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恩情对赫莱尔来说真的十分巨大,但却并没有给他太多的压力,虽然他经常感觉自己虽然救了格利特少爷的性命但那也是格利特少爷自己努力挣扎出来的结果,而且自己还怀着某种目的。
但自从大半年前被带到东前城开始,无论是在家没有正经样子格尔骑士长或者不爱说话但其实很温柔的南娜阿姨,都没有半点的嫌弃过他,甚至把他当做半个儿子看待,这对于从小缺爱的赫莱尔来说实在太过耀眼和幸福,甚至现在还把自己病弱的母亲也接来和他们一起住。
格利特一家真的对他太好了,他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抵不上这份恩情,有时候赫莱尔会觉得自己可能已经疯了,现在看到的这一切都是假的和梦幻的,但现实的幸福感,无限的冲击着自己曾经萧条的人生,总会让他明白这才是自己现在的生活,这份冲击感也一直能让赫莱尔明白自己到底接受了多少的恩情。
赫莱尔本来是想拼命的努力将来尽可能的成为骑士穷尽一生去报答这份恩情,但谁也没有给他过任何压力,那个叫格利特的贵族少年,聪明可靠而强大,他只把自己当做好朋友,和自己吃着同样的饭菜,喝着同样的酒,偶尔还和自己将一些还听不太懂但是觉得很厉害的故事,很多问题还会问自己的意见,并且认真的思考和回答。
哪怕他不做任何事情,想必格利特一家人也不会感到愤怒,就算有情绪,那也一定是感到有些伤心。
想清楚这些的赫莱尔所以明白,报答这家人的最好方式,并不是自己能拼命的付出多少,而是让自己逐渐变得强大和不停的成长,无论是心灵还是力量,将来都要配得上能给格利特少爷当随从。
就像这大半年中的每一天一样,赫莱尔在温暖而不漏风的房子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东前城的天边刚刚泛起点点微光,格利特就像是完全没睡一样弹了起来,其实他确实没有睡好,虽然坚持着想睡着,但还是隔一会就醒来一次,一想着早上就是前往帝都的日子,心中实在是安定不下来,但就算没有睡好,格利特现在依然觉得自己精神百倍。
没有任何懈怠的做完了每日的训练,今天格尔也起床的挺早,就在旁边看着格利特做训练,也不说话。
赫莱尔虽然起床的稍微慢了一些,但也加入了训练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格利特变得更强了,但他也感觉不出到底是哪方面变强了,感觉也没有必要直接问,格利特少爷能变强就好,他也要加把劲才行。
吃过早饭,南娜拎着两个可以背着的布包,鼓鼓囊囊的,里面已经塞满了东西。上面附加着最基础的风系法阵,哪怕是平民只要经过培训和接触刻印材料,这种最低级的法阵也是可以制作。
不过这样的法阵构造都属于帝都机密,商人只能贩卖,就算是知道材料他们也做不出来。
但这种背包的定位一直都挺尴尬的,虽然价钱并不贵,但对平民来说也算是不小的开支,不可能浪费钱去买一个背包,一般贵族则根本不会自己背这种包,下人和马车多得是,何必再买这种东西。
也就只有一部分独行商人和格利特家这样独特的贵族才会需要这样的魔法背包。
“没必要带这些东西吧,腌肉和面包就算了,为什么还会有你和老爹画像,而且仔细一看这不是我六岁的时候给你们画的么,别说,现在看来可真抽象。”
格利特打开南娜递给自己的背包,从中翻出一副被卷起来的画像,以六岁孩童的水准,这确实算是不错的水平,但格利特现在看来的话,就是帝都抽象派艺术大师级别的作品了。
南娜努了努嘴,朝着格尔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格利特看着格尔抬头望天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就明白了,这副几乎可以称为黑历史的抽象画是他老爹放的。
格利特对此也是哭笑不得,思考了一会,也不想破坏老爹面对家人感情时微妙的心理,默默地把画卷起来,重新塞回了行囊里。
格利特背起行囊,确实没有太大的重量,无论是默默做好一切事情的母亲南娜,还是微妙的表达自己感情的父亲格尔,都是他最好的家人。
