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寺芽衣找来衣服时,许句身上已经完好如初,白嫩的皮肤仿佛新生婴儿,只是他现在有些尴尬的蜷缩着身子,小寺佳则在一旁好奇的打量。
小寺芽衣脸色一红,只有十岁的小寺佳还不知道男女之别,但是马上高中的小寺芽衣却知道的很清楚。她一边用衣服把许句盖上,一边慌慌张张的捂住小寺佳的眼睛,小小的心脏怦怦乱跳。
许句依旧蜷缩着身子,有些无奈的对小寺芽衣说道:“那个,你能不能也转过身去。”
腾地一下,原本就面色发红的小寺芽衣更是脸红的发烫,慌张的转过身,心跳的更加的剧烈。
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声,过了许久,才传来许句还有些尴尬的声音。
“额……好了,你们可以转过来了。”
小寺芽衣给许句找的是一套黑色的西装,但是手工的西装是按照宫川大寺的身形定制的,穿在许句的身上稍微有一些不合身。虽然有一些瑕疵,但是毕竟是高级的手工,西装依旧衬出了许句的身形。
转过身,还有些混乱的小寺芽衣看着许句,鬼使神差的冒出一句。
“大哥哥好帅气。”
话音刚落,不仅许句愣了一下,刚刚平静下来的小寺芽衣更是脸红的直接冒汗,莹莹的热气缓缓从她的头顶飘起。
“我……我……我,我不是……”
结结巴巴了半天,小寺芽衣放弃了抵抗,把脸深深的埋进了小寺佳的怀里,没脸见人啦。
小寺佳疑惑的摸了摸小寺芽衣的脸,有些奇怪的开口:“姐姐你是发烧了吗,脸怎么这么烫。”
轻哼一声,小寺芽衣又把头埋低了一点,混账妹妹,干嘛要说出来。
无奈的笑了笑,许句活了几千年当然知道小寺芽衣的小心思,蹲下身子,他轻轻的拍了拍两人的头。
“好了,时间紧迫,我们去车库看一看找辆车赶路吧。”
虽然害羞,但是小寺芽衣还是认识的清大局,平复了下心情,她牵着妹妹站起了身,只是小脑袋却始终低着,不敢去看许句。
许句笑了笑,朝小寺芽衣伸出了手。
“走吧。”
“嗯。”小寺芽衣将小手放进了许句的手里,一股令人心安的温暖包裹住了她。
“大哥哥你是中原人吗?”平静下了的小寺芽衣柔柔的问着许句,“那里很好吗?”
“当然。”许句牵着小寺芽衣,声音里带着一种洋溢出来的骄傲,“那是一个灿烂、辉煌、伟大的文明!”
“可以跟我讲一讲吗?”
“那时间可就有点久了,五千多年的历史让世界上许多的学者穷尽一生去求索。”
“没关系,我想要听。”小寺芽衣偷偷的抬起头,谈到中原的许句身上有一种醉人的气质。
“那我慢慢讲,你慢慢听。”
“好。”
许句几人越走越远,庭院里,被钉在地上的宫川大寺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混…蛋!我…一定会成为…王!”
…………………………
东元2109年6月25日,中原靖隋王朝,正康历第十五年。
明日就是六月二十六日,北地秦家,秦荀秦老爷子的大寿,不止整个北地的势力在隐隐骚动,整个中原的也暗潮汹涌。
长安,靖隋王朝的帝都。靖隋皇宫,三道人影长跪在大殿之外,前方是往上延绵十数米的汉白玉楼梯,雕龙画壁龙头怒视下方三人。
一名身穿朝服的白须老人长跪大喊:“陛下!臣等今日冒死进谏,还望陛下适可而止!”
声音震天,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耳顺之年的老人可以爆发出这样的声音。
旁边另一个虎髯壮汉也高声附和:“臣附议!”
两人内着紫服,外披绛纱单衣,头戴的皮弁冠上八颗白玉珠子微微颤动。
靖隋王朝官职,天子皮弁十二珠,太子和一品官九珠,下至五品官每品各减一珠,六品以下无珠。文武官朝服绛纱单衣,戎服中单,绛纱蔽膝,白袜乌靴。戎服五品以上紫色、六品以下绯与绿色、小吏青色、士卒黄色、商贩皂色。进谏两人皆是靖隋王朝二品要员!
白须老人乃是尚书令王常,老人俯身叩首,怒容满面:“陛下!虽然陛下延修长城乃是万世之功!但是陛下不要枉顾实际,劳民伤财啊!”
虎髯大汉上柱国贺需知同样长跪叩首,须发皆张:“陛下!同样,陛下为迁都燕阳市而兴修运河,虽然可为百姓通畅交通、贸易,但是如今国库空虚,若是陛下执意,那可就是……”
“举国徭役!!!”
