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科托握紧了拳头敲了敲铁门,接着侧过身子,以便能够看到身后的情况。
“很多人在这里本以为安全的时候被杀死在了这大门前。”他说道。
“他们为什么不开门?”柯南问道。
“他们正在通过‘鹰眼’观察我们,”坦科托回答,“你令他们感到奇怪。”他提高了嗓音喊道:“开门,赛西兰!是我,坦科托,还有穿过丛林来的朋友!他们会开的。”他向柯南保证道。
“那他们最好快点开,”柯南冷酷地说道,“我听到大厅那里的地板上有着爬行的声音。”
坦科托脸色再次变得苍白,挥舞着拳头用力地敲着大门,大喊道:“开门,你们这些白痴,开门!爬行怪正跟着我们呢!”
正当坦科托疯狂地敲打铁门的时候,巨大的铁门向后打开了一条缝,缝中露出了一条重重的铁链,还有手持着长矛望着他们的卫兵,接着,铁链被打开了,他们跨过了那高高的门槛快速地走了进去。柯南透过那即将关上的门缝,看到大厅那里隐约出现了一个蛇一般缓慢、痛苦爬行的身影,那血迹斑斑恐怖的脑袋像喝醉了一般摇摆着,接着大门被砰地一声关上了。
铁链又被锁了上去,厚重的门闩插在了铁门之上,这铁门是那种用来抵御攻城的大门。四个卫兵在大门处站岗,他们手中拿着长矛,腰间别着长剑,如同坦科托一样有着又长又黑的头发和黝黑的皮肤。铁门旁边的墙上有着一面结构复杂的镜子,柯南猜想这应该就是坦科托口中的“鹰眼”,透过这面镜子应该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四个卫兵困惑地盯着这两个陌生人,但没有提出任何问题,而坦科托也什么都没说。坦科托自信而又轻松地向前走着,似乎一踏进那门槛,他就将那些犹豫与恐惧抛到了九霄云外。
“来吧!”坦科托催促着他新发现的这两个朋友,不过柯南还是望了一眼大门。
“追我们的那些家伙怎么办?他们不会去冲击大门吗?”
坦科托摇了摇头。
“他们是不可能会撞倒‘鹰之门’的,他们带着那爬行的魔鬼会回到沙塔兰克的,来吧!我要带你去见坦库特里的统治者。”
四个卫兵中的一个打开了铁门对面的另一扇门,他们走进了一条走廊,这条走廊同样有着能够透进阳光的天窗与闪烁着的绿火石,不过不像他们曾经穿越过的房间,这大厅中明显有着被人占领的痕迹。光滑的翡翠墙上挂着天鹅绒挂毯,血红的地板上覆盖着奢华的地毯,还有那些象牙椅、长凳、沙发都铺盖着绸缎坐垫。
大厅的尽头有一扇装饰华丽的房门,门口没有任何守卫,没有任何官方的礼节,坦科托推开了门,带领着柯南与维丽瑞娜走进了一间宽大的房间,里面大概有30个懒洋洋地斜靠在长沙发上的男男女女都惊奇地站了起来困惑地望着他们。
除了一个人,其他的男人都与坦科托外表大致一样,而女人们也同样皮肤黝黑,有着奇怪的眼神,虽然称不上丑陋,她们穿着凉鞋,金质胸甲,还有那丝质短裙,黑黑的头发散落在肩上。
在一个翡翠台上宽宽的象牙椅上坐着一男一女,男人身材魁梧,有着公牛一般宽广的胸肌与臂膀,与其他人不同,他留着胡须,几乎垂到了他那宽宽的腰带处,他穿着紫色的长袍,有着宽大的袖口,长袖被耷拉在他的臂肘处,露出他那有着强健肌肉的前臂。
看到陌生人走了进来,他身边的那个女人站了起来惊呼了一声,她的双眼扫过柯南,紧紧地盯在了维丽瑞娜的身上。这女人身材高挑纤细,应该算是这房间里最美丽的女人了。她身上穿着的甚至比这房间中其他的女人还要更少,胸甲上闪烁着耀眼的珍珠,腰上围着一圈镶着金边的宽宽的紫布。她的眼神并不像其他这些有着黝黑皮肤的人那般透露着疯狂,在惊呼一声之后,她没有说话,站在那里,紧握着拳头,死死地望着维丽瑞娜。
那象牙椅上的男人没有起身。
“阿尔米克国王,”坦科托说道,深深地弯了一躬,双臂敞开,手臂向上,“我带来了穿过丛林的外来人。在‘特兹科迪房间’中,火焰骷髅杀死了柴克美克,我的同伴。”
“火焰骷髅!”坦库特里人传来了一阵恐怖的嘘声。
“是的!接着我到了那里,发现柴克美克倒在地上被割破了喉咙,在我离开之前,那火焰骷髅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当我望着它的时候,我的血液凝固了起来,而脊髓变得融化,我既不能战斗,又不能逃跑,只能在那等待致命的一击,不过接着,这位白皮肤的女人出现了并用她的长剑杀死了它。瞧啊,那只不过是一个脑袋上顶着古老巫师骷髅的沙塔兰克狗,现在那骷髅已经变得粉碎,而那沙塔兰克狗也只是一个死人了!”
