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互视了一眼,都是觉得奇怪,只稍怔片刻。
便见从门外冲进来一群精壮之人,其中领头者,正是横行乡里的恶霸,刘大胡子。
刘大胡子进了秦雨家后,便即开口大骂“秦二小子,老子日你的祖宗。老子平日里瞧你长得忠厚老实,没想到,心肠这般歹毒,老子的爹吃了你贩卖的假药才,现在已经一命呜呼,你说,老子今日是宰了你狗日的,还是赔钱了事?”
秦雨听得莫名其妙,心想:自己好像没有卖过刘大胡子药材,一直都是卖给药堂的,难道他是在药堂买了自己的药才?不然刘大胡子这般是何由来?
听着刘大胡子这般言道,他家中老爹自然是魂归西天,不会作假。可是他来找我做甚?
秦雨心中思索后,连向刘大胡子解释。
可刘大胡子却是不依不饶,似乎认定是因他而至自己家中老爹亡故。
一时间,秦雨也不知如何是好。
同是乡邻,他大哥秦雷却也知晓刘大胡子为人,多半是自己死了老爹,趁机胡乱攀扯,想要讹诈钱财,看不得自己兄弟受人欺辱,便欲出手教训刘大胡子,奈何自己兄弟为人忠厚,不愿兄长多惹是非,拼了命的阻拦,答应刘大胡子赔些钱财了事。
刘大胡子这才领着一干人等就此退去。
秦雷见自己兄弟如此懦弱,气的直接摔门而去,兄弟俩也闹得个不欢而散。”
听到这里,陆拾遗心中也是暗暗气愤,道“那刘大胡子,多半就是见秦雨老实,故意讹诈他,他哥哥倒是挺护他的,只是这秦雨也太....”
顾青山见陆拾遗一脸气愤,倒觉得好笑,道“瞧你这模样,听个故事也能这般生气,要你是秦雷,秦雨也多半是劝不住你咯?”
闻言,陆拾遗忽地醒悟,有些好笑自己,怎地听着听着,便置身其中,咧嘴笑了笑,瞧着顾青山,问道“后来又怎样了?那秦雷即然跟那个术士学了“蛊”,肯定不会让自己兄弟白白吃了暗亏吧?”
顾青山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后来,秦雷出了门,心中气血起伏,怒气难消,找了一家酒馆,又叫上了几个小菜,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喝起了闷酒,只觉得他二弟秦雨实在太过窝囊。
正当这时,秦雷在酒馆喝酒,见酒馆外走进来几个壮汉,口中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秦雷目力极好,认得几人,正是刚才随着刘大胡子冲进自家二弟秦雨家中的其中几人,听得其中一人说道“那秦雨生来老实,这次栽在刘大哥手中,可算是倒了霉了。”
秦雷又听另一人说道“你管他做甚?只要哥儿几个有酒有肉吃,比什么不强,再说,那秦雨是出了名的采药人,手中颇有闲钱,这次只当交了学徒钱,破财消灾呗。”
几人闻言,一阵大笑,已经走进了酒馆,
秦雷怕他们认得自己,便微微侧身,不让他们瞧见自己,继续听他们说着。
那几个人来到酒馆后,又找了个位置坐下,秦雷又听其中一人道“就是钱财得的少了些,这点钱够咱们干什么?连找女人都不够。”
这话一出,那几个人,脸上都显微怒,其中一人,更是“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说道“还不是刘大胡子把钱全给拿了大头,说了不亏待咱们兄弟,到头来却只像打发要饭的。”