两人愤然抬头,悲愤的脸上鲜血淋漓!
“陛下!陛下难道只顾自己身后万世之名,枉顾天下百姓死活吗?!”
“难道,陛下只能听见乐师吟唱的繁华盛世……对于百姓的怨声与哭嚎却是听不到吗?!”
声音震天,在空旷的皇宫之中传出好远,另一个长跪在的店外的男人微微低头,不为所动。
过了许久,大殿之中才遥遥传出一个声音。
“你们……说完了吗?”
语气轻蔑,满不在乎。
王常与贺需知脸色刷的惨白,他们知道,自己刚刚的谏言,大殿内的九五之尊半点不曾放在心上。王常浑身颤抖,雪白的胡须剧烈的颤抖着,老人猛地捶地,愤然起身。
“不!臣还没有说完!臣与何柱国两人随先帝打下靖隋这片江山!”
贺需知也怒目起身,须发皆张。
“不能亲眼看着陛下你胡作非为!”
“陛下若是一意孤行!这必将是亡国之举!!”
话音刚落,狂风呼啸,剧烈的风猛地从大殿里喷涌而出,一只身长五米的巨大白虎像闪电一样扑出,转瞬间就将王常与贺需知二人撕成碎片!
碎肉和血水扑扑簌簌的砸在另一人身上,转眼间染红了他的全身。裴矩眼神淡然,始终微垂头颅盯着眼前的地面。
白虎慢悠悠的绕着他旋转,巨大的鼻翼微微耸动,呼吸里强烈的腥气喷洒在裴矩身上。
过了许久,一双黑底鎏金的龙踏出现在了裴矩的视线里,他又将头深深地低下,俯首行礼。
“臣,吏部侍郎裴矩,见过陛下。”
身穿黑色衮龙袍的男人缓缓地抓住裴矩的脑袋,巨大的手掌整个包住了他的头颅。
“裴侍郎?你也是,来进谏的吗?”
五指微微用力,裴矩的颅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
裴矩面色不变,声音格外的平静。
“不是,陛下,臣是来禀告陛下北地秦家之事。”
男人缓缓抬起手掌,饶有兴趣的问道:“什么事?”
“西北司空家此次也会前去给秦荀贺寿。”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一股慑人的气息从身前这个男人身上发出,裴矩尽量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杂音。
过了良久,男人声音低沉的缓缓开口:“好,很好,一个是我中原最大的财阀,一个是我边疆的实权将军,好得很,这样一来,他们是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啊。”
缓缓托起裴矩的下巴,男人阴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裴矩。
“裴侍郎,你来告诉朕,这个靖隋是不是要变天了?”
裴矩垂下眼睑,不敢直视男人,他昂着头有些费力的说道:“臣不敢。”
“有什么不敢?这天下还有人不敢跟朕说话吗?”粗糙的青色鳞片一片片的从男人手上冒出,“这天下是个人都敢跟朕聒噪!”
五指变成爪子,锋利的指甲扎进了裴矩的脸颊,鲜血缓缓流出。
“臣,不敢!”
男人将脸凑到裴矩的面前,巨大的头颅上密密麻麻的长满了鳞片,赤红的竖瞳盯了裴矩许久,男人缓缓松开手。
“朕记得吏部招选官员的标准严格,担任五品以上官职必须开明境界,是吗,裴侍郎?”
“陛下圣闻无错,臣入朝前是开明境一重的九流武人。”
“那朕要裴侍郎你在秦荀的寿辰上杀了他,办得到吗。”
声音平静,男人用的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臣,不会让陛下失望。”
“很好!”男人缓缓地拾级而上,一层鳞片潮水般缩回皮肤中,“从今日起,裴侍郎可以改口叫裴刺史了,朕命你为北地刺史,领从三品。”
男人走到大殿门口,转身看着下方的裴矩。
“下次裴刺史再来见朕,记得要带上秦荀的人头。”
男人长髯及胸,只是面容却格外的阴柔,浓密的长须配上阴柔的脸庞,格外的诡异,不和谐。
裴矩长跪顿首,不敢直视。
“臣,领旨!”
正康历第十五年,靖隋王朝开国功臣,尚书令王常、上柱国贺需知,两名正二品官员被皇帝所杀,死无全尸!
同日,正四品吏部侍郎裴矩,晋升从三品北地刺史。
沿着皇宫的直道缓缓离开,裴矩脸上的鲜血已经干涸,刚刚晋升的他走在烈日当空的街上却觉得如坠冰窟,真如古人所言,伴君如伴虎,只不过自己伴的是真虎!
巨大白虎舔袛着地上的碎肉,翠绿的瞳孔里倒映着裴矩单薄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