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烈的身影如同落下的石子般快速坠落,坠落进无边黑暗中,意识昏昏沉沉的,可能意识到自己将命不久矣,姚烈索性闭上了眼睛。
许久后,姚烈双眼紧闭,像是已经已经死亡,魂归天际。
又是许久后,姚烈双眼紧闭,脸色苍白,身体好像开始僵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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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后,姚烈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几丝晶莹从他的嘴角流出,淡淡的鼾声传出,轻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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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过了很久以后,姚烈再也忍不住了,他睁开双眼,怒目圆睁,望着四周那永不消散的黑暗破口大骂:“坑爹呢吧,有这么玩的吗,这么久还没死,我TM都睡醒好几回了,怎么还在往下掉啊,这是无底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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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烈再一次睡醒了,四周一片黑暗,没有上下左右的分别,什么也分不清楚,只有坠落的感觉不断传来,提示他在向下坠落,可是四周一片漆黑,自己向下坠落的这个“下”,还是“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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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烈已经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醒过来,按照前世的自由落体定律的话,自己应该可以飞出地球了,可是万丈深渊还是没到底,自己到底是在向上飞,还是在向下坠落,姚烈对这个概念早已经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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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依旧是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声响,姚烈已经没有办法入眠了,在黑暗的世界中,没有阳光,没有声响,不会饥饿,时间和空间的概念早已经模糊,姚烈身上的上竟然开始渐渐恢复,他的骨骼开始渐渐愈合,断裂的肌肉也开始重新生长,姚烈现在浑身酥酥麻麻的,很不自在,但是姚烈是一个人,一个正常人,在这种没有任何概念可言的地方,他已经有些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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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一十一亿六千八百五十四万七千五百八十八只羊,第。只羊,黑暗中姚烈淡淡的声响传出,此时的姚烈浑身上下的伤都已经基本痊愈了,就连碎裂的骨头都重新愈合如初,但姚烈没有一丝欣喜,双目之中满是血丝,他已经很久没睡觉了,浓重的黑眼圈,满脸的胡茬,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里过了多久,是一年,还是一个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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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时间,空间。。,盘坐在虚空之中的姚烈此时无悲无喜,就像一个看通了世间一切的智者,姚烈明白在这个地方自己不能有任何情绪,任何一种情绪都会转化为深深的绝望,让人最痛苦和最害怕的是什么,不是死亡,而是绝望,在这种地方死亡都是一种奢望。
时间依旧在不停的流淌,从一个纪元流向下一个纪元,永远不会停息,过了多久了,忘记了。
“哗,哗,哗”,淡淡的流水声响起。
幻觉吗?呵呵,习惯了。
“哗,哗,哗”,更大的流水声响起。
“别闹了”,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迟疑。
“轰,轰,轰”,流水的轰鸣响彻黑暗,一双明亮的眸子,瞬间睁开,这不是幻觉是真的,惊喜之意悠然而生。
“轰隆隆。。”,巨大的波涛声汹涌澎湃,势如雷霆般激荡,震耳欲聋,一条巨大的河流出现在姚烈的头顶,浑浊的河水咆哮着,河流宽的无边无际,浩浩荡荡流向远方,不知何处是归处。
姚烈有些纳闷,这么宽广的河流,难道是通天河,也没有听说过通天河有暗河经过紫金山脉啊,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下突然冒出这样一条大河确实有些奇怪。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现在就算在他面前出现一只夜狼王,他甚至都会兴奋的上去亲两口,无边无际的空虚与寂寞都快把姚烈整疯了,现在出现了一条如此大的河流,怎能不让他欣喜若狂。
“扑通”,姚烈直接头朝下,一头扎进了浑浊的河水里,河水淹没了他的身躯,他没有在意。
姚烈此刻摒住呼吸,张开四肢,任由自己在浑浊的河水中起起浮浮,他在用心去感受这河水的触感,现在的一起都是新奇的,姚烈害怕出现的一切都是幻觉,无边无际的寂寞已经快让他不在相信一切了,他认真去感受河流的温度和力量。
“这一切都是真的,真好。”
肺经天的修为不能够让姚烈在水里呆太久,时间一长,姚烈还是要浮到水面上去换气,据说呼吸境三重天周天境的武者可以水下生存,如同游鱼一般自在。
确定一切都是真的,不是自己的幻觉,姚烈抓起身边的一缕水草,浮到了水面上。
眼前漂过一根巨大的浮木,姚烈一把搂在上面,深深的喘了口气,定睛一看,眼望四周,就算是经历了无边无际空虚折磨的姚烈此时也是深深的吸了口凉气。
一眼看不到边际的黄色河流上,漂浮着无数尸骨,这些尸骨,有大有小,大的长达几百丈,小的只有几丈高,大多数的尸骨都是不完整的,支离破碎,在浑浊的黄色河水中浮浮沉沉,上下起伏不定,随意流动的和谁飘向未知的远方。
姚烈现在身下趴着的就是一根巨大的骨头,不知道是何种生灵的腿骨,通体呈白玉色,上面遍布着无数细密的裂痕,姚烈也不免吸了一口凉气,一根腿骨就有数十丈长,那这根腿骨的主人还不要是巨人啊,这样的人物也会死?