当他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透露出了无法形容的喜悦,而两旁的听众们也发出了低沉的惊呼声。
“等一下!”坦科托大声说道,“还有更多呢!当我跟这个女人谈话的时候,四个沙塔兰克人冲向了我们!我杀掉了一个,我大腿上的刀痕可以证明战斗的惨烈,那女人杀死了两个,当我们情况不妙的时候,这个男人冲了出来砍掉了第四个人的头颅!是的!我们有五个血红钉要被钉入复仇之柱!”
他指向了翡翠台上那根黑黑的乌檀木柱,那光滑的表面上布满红色的原点——那些被钉进这乌木的铜钉红头。
“五个血红钉代表着那五个沙塔兰克人的狗命!”坦科托欢呼着,而那些听众们夸张的欢呼的表情则变得有些扭曲。
“这两个人是谁?”阿尔米克问道,他的声音犹如远方的公牛那般低沉。沙克托人都不大声说话,似乎是被这些安静空旷的大厅与闲置的房间感染了一般。
“我是柯南,西米里人。”野蛮人简洁地回答,“这个女人是红色兄弟会的维丽瑞娜,阿奎拉尼的海盗。我们被北方达尔发边界的军队驱赶了出来,试图要赶到海岸。”
翡翠台上的女人说话反而十分响亮。
“你们永远都到不了海岸了!你们出不去沙克托!你们将要在这座城里度过你们的余生了。”
“你什么意思?”柯南咆哮道,右手摸向了腰间的剑柄,随时准备冲向翡翠台上的两个人,“你是说我们成了你们的阶下囚了?”
“她不是这个意思。”阿尔米克打断道,“我们是你们的朋友,我们不会阻碍你们任何的行动,不过恐怕会有其他的一些东西让你无法离开沙克托城。”
他的双眼闪过了维丽瑞娜,不过又迅速地转移了视线。
“这个女人是塔斯拉,”他说道,“她是坦库特里的王后。不过先给我们的客人来点食物与红酒吧,经过如此的长途旅行,他们一定感到十分疲惫了。”
阿尔米克指的是那象牙桌子,柯南与维丽瑞娜交换了一下眼神,坐在了那里。柯南怀疑的眼神环视着四周,右手下意识地放在腰间的剑柄旁,不过美食的邀请从来都不会使他退缩。柯南不时地望着塔斯拉,不过王后的眼睛总是盯在他那白皮肤的同伴身上。
坦科托已经用一块丝布绑在了自己那受伤的腿上,坐在了那象牙桌边,待他试尝完所有的食物与美酒后,那些被装在金质盘子、杯子中的美食才被端到柯南与维丽瑞娜的面前。当他们在享用这美餐的时候,阿尔米克静静地坐在他的象牙椅上望着他们,塔斯拉坐在他的旁边,双手撑着膝盖拖着下巴,她那深邃、神秘的眼睛从未离开过维丽瑞娜那纤细的身躯,而她的身后坐着一个漂亮的女孩正慢慢有韵律地挥动着驼毛扇子。
食物是一种流浪者并不熟悉的一些水果,不过十分的美味,饮品是一种有着令人陶醉味道的红酒。
“你来自很远的地方,”阿尔米克说道,“我曾经读过我们父辈所写的书籍,阿奎拉尼坐落在比斯泰吉亚与闪族还远的地方,而西米里则比阿奎拉尼还要更远。”
“我们都长着四处游荡的双脚。”柯南漠不关心地回答。
“我很奇怪,你们是怎么穿过那片丛林的,”阿尔米克说道,“曾经有一千名勇士都没能够战胜那丛林中的危险。”
“我们遇到了一个长着短腿的巨型怪物,”柯南随意地说道,举起了坦科托正在倒着红酒的酒杯,“不过杀死它之后,我们就再没碰到什么麻烦了。”
酒瓶从坦科托的手中滑了下去,掉在了地上,脸色变得灰白。阿尔米克突然站了起来,流露着无比吃惊的表情,而其他人也都发出了惊讶、恐惧的声音,有些人甚至双腿无力一般跪在了地上,不过只有塔斯拉好像没听到一般。柯南困惑地望着阿尔米克。
“怎么了?你们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你杀了龙神?”