另一人道“哎.....谁叫咱们胳膊扭不过大腿呢?这方圆百里,谁能斗得他呢?再说,主意是他出的,爹也是死了他的。”
这话一出,有一人却道“我呸,自己气死老爹,却要污赖他人,还骗咱们做这亏良心的活儿,若是钱财相当,便也罢了,可是他却把哥儿几个当成要饭的,从此以后,我三赖子要与他断绝往来,从此恩断义绝。”
几人听罢都觉这话,说的在理,之后这些人便往其他话题扯去,尽是说着一些下流的浑话。
听到这里,秦雷立时怒火大盛,他本就以为刘大胡子是在趁机敲诈,只是苦无证据,加之二弟秦雨,多般阻扰,他有力难使,心中正自有气难泄,现在听完这几人对话后,心中便暗自决定要让刘大胡子付出代价。
便即当天晚上,驱使山中毒物,前往刘大胡子家中,秦雷本来只想吓他一吓,让他吐出敲诈得来的钱财。
可是秦雷,虽然说学会了些微末本事,但是却太过自大。
当下将毒物驱赶至刘大胡子家中后,便欲问他索要回钱财,刘大胡子见秦雷想问自己要回钱财,虽然害怕这些毒物,但却更爱手里的钱财,当然不肯退还。
秦雷见他这般舍命不舍财,更是气愤,便驱使毒物给他点颜色瞧瞧,当即吹了一声口啸,毒物听到口啸后,便纷纷向着刘大胡子的身子靠近。
刘大胡子见到众毒物,什么蝎子,蜈蚣,花斑毒蛇,全都纷纷朝着自己涌来,一时间吓的魂胆俱裂,再也不提要什么钱财了,只道“给你,全都给你,赶快让这些东西离我远些。”
见到刘大胡子求饶,秦雷自然高兴,又吹了一声口啸,便想驱使众毒物退去,谁知道,这些毒物竟不但不听指挥,反而变得越发暴躁,竟将刘大胡子活活嗜咬毒死,而后又四散开去,将刘大胡子一家六口全都毒死,最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将附近居民也毒死不少。
秦雷自知惹了祸端,当即又遁回到谷中,跟随那个术士继续学习操控毒物,经此一变,秦雷越发上进努力。
此后,又过了一年,秦雷已经尽得术士操控毒物的本事,想起上次的事情,又加上思念二弟秦雨,于是便又下了山,见到二弟后,谁知一番交谈,秦雷发现上次的事,竟无人知晓是他所为,于是从此后,便越发变得肆无忌惮,只要有人稍有让他不顺心,他便驱使毒物,去往谁家祸害。
虽然他每次做的隐晦,旁人也不知道是他所为。
可是,旁人不知,他二弟秦雨却是觉得有些蹊跷。
秦雨虽说为人忠厚,却不呆傻,发现怎地每次有人得罪于他,那人第二天,不是中毒,便是莫名其妙的得了怪病,久来久之,他便怀疑了自己大哥,一次偶然机会,终于知道是他大哥在暗中替他出气。
但他生来性子良善,即使有人得罪他,他也不想报复别人。
也不愿见到大哥如此祸害乡邻,但更知自己劝不住秦雷,思来想去,便也上山去寻觅那个术士,只想学了他的本事后,可以阻止秦雷祸害乡邻。
后来,他在山中寻觅多日,有一日,终于寻得那术士,一番求肯后,那术士最后答应教他本事,但他不愿学驱使毒物的本事,却专门研究如何祛除毒物及毒物的毒性。
不求其他,只求为自己大哥做了恶,做些弥补,不至乡邻得罪了大哥,而至丧命。
于是后来,每当人莫名其妙得了怪病,或是中了奇怪的毒,总有人立时出来医治,且分文不取,久来久之,人们便将喜欢害人的“蛊”称之为黑心肠的黑蛊,到处救治人的称之为白蛊。”
经过世代流传,一直存在于湘西之地,不过,由于白蛊祖先便是黑蛊之弟,所以两支传人从不相斗,这也是他们蛊师的祖训。”
说到这里,顾青山微觉着有些口干,咽了咽口水,对陆拾遗说道“这下你总该知道,得罪了黑蛊,是什么后果了吧?”
