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依双手狠狠用力,将剑抽离,溅起数米高的血花,白封武“啊——”一声长叫,在地上滚了几圈,捂着伤口指着白若依,嘴里的血还在不断涌出。
“本宫不是你的女儿,你的女儿早在你赶她们母女出府的时候就死了,本宫倒觉得白若依死得好,不但不用看自己亲生父亲这副丑恶的嘴脸,更成全了本宫冒充你女儿入宫为后的心思。”白若依将剑扔在地上,目光如炬,得逞地望着白封武,轻蔑之极,“你以为本宫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帮你得到皇位,做梦!本宫不杀你,只是想借你的身份,安插本宫的人在军中,事到如今,你觉得你还有用吗?天下间,像你这样无情无义的父亲,少一个也好。”
白封武一脸恨意,咬牙切齿,指着白若依用尽毕生最后一点力气:“你……你……!”
这一刻,恐怕所有的语气都无法道出白封武的恨,就这么瞪大眼珠子不甘心地断了气,真的是死不瞑目。
白若依一番话,令玉皓轩从头顶凉到脚底:“你不是白封武的女儿,那你是谁?”
白若依拿着手帕擦净溅在手上的血迹,雍容而高贵,带着些傲气:“乌涂国沐紫公主!”
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乌涂国大王乌沐桑的胞妹乌沐紫!
这一下,什么都明白了,乌涂国三个结盟,而今又有一个乌沐紫做内应……天启国这次可真是腹背受敌了。玉皓轩一直防着白若依,甚至不愿让白若依生下子嗣,就是担心白封武图谋不轨,想不到,白封武算什么,真正图谋不轨的是她,他的好皇后啊!
白丞相女儿的身份可真是太好用了,居然瞒住了所有人,居然没有人察觉出她的可疑,连他这个枕边人都没有。
如今自己被白若依挟持,她既然敢逼宫,那禁卫军中定然有她的人,尤其现在站在这里的这几十个禁卫军,无疑是她的党羽。不知道玉皓辰那边怎样了,要是连玉皓辰也出了事,那天启可就真的完了。
“来人,好好看着奉天殿内所有的人,如有反抗者,杀无赦!”白若依寒声下令,绿绮站在旁边更是趾高气扬。
“你敢!”玉皓轩声嘶力竭,做着言语上的挣扎。
“本宫有什么不敢的!现在宫里的禁卫军都是本宫的人,奉天殿门一关,谁知道当今皇帝和大臣在本宫的手上,他们肯定以为你们在此鞠躬尽瘁,为国事操劳呢。”白若依仰头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皇上,你说臣妾这个主意好不好?”
可玉皓轩已经气得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了。
“哈哈哈哈——”尖利的笑声肆无忌惮地在奉天殿回响,白若依几近癫狂,她苦心筹谋了这么多年才有今天,大事得成,她怎么会不高兴,她真是太高兴了。
说着,便要准备离开奉天殿,她还有很多事要做,按照他们的计划,不出五日,王兄的兵马便会一路杀到京城,到时候,她只要打开城门,恭迎王兄,那天启便是乌涂国的天下了。
“皇后娘娘这是要去哪儿,不留在奉天殿陪我们说说话吗?”许久不曾言语半字的静汐平静地望着白若依,眼眸分外水润明媚。
白若依闻言转身,娇笑道:“怎么?妹妹是不是很不甘心,不甘心本宫利用你?放心,本宫暂时还不会杀你的,晋王那么喜欢你,不让他亲自为你送行,这也说不过去。”
原本软软倒在椅子上的静汐似乎忽然之间有了力气一样,浮起淡淡的笑容,双手扶着椅子站了起来,一点都不理会白若依惊异的目光。
声音静如秋水淡如菊:“既然皇后娘娘非要走,那妹妹只好请皇后娘娘留下陪我们说说话了。”
静汐话音刚落,白若依身后的数十禁卫军惨叫一声,就连身边的绿绮也倒在血泊中,最后只站着九人。白若依赫然张嘴,指着他们,半天说不出话来。当前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夜。
“主子,宫中妃嫔宫女太监已经被赶到未央宫圈禁起来,晋王府的人也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宫里的禁卫军中了迷药,昏迷不醒,宫外禁卫军统领已被就地处死,由我们的人顶替。”夜的声音平静,静得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白若依前一步关起来的人,他们随后就掳去,晋王府那些黑衣人也都被他们杀死,换上了自己的人。静汐将自己配置好的迷药交给夜,让他们放在禁卫军的饭菜里头,这些迷药,足以让他们睡上三天三夜。谭静汐做事,从来不会考虑手段,只考虑结果,能用下毒这么简单的办法放倒一大片禁卫军,她为什么不做?能用最少的人打赢一场战,那更是上上之选。
所以,这一次,她也不过动用了手下三百个影卫便控制了京城的局势,就如她所想,毒药在这里可比什么都有用得多。
三天三夜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足以让天启国翻天覆地,动彻风云。
可在旁人听来,却觉得心惊胆颤,要有多久的谋算才能做到?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玉皓轩和大臣们都迷糊了,这唱得又是哪一出?
白若依觉得自己要疯了,这些人不是自己的人吗?怎么会称姜缨儿为主子?他刚刚说什么?他说宫里的禁卫军中了迷药昏迷不醒,还说禁卫军统领已经就地处死?
气急地转身,看向静汐,目光在静汐的身上流连,难以置信:“你没中毒?你明明喝下了那杯茶。”
静汐轻移莲步:“我只是恰好吃了解药而已。”
她百毒不侵,那也只是意味着她死不了,但真要喝下毒药,昏迷几天还是会的。从小见识了不少毒药,区区软筋散,她一端起那杯茶就察觉出来了,所以借着手帕擦拭嘴角的时候,她早已悄悄地服下解药,来到奉天殿的时候,自觉也有些腿脚发软发疼,这才坐下来养养神,休息一下也便没事了。
“你怎么知道茶里有毒,软筋散无色无味,你不可能察觉得出来。”白若依耿耿于怀,她没露出一点破绽,怎么可能让她发觉。
“这些还重要吗?”静汐冷冰冰地看着她,“重要的是,你筹谋多年的一切都毁在了我的手里,不是吗?禁卫军统领是你的人,我杀了,宫里的禁卫军也是你的人,我也下药迷晕了,可你能拿我怎样?”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恨玉皓辰玉皓轩吗?你为什么要救他们?”白若依误以为静汐是为了救玉皓轩,冷声质问,到现在都还端着皇后的架子。
静汐一步步从玉皓轩身边走过,慢慢踏上楼梯,走向那金光闪闪,令无数人朝思暮想的龙椅。
“我说了要救他们了吗?”嘴边一抹讥诮更添风韵。
“你不是救他们,那为何与我作对?”白若依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原因,“你告诉我!”
静汐回眸一笑,笑得悲伤而凉薄:“如果你没有杀他,也许今天你就成功了,可偏偏你杀了最不该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