“神?我只是杀了一条巨龙。我怎么能不杀死它呢?它可是想要吞了我们啊!”
“不过巨龙是永生的!”阿尔米克惊呼道,“它们之间互相残杀,却从没有人曾经杀过一条巨龙!我们祖先那一千名勇士都无法战胜那些巨龙!利刃根本就刺不进它们那坚硬的鳞片!”
“要是你们的祖先也将长矛沾满德科塔之果的毒汁,”柯南嘴里塞满着食物说道,“然后扎向它们的眼睛、嘴部,或者其他没有鳞片的地方,他们就会发现它们跟水牛一样并不是永生的。那家伙躺在丛林的边上,要是你不相信我,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阿尔米克摇了摇头,并非不相信柯南所说的话,不过感到十分的震惊。
“就是因为那些巨龙,我们的祖先才将沙克托城作为避难之所。”他说道,“他们不敢穿过那片平原再次进入到丛林之中,在他们来到城里之前有好多人被那些怪物捉到吞掉了。”
“那么沙克托城不是由你们的祖先建造的了?”维丽瑞娜问道。
“我们的祖先很久前就来到这里了,不过这座城到底矗立了多久,就连城里的原住民都不知道。”
“你的父辈们来自左德湖?”柯南问道。
“是的。半个多世纪以前,一队特拉兹兰人反抗斯泰吉亚的国王被击败后,他们向南逃跑,几个星期后,他们穿越了草地、荒漠、山区,最终一千个战士带着一些女人与孩子来到了那片丛林。”
“在那片丛林中,巨龙攻击了他们,将许多人撕成了碎片,所以他们疯狂地继续逃跑,最后来到了那片平原,看到了沙克托城。”
“他们在沙克托城前扎营,不敢离开这平原,因为夜晚丛林中传来那些怪物可怕的打斗声。那些巨兽不断地自相残杀着,不过它们却没有进入到平原之中。”
“城里的人关闭着大门,从城墙上向我们射着箭支。特拉兹兰人被困在了平原之中,那阴森的丛林如同他们眼前的一面巨墙,除非疯了,否则他们死也不会再次进入到那片丛林之中。”
“那天夜里,城里的一个奴隶悄悄地来到了他们的营地,他是我们的同族,很久以前,在他年轻的时候他也曾经与一队勇士穿进了那片丛林,那些巨龙杀死了他所有的同伴,而他自己则被抓到了城里作为奴隶。他的名字叫托尔克梅克。”当他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阿尔米克那黑黑的眼睛中闪烁出愤怒的火焰,而其他的一些人也开始低声地咒骂起来,“他答应会为城外的勇士们打开城门,而他只是要求所有的俘虏会被交到他的手中。”
“在拂晓的时候,他打开了城门。勇士们疯狂地冲进了沙克托城,这城里居住着几百个人,他们曾经是一个强大种族堕落的后代,托尔克梅克说他们很久以前来自东方——古卡萨拉,他们不断地西行最终来到了那片被丛林包围着的平原,那时的这片平原居住着一些黑人部落。”
“他们俘虏了这些黑人部落,并命令他们打造一座城池。在东部的山区中他们带来了翡翠、大理石、天青石、金银,还有青铜,而成群的大象还为他们提供了丰富的象牙。当城池被建造完毕后,他们杀掉了那些黑人奴隶。接着,他们的魔法师应用了恐怖的魔法来保卫这座城池,一些巨龙在远古时期曾经生活在这里,丛林中还有着它们的骸骨,那些魔法师将这些巨龙又重新赋予了生命,不过魔法师们施放了咒语使得那些巨龙只能游荡在丛林之中。”
“几个世纪以来,那些沙克托人就居住在他们的城堡内,耕种着城外那富饶的平原,直到那些巫师学会了如何在城内种出食物——那些食物并非从土壤中种植而出,而是可以在空气中凭空变出,接着,平原上的沟渠被风干了,他们在城里变得愈加骄奢淫逸,慢慢地他们变得腐败退化。当我们的祖先穿过丛林来到那片平原的时候,他们已经只是一个待死的种族了,他们曾经的巫师都已经死了,而他们的后代却都已经忘记了他们古老的魔法,他们既无法凭借魔法战斗,也无法提起那些利剑。”
