已经遮住了天空,空气中也潮湿了起来,多半是要下雨了。
“今晚只能再去柱子哥家了。”
小茅屋是避不了雨的,所以每到下雨的时候,狗剩就会住到邻居柱子哥的家。
“狗剩来了啊,柱子,去把后面那床被子抱出来,你今晚跟狗剩睡啊。”
“谢谢李叔。”
说话的是柱子的父亲,柱子的母亲多年前也是去世了,家里就只剩他一人照看着,不过柱子的父亲虽是个男人,可是把家里也操持的井井有条。
这时候,院子里跑出来一个大红棉袄的小女孩,女孩叫做小花,是柱子的妹妹,年纪比狗剩小了两岁,有时柱子和父亲两个人外出打猎,便是让狗剩来照看的小花,所以两人关系也还算不错。
“狗剩哥,你来了,有没有好吃的。”
“诺。”
端出了自己中午熬的鱼汤,此时还有大半碗,碗虽然有点破了,可里面的鱼汤却还是散发着香味,小花也是食指大开,端起来就喝。
“慢点,小花,小心有刺啊。”
……
晚上,小花,狗剩,还有柱子三个人睡在了一张炕上。
“狗剩,你之前在地里种的那些东西,啥时候能长出来啊。”
“快了,也就半个月吧。”
“嗯,赶紧吧,你是不知道,这两天,村东头那几个小子,这两天又跑到那片地里玩,要不是我及时发现,估计啊,你那都要被他们毁完了。”
“嗯,柱子哥,我不在的时候你帮我看着啊,以后带你吃好吃的。”
一说到好吃的,一旁的小花清醒了。
“我也要,我也要。”
狗剩轻轻笑了一下:
“好,咱们都吃好吃的。”
……
半个月后
一处田间,一大一小两个男孩还有一个小女孩这时候正在田里。
“狗剩哥,你确定这能吃吗?硬死了,一点味道都没有。”
“小花,你就放心吧,等会就有好吃的了。”
几日忙碌了整个早上,等太阳到了头上,这才停了下来。
“你两先歇着啊,我去给你们收拾收拾。”
狗剩取了些早上收的,点起一团火,开始给三人做起了饭。
时间不大,狗剩就端着碗,跑了过来。
“饭来了。”
正在地里休息的两人,也是看着赶来的狗剩,急忙跑到了狗剩的旁边。
打开盖着的碗,里面是满满一碗的黄豆。
小花有点将信将疑。
“这能吃吗?”
“你试一下就知道了”
嘴里放入一颗黄豆,小花嚼了几下,便直呼好吃,旁边的柱子也是过来凑热闹,尝了几颗,也是觉得好吃。
柱子一边嚼着嘴里的黄豆,一边开口问着狗剩说道:
“狗剩,你是咋想出来的吃这东西啊。”
“人饿了,总是会想着吃东西的。”
狗剩回答的含糊,柱子其实也没忘心里去,这其实就是煮黄豆撒点盐罢了,只是小山村里实在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这一点点黄豆也显得那么珍贵。
柱子没有在问什么,而是一把一把抓着碗里的黄豆往自己的嘴里塞着。
“哥,你慢点,你都要吃完了,我还没吃饱那。”
……
一连三天的时间,三个小孩是卯足了劲,可也没有把这些豆子给收完,还是后面柱子的父亲李叔过来帮忙这才将狗剩自己倒腾的这一点豆子给收完了。
其实也是因为当时播种的时候,狗剩没有什么经验,只是一颗颗的放,虽然种的不多,可是实在是太散了,这才使得收起来这般麻烦。
满满两瓮黄豆,狗剩估摸了一下,今年冬天的口粮是有了,为什么狗剩敢一个人搬出来住,这些黄豆,就是狗剩的基础。
不过,狗剩还是把自己想的太坚强了,刚开始还行,可住了没几天之后,下了一场雪,差点没把小茅屋给压塌了,之后又是灰溜溜的去了柱子家里。
不过这次却不是白吃白住了,自己有那些豆子,就算是交房租吧。
寒冬,整个山村之内,基本上是没有人走动的,三个孩子现在也是一直在屋里猫着,村里组织了一些人去了山林之中打猎,李叔也去了,现在屋里也就只剩下了狗剩,小花,柱子三人。
村子里没有什么娱乐措施,三人就在这院子里堆起了雪人,小花小手小脸冻得通红,可还是兴奋的不行。
就在三人正在堆雪人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呼喊:
“柱子,柱子,快来,你爸出事了。”
村里的打猎队在山中打猎之时,碰见了一只老虎,虽然最后打下了老虎,可柱子的父亲还是受了重伤,在现在的这种环境下,多半是熬不过去的。
一行人将柱子的父亲抬到了家里,村长这时候也是过来了,帮柱子的父亲处理了伤口,敷了点药,之后便走了,走之前看了一眼蹲在父亲面前的柱子和小花,也是轻叹了一声。
“柱子哥,你先去歇着吧,这都两天了,我在这看着李叔。”
柱子此刻眼圈还是有点泛红,看了狗剩一眼,说道:
“嗯,有什么事你叫我。”
柱子走了不一会,床上躺着的李叔这时候却渐渐的睁开了双眼。
狗剩心中大喜,急忙就要去叫柱子,李叔却是摆摆手叫住了狗剩,把狗剩叫到了自己的跟前,断断续续的说道:
“狗剩啊,叔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打小就聪明,叔走了以后啊,你柱子哥和小花就拜托给你了。”
狗剩心里更是焦急。
“李叔,没事啊,你肯定没事的。”
“我自己啥样,我自己知道,你答应李叔,照顾好柱子和小花好不好。”
狗剩心中也是泛起了红,哽咽道:
“叔,你会没事的。”
“答应李叔。”
“嗯,我答应。”
听到了狗剩的回答,这男人绷紧的身子当时卸下去了一口气,眼睛慢慢的合上了,嘴角还呢喃着:
“那就好,那就好。”
狗剩这时候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柱子,小花,和狗剩三人都成了孤儿,三人也就住到了一起,形影不离。
五年后
狗剩之前的那块小田此时已经扩张了不少,有了狗剩的经验,村里不少人也种上了这豆子,毕竟这年头能果腹的才是最重要的。
晚上,几人吃罢了晚饭,也就各自睡了。
狗剩躺在床上,又回想起了自己的往事。
“十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