姚烈仔细感受了一下还抓在手里的那缕水草,现在感觉有些怪怪的,一把从水里捞出。
一股凉气从天灵盖冒出,此时自己手里抓的竟然是一把长长的头发,这头发的另一端,紧紧的卡在姚烈身下抱着的巨大腿骨的缝隙里,头发的终点是一个人头。
看到这里姚烈反而不那么害怕了,比死亡都恐怖的事,自己都经历过,这些小事不足挂齿。
姚烈轻轻发力,直接跳到这截骨头上,他要看看这到底是什么鬼。
头发的终点是一颗头颅,准确的说是一颗女人的头颅,这女人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倒是可以看出其生前的几分风采,眉心处一根小小的独角,这女人不是人类。
女人的头颅已经和身下的腿骨完全生长在了一起,不分彼此,成了这截腿骨的一部分,面向前方,好像在等待什么,姚烈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近距离去观察,毕竟死者已矣,不可亵渎,索性盘膝坐了下来。
无边无际的尸骨飘荡在河面上,随着河水流向远方,没有无边的煞气,只有一丝淡淡的哀愁,在空气中回荡,姚烈坐在腿骨上,随着河流一起向前,这里好像是死者的归宿,生者的禁区,除了姚烈之外,这里没有任何其他的生命存在。
姚烈对于现在的状况已经很满足了,相比较上面的无边黑暗和寂寞,这里看上去虽然有些恐怖,但是要好太多了,人总是要知足,不是吗?
姚烈其实现在对于自己到底是生是死都不是很清楚,一切都很匪夷所思,这里的情形和传说中的黄泉太像了,按理说到了黄泉自己应该是死人了,但是咬自己一口,还是很疼的。
摸了摸胸口的黑猫,还是没有一丝动静,要不是摸起来还有些热感,姚烈差点都以为她已经死了,在这个地方就只有一人一猫,算是活着的了。
“嗤”
轻微的声响传来,像是箫声,又像是笛声,好像在呜咽,又好象在述说一个远古的传说。
姚烈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侧耳仔细聆听着声响,声音越来越大,由远及近,层层叠加,在寂静的河面上响彻。
远古的呜咽,永恒的追思,千古的记忆随着声音,跨过无边无际的时光长河,流淌在黄泉上,黄泉河上的尸骨此时也开始发出颤抖,似乎与那声音产生了共鸣。
姚烈身下的腿骨也开始发出轻微的抖动,那女人的头颅发出了似有似无的呜咽声,丝丝清泪竟然从紧闭的双目中流了出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那声音越来越高亢,越来越明亮,好似有无数的英灵在呐喊,无数的金戈铁马,百战滔滔,高亢不屈的意志在其中回响,波澜壮阔的史诗般历程,霎那间好似有无数的呐喊冲天而起,直上九霄,欲与天公试比高。
“咔”,一切的声响在这一刻消失,像是被什么强行遏制住了,只留下一丝淡淡回音在黄泉河上流淌。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姚烈此时已经是热泪盈眶,不知道为什么,姚烈仿佛从声音中感受到了荡气回肠的史诗,不甘于命运的呐喊,不禁悲从中来,无法自拔。
“沙沙”
仿佛有人在这里摆船,船沿划开水面的轻微声响传来。
姚烈止住心中的悲伤,向前凝望,远方的河流上面被稀薄的雾气所笼罩,有些看不真切,一个淡淡的黑影由远及近向他驶来。
“啊啊。。”
黑影的出现让整个黄泉河面瞬间沸腾了,腿骨上的那个女人的头颅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紫色的眼眸显现出来,无边的愤怒在其中酝酿,高亢刺耳的尖叫声从她的嘴里不断发出,像是在威胁和恐吓。
黑色的船影越来越近,终于划破了稀薄的雾气,出现在姚烈的视野中,姚烈能够看到它了,这是一艘有些老旧破烂的乌蓬小船,船首灯火在忽明忽暗的闪烁,好像随时都会熄灭,正在缓缓的向姚烈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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