“我们的父辈们屠杀了沙克托城的人民,只留下了一百个人交给托尔克梅克作为他的奴隶,而在大厅中好多日日夜夜都回荡着那些奴隶被折磨的痛苦惨叫声。”
“就这样,特拉兹兰人居住在了这里,有好长一段时间,城里在两兄弟坦库特里与沙塔兰克还有托尔克梅克的统治之下和平相处着。托尔克梅克娶了一个部落女孩作为他的妻子,由于是他打开了城门,而且他懂得许多沙克托人神秘的魔法,他与这两兄弟共同分享着城池的统治权。”
“接下来的几年间,他们和平地居住在城里,终日吃喝玩乐,他们没有必要到平原上去进行耕种,因为托尔克梅克教会了他们如何能够在空气中变出食物,而且杀死了那些沙克托人,也打破了将巨龙困在丛林中的咒语,那些巨龙夜夜都会咆哮在城门前,那些不断在平原上自相残杀的巨龙们使得平原血流成河,而就在那时……”他突然停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讲了起来,不过维丽瑞娜与柯南觉得他似乎在为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征求同意。
“他们和平地在这里居住了五年,接着,”阿尔米克的眼神轻轻地扫了一眼身边的那个安静的女人,“沙塔兰克将一个女人娶为妻子,而那个女人同时也被坦库特里与托尔克梅克所深爱着。愤怒的坦库特里将女人从他的丈夫身边偷了出来,是的,女人也很愿意跟他一起走。为了报复沙塔兰克,托尔克梅克选择了帮助坦库特里。沙塔兰克要求将女人归还给他,而部落议会认为决定权应该交给那个女人。女人选择了坦库特里,愤怒的沙塔兰克决定用武力夺回那个女人,随即这兄弟双方的仆人便在大厅中激战了起来。”
“那简直太惨烈了,鲜血溅满了双方。争吵变成了仇恨,而仇恨则变为战争。在这混乱的场面中一共有三方——坦库特里、沙塔兰克,还有托尔克梅克。在和平时期,他们有自己的地盘。坦库特里住在城里的西角,沙塔兰克住在东角,而托尔克梅克与他的家人则住在南门那里。”
“愤怒、仇恨与嫉妒变成了血腥、掠夺与谋杀。一旦剑已出鞘,便覆水难收。血债还需血来偿,暴行的身后便紧跟着残酷的复仇。坦库特里与沙塔兰克相互战斗,而托尔克梅克则根据自己的利益时而帮助坦库特里,时而帮助沙塔兰克。坦库特里与他的手下退回到了西门边的城角处,也就是我们现在的地方。整个沙克托城呈现椭圆的形状,坦库特里,就是以它曾经的国王命名,坐落在椭圆的最西端,人们关闭了这里与外部连接的每扇房门,每层楼只留下一间,这样可以便于防守。他们来到了城下的地窖中,筑起了一堵高墙封死了那有着被仇杀的特拉兹兰与沙克托人尸体的地下墓穴的西端。他们就像在被围攻的城堡中一般,不时地向敌人发起攻击与突袭。”
“沙塔兰克人也如此驻守于城里的东角,而托尔克梅克则驻守在南门。城里的中央则被留了下来,那些空空的房间与大厅成了他们血洗的战场,恐惧之地。”
“托尔克梅克则向双方宣战。他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魔鬼,比沙塔兰克还要邪恶。他从没告诉过别人他知道这座城里的许多秘密,在地下墓穴中他发现了那些恐怖的秘密,那些被我们父辈杀死的退化的沙克托人忘记的秘密,那些古老的沙克托国王与巫师所掌握的神秘的力量。不过他的魔法并没有真正地帮助到他,一天傍晚我们坦库特里人冲进了他的城堡,屠杀了他的人民,托尔克梅克也被我们折磨了数日。”
他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微弱,眼神有些恍惚,似乎在回想着多年前那令他无比兴奋的场景。