陆拾遗听顾青山如此问道,心中也是有些骇然,若是打架他自然是不怕赵山怪,但即想到,顾青山刚才说,那秦雷吹一声口啸,便即马上那些什么蝎子,蜈蚣,花斑毒蛇就要朝自己涌来,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满脸都是惊色,急忙问道“那怎么办啊,顾叔,赵山怪若是叫毒蛇,蝎子,蜘蛛过来,我可打不过了?”
闻言,顾青山心中一阵大笑,心想“刚才你小子不是还牛气的不行吗?怎地,你也知道怕吗?”
见陆拾遗面露惊色,顾青山虽然心中高兴,却也不想再吓唬他,笑道“他赵山怪虽说也是黑蛊,但道行却是不够,不过也只是学了些皮毛,想要操控毒物,怕是先要将他自己毒了个半死,这你倒是不用担心。”
眼睛盯着顾青山,一动不动,听着他这般说来,陆拾遗悬吊着的心,终于如是重负,落了地,拍了拍自己的胸部,吐了一口浊气,笑着说道“还好他道行不够,否则可要麻烦了。”
顾青山瞧着陆拾遗,脸色几度变幻,心中也是欣然,知道怕就好,就怕你初出深山,不知世道艰险,仗着自己有些拳脚,到处与人为敌,到得头来吃了暗亏,却不自知。
又左右瞧了瞧,见这偌大的集市已然只他二人,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这赵山怪,真是个祸害,好好的那里不好去,便来集市捣乱,这下只得回去了。”
陆拾遗点了点头,也觉得这赵山怪,凭地可恶,他刚玩的有点意思,却见集市中空空荡荡的,没来由一股怒气攀上心头。
看见陆拾遗脸上有些怒容,顾青山忙安抚他道“算了吧,下次再带你来玩,今日,咱们且先回家吧。”
陆拾遗虽心中不舍,瞧着空空荡荡的集市,也只有无奈的点了点头。
顾青山见此,笑了笑,便带着陆拾遗折路而返。
顾青山看着陆拾遗长大,知道他有些拳脚,但还是心优赵山怪暗中使坏,所以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
陆拾遗见顾青山不说话,也只默默跟在他后面行走。
二人一路无话,很快便回到顾家寨,尚未进门,便瞧见黄冬芝,正在打扫院子。
这时,黄冬芝也似乎瞧见了二人,只是看了陆拾遗老半天,这才认出,不禁笑道“呀...拾遗怎么变帅了?”
陆拾遗有些腼腆,闻听黄冬芝似有调笑言语,不禁脸色一红,略微低了低头,说道“黄姨,你别取笑我了。”
黄冬芝见他害羞,反倒来了些兴趣,又说道“咋了,变成帅哥便不给你黄姨瞧啦,把头低着干什么?”
闻言,陆拾遗脸却更加红了,他心中算了明白了些什么啦,自己越是害羞,他们越是拿这个做文章,调笑自己,当即红着脸,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黄冬芝,说道“那里有,我只脖子有些酸,我扭一扭。”
听着陆拾遗强装镇定的话,黄冬芝也不点破他,只瞧着陆拾遗,一边瞧着一边点头,越看越是喜欢,心想这要是自家的儿子,那该是有多好,可是瞧了半天,却总觉着那里不太对劲,墓地里,瞧着他身上的衣服,可算找出了原因,撇了一眼顾青山,说道“你怎地不给拾遗挑几套好看的衣服呢?白瞎了拾遗这么好看的人儿?”
顾青山闻言,瞟了一眼黄冬芝,没好气的道“你当我没想到吗?还不是那个赵山怪,天杀的玩意儿,那里不好去,偏来集市捣什么乱。”
听着顾青山说道,黄冬芝脸色一惊,有些诧异,忙问道“怎地,你们遇上他啦?”
说着又围着陆拾遗和顾青山转了一圈,细细打量着二人上下,续道“你们两个没出什么事吧?”
顾青山倒是没所谓的回了一句“这次,有事的可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闹了个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