格利特和南娜深深的拥抱了一下,旁边格尔依然抬头看天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但却偷偷瞄着格利特,等他过来和自己拥抱。
但格利特却没有任何反应,而是背着包活动了一下身体,像是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马上就要出发了。
格尔看到这一幕,赶忙咳嗽了两声,示意还有我呢。
但格利特依旧当做无事发生,等着赫莱尔和他母亲告别完就一起出发的样子。
格尔咳的更厉害了,像是突然之间得了哮喘一样。
“噗嗤”
格利特终于没忍住,看着格尔笑了出来。
格尔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一张大脸刷的就红了。
格利特也不再和格尔开玩笑了,走到格尔面前,伸出拳头。
“你这臭小子”
格尔看着格利特伸出的拳头,明白了什么意思,伸出自己的拳头撞了上去。
“去帝都照顾好自己,那里的人,远不如这里和善。”
“放心,我知道。”
比起格利特这样特殊的告别方式,赫莱尔和母亲的告别就显得更平常一些。
赫莱尔的母亲叮咛个不停。
“千万别顶撞贵族老爷,别贪小便宜,要知恩图报,吃饱饭,好好努力......”
赫莱尔仔细听着这些话,并没有敷衍,认真的点着头,一一应下来。
最后在要走的时候,赫莱尔跑到了南娜和格尔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我母亲就拜托二位照顾了”
格尔和南娜没有推脱,而是把这份礼应了下来,他们知道这样更能让赫莱尔感到安心。
“我可还指望你照顾好格利特这臭小子,我觉得他肯定会惹麻烦,到时候估计也就只有你能拉他一把了,当然,照顾好自己才是第一位。真有什么天大的麻烦事也不要想着靠自己解决,我就怕格利特太倔强,非要自己逞强,帝都骑士团的副骑士长特瑞是我的老友,你的背包里有我的亲笔信,你们要是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麻烦就去找他吧,那家伙肯定会帮你们。”
格尔拉起来赫莱尔,看似随意实则认真的说着。
格利特郑重的点了点头,将这件事认真的记在了心里。
赫莱尔的母亲还没有彻底恢复,再三叮咛完赫莱尔就回房休息去了,南娜和格尔一起将格利特和赫莱尔送到城门外,格利特一边向后摆着手,一边和赫莱尔消失在了地平线上。
东前城的某个巷子里。
一个身上被诡异黑布包着的身影正跪在一颗紫绿色的水晶球前说些什么
“他已经走了么”
“是的,就和您预言的一模一样,从东方之前的城市出发,前往繁华的深渊,重塑世界之人将在那里接受洗礼,变得更加强大”
“好,上次事件你做的很不错,魔王大人会记住你的功劳,你身上的伤也不会白受,继续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小心那个圣骑士,我以前和他战斗过,他的力量远不如我,但我却没能杀死他,十分的狡猾。你只要隐藏好自己继续跟着预言走,我已经看到了,他还会回来的,上次你点燃的只是第一把火,下次就是燃烧整个扭曲而病态的世界”
“是的,瓦沙克大人”
羽蛇镇,一处死胡同里。
虽然这里早就被勤劳的卫兵打扫过了,但墙面上,砖缝里,还是残留了一些血迹。
空间裂开一道缝隙,一副学者打扮的人从中跨出,看着僻静的巷子,疑惑的摸着头。
“为什么时间会差这么久,到底是什么力量在干涉我的推算”
学者发呆了一会,走到了格利特倒下时靠着的墙面,伸出手指,一丝丝极淡的血迹汇聚到了他的指间,凝聚成了一滴鲜血,他仔细感受着鲜血中的轨迹,推算着鲜血主人的命运。
“嘛,虽然有着巨大的干涉之力,不过还活着就好,这可真是有趣”
一个醉汉突然闯到了巷子里,没有在意这个看上去打扮的很奇怪的人,走到一个角落就开始小解。
学者皱了皱眉头,但又很快的舒展开来,对着那名醉汉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