“是的,我们没有让他死掉,直到他最后像个女人一般求我们结束他的生命,最终,我们把他活着带出了刑室,把他扔到了地牢,待他死后会有老鼠啃食他的腐肉。不过,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他逃了出去,钻进了地下墓穴之中。但毫无疑问,他已经死了,因为要想从坦库特里脚下的地下墓穴中出来必然要通过坦库特里,而他却再也没有出现。我们没有发现他的尸骨,我们的人迷信他的幽魂至今仍然徘徊在墓穴中,在那些尸骨之间哀号着。20年前我们屠杀了托尔克梅克的手下,而现在就只剩下坦库特里与沙塔兰克之间的仇恨了,而这种仇恨则一直会持续到最后一个男人、最后一个女人死亡。”
“50年前,坦库特里偷走了沙塔兰克的妻子,这种仇恨也就持续了半个世纪。我就是出生于这种仇恨之中的,这个房间中的所有人,除了塔斯拉,都出生于这仇恨之中,而我们也都准备为之而牺牲。”
“我们现在是一个将死的种族,就像我们父辈曾经杀死的那些沙克托人一样。当仇恨刚刚开始的时候,每派人各有几百人,而现在我们坦库特里就只剩下你眼前的这些人还有守卫四层楼的卫兵,总共40人。沙塔兰克那里有多少人我们并不知道,不过我也并不认为他们会比我们多出多少。15年来,我们没有出生一个婴儿,而沙塔兰克人也是如此。”
“我们就要灭亡了,不过在我们灭亡之前一定会杀死尽可能多的沙塔兰克人。”
在长达一代人的屠杀之中,沙塔兰克在很久以前的一场残酷的战斗中被杀死在了象牙楼梯上,而坦库特里在被那些疯子一般的沙塔兰克人抓到以后已被活生生地剥皮而死。
阿尔米克平静地讲述着那些黑暗的走廊之中、盘旋的楼梯之上所发生的残酷的屠杀。当讲述到那些活剥、致残还有那些连柯南都会感到惊讶的酷刑的时候,他闪现出了更加炙热、更加深邃的眼神。毫无疑问,坦库特里人无比害怕被抓做俘虏,不过他们还是会拼劲全力去试图杀死对方,因为他们心中的愤怒要远远大于他们的恐惧。阿尔米克还提到了地下墓穴中那些神秘的魔法,能够召唤出凶残的生物,而在这一点上,沙塔兰克人占有了优势,因为只有东面的地下墓穴中才躺着那些古老沙克托巫师的尸骨,还有那些远古的秘密。
维丽瑞娜充满兴趣地听着这些故事。那种仇恨已经变成了一种可怕的力量,将他们不可避免地推向了灭亡。仇恨贯穿着他们的生活,他们生于这种仇恨,而他们也注定要死于这种仇恨。他们从不离开他们的地盘,只是有时会潜入双方阵营之间的“寂静之厅”,去杀死别人,或被别人杀死。有时他们会带回去一些发狂的俘虏,或者割下敌人的器官作为胜利的象征;或者只能够带着残缺的身体回到阵营。这些人的生活简直就是恐怖、虚幻的梦魇,与外界隔绝的他们就像一群落入陷阱发狂的兔子,年复一年地互相残杀着。
在阿尔米克讲述这些故事的时候,维丽瑞娜感觉到塔斯拉那锋利的眼神正紧盯着自己。王后似乎并没有细听阿尔米克所讲的故事,当他讲述到胜利与失败的时候,塔斯拉并没有表现出丝毫其余坦库特里人脸上的愤怒与那魔鬼般的喜悦。那困惑着她族人的仇恨似乎对她没有任何意义,维丽瑞娜觉得王后那无情的冷漠甚至要比阿尔米克那赤裸裸的凶残还要令人反感。
“我们不能离开这座城池,”阿尔米克说道,“50年来没有任何人离开这里除了那些……”阿尔米克似乎又觉得自己说了不应该说的话。
“即使没有那些巨龙的威胁,”他继续说道,“我们生于这里,长在这里,我们不敢离开这里。我们从没有去过外面,我们不习惯于辽阔的天空与火辣的太阳。不,我们生于沙克托城,我们就要死于这里。”
“好吧,”柯南说道,“不过我们还是要离开,和那些巨龙碰碰运气。这里的仇恨不关我们的事儿。要是你能够将我们带到西门,我们这就离开了。”
塔斯拉握紧了拳头,似乎刚刚准备说话,不过阿尔米克打断了他:“现在就要到傍晚了,要是你们夜晚走在那平原上,那你们毫无疑问会成为那些巨龙的猎物。”
“我们昨晚就走过了那里,而且睡在空地上什么也没有看到。”柯南回答。
塔斯拉阴郁地笑道:“你们不敢离开沙克托城!”
柯南望着她有着莫名的反感,但塔斯拉却没有望着柯南,而是盯着身边的维丽瑞娜。
“我相信他们有这个胆量,”阿尔米克说道,“不过看看你们,柯南还有维丽瑞娜,是上帝把你们送到了我们这里,将胜利带给坦库特里!你们是专业的斗士,为什么不为我们战斗呢?我们有的是财宝,珍贵的宝石就如同城外的石头一般普通。有一些财宝是沙克托人从卡萨拉带来的,还有一些,像那些绿火石,是他们在东面的山区上发现的。帮助我们铲除沙塔兰克,我们会给你们无尽的宝石。”
“那你们会帮助我们杀死那些巨龙?”维丽瑞娜问道,“用蘸有毒液的箭,30个人就足以杀死丛林中所有的巨龙。”
“是的!”阿尔米克迅速回答,“常年的近身战斗中我们已经忘记了如何使用弓箭,不过我们现在可以开始学习。”
“你说呢?”维丽瑞娜问柯南。
“我们俩都是一文没有的穷光蛋,”柯南笑了笑,“我会像杀死别人那样尽快杀死沙塔兰克人的。”
“那你同意了?”阿尔米克惊呼道,坦科托也显得欣喜若狂。
“是的。希望你现在能够带我们到睡觉的房间,这样明天我们才能够有足够的精力战斗。”
阿尔米克点了点头,挥了下手,坦科托和一个女人带领着柯南穿过翡翠台左侧的一扇门进入了一条长廊之中。维丽瑞娜回头瞥了一眼,看到阿尔米克正坐在他的王座上,用拳头拄着下巴,盯着他们的眼神闪现出奇怪的光芒,而塔斯拉身后那阴沉的侍女亚萨拉则弯下了身子将耳朵靠在她的嘴边,塔斯拉向后靠在她的座位上悄悄地跟着亚萨拉说着什么。
走廊并不像他们曾经走过的那些走廊那么宽敞,不过十分的漫长。女人停了下来,打开了一间房门,然后让开身子示意让维丽瑞娜进去。
“等一下,”柯南吼道,“我睡哪?”
坦科托顺着走廊指向一间房间,不过还要顺着走廊走上一段距离。柯南犹豫了一下,试图要进行反驳,不过维丽瑞娜朝着柯南坏笑了一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柯南嘴里低声咒骂了几句,跟着坦科托继续往前走着。
在柯南那豪华的卧室里,他抬头望着那些天窗,如果玻璃被打碎的话,一些天窗甚至可以穿过一个纤细的女人。
“那些沙塔兰克人为什么不爬上屋顶打碎这些天窗?”他说道。
“那些天窗是打不碎的,”坦科托说道,“而且房顶很难攀爬,上面大都是一些塔尖和拱顶。”
坦科托向柯南介绍了坦库特里的其他一些信息。与城堡里的其他地方一样,这里共有四层,还有一些尖塔矗立在房顶。每一层都有它自己的名字,其实,沙克托城中的每个房间、大厅、台阶都有着自己的名字,就如正常城里的人们为他们的街道、建筑命名一般。在坦库特里,每层楼被命名为鹰层、猿层、虎层,还有蛇层,按照这样的顺序,鹰层是最高的一层,也就是四楼。
“塔斯拉是谁?”柯南问道,“阿尔米克的妻子?”
坦科托耸了耸肩,在回答之前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不。她是沙塔兰克的妻子,就是被坦库特里偷走并挑起仇恨的那个女人。”
“你在说什么?”柯南问道,“那个女人年轻貌美,你是要告诉我她50年前就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
“是的!我发誓!当特拉兹兰人离开左德湖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个成年女人了。就是因为斯泰吉亚国王想纳她为妾,沙塔兰克与坦库特里兄弟俩才进行反抗逃到野外的。她是个巫师,懂得永驻青春的秘密。”
“什么?”柯南惊讶地说道。
坦科托再一次耸了耸肩。
“别再问我了!我不敢说,这太恐怖了!”
坦科托用手捂上了嘴,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