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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CIA的秘密战争 (2)

阿富汗连接巴基斯坦和伊朗,处于南亚、东亚、西亚和中亚的交汇处,与俄罗斯、中国、印度等大国为邻,是美国地缘战略的黄金之地,尤其是在与伊朗矛盾不断上升的关键时刻。阿富汗境内多山,高原和山地占全国面积的4/5。其地理环境只能用穷山恶水形容,全境85%不是崎岖的岩石就是山谷,作战补给时,一匹驴子可媲美一辆坦克,现代战争的科技派不上用场。阿富汗还有一个令人惊悚的称号——“帝国坟场”,历史上无数的大帝国在此鏖战、兴起与衰败,阿富汗南部和西部则分布着大片荒原和沙漠,东南靠巴基斯坦边境则是平均海拔3000米的苏莱曼山脉,虽不及兴都库什山脉雄峻,但在制造凶险战场方面毫不逊色。近代以来,英国三次侵阿战争均告失败,当年英国远征大军从位于中部的首都喀布尔往南面边境撤退途中,一路遭到不断袭击,最终全军覆灭。盛极一时的苏联更在侵阿战争中损失惨重,先后有150多万官兵在阿富汗作战,累计伤亡5万余人,耗资450亿卢布。

在阿富汗战场上,美国既有政治目标也有军事目标。从军事目标看,美国一定要彻底铲除和摧毁塔利班及与之相关的“基地”组织;作为美国冷战后战略逻辑的必然结果,是美国必须将其势力进一步插入中亚地区。中亚地区蕴藏着仅次于波斯湾的石油和天然气资源,而阿富汗又是输出这些油气资源的最有利于美国的通道。从全球地缘政治的角度看,控制中亚就可从西东南三面堵死俄国南下进入印度洋的陆上通道。另外,中亚是欧亚大陆的“心脏”地带,不管是从经济还是从政治的角度看,控制世界陆权的关键是控制欧亚大陆,而控制欧亚大陆的关键则是控制中亚地区。美国是一个以海权为生命的国家。对美国和西方盟国而言,控制陆权才能最终确保其海权。印度洋是世界海权体系的“心脏”,而控制阿富汗也就堵死了俄国进入印度洋的最近的陆地通道。

2001年阿富汗战争爆发后,在美军假装在托拉波拉的山洞里搜索本·拉登之前,即开始在那儿修建军事基地。2004年12月,美国国防部长唐纳德·拉姆斯菲尔德在对喀布尔的访问中敲定了一项在阿富汗修建9个新军事基地的计划,这9个新基地将分别建在海尔曼德、哈拉特、尼姆路支、保尔克、考斯特和拜克提等省。早在2001年和2002年之交的冬天,美国以孤立和消灭本·拉登的恐怖主义威胁为由,就已在阿富汗占领区内修建了3个主要军事基地:喀布尔以北的贝格拉姆空军基地,这是美国在当地最重要的军事后勤中心;中部的坎大哈空军基地;西部哈拉特省的信丹德空军基地,这是美国在阿富汗最大的空军基地,离伊朗边境只有约100公里,并且将周边邻国纳入导弹射程之内。

阿富汗横跨南亚、中亚和中东,在地理位置上极其重要。一条计划从里海油田通往印度洋的石油管线要经过阿富汗。同时,美国已经与中亚的吉尔吉斯斯坦政府达成协议,在其首都比什凯克(伏龙芝)国际机场修建一个极具战略意义的基地——玛纳斯空军基地。玛纳斯不仅靠近阿富汗,而且能将打击范围轻而易举地覆盖里海石油和天然气田以及邻国的边界。

作为美国将其作为反恐战争盟友而非敌人的部分条件,美国与巴基斯坦签署协定,允许美军和北约使用卡拉奇以北400公里的雅克布阿巴德空军基地,为在阿富汗的军事行动提供支持,并可以在达尔班丁和帕西尼修建基地。

所有这些,都只不过是华盛顿在阿富汗战争时期创建的在美国控制之下的军事基地网的一小部分。

在进攻阿富汗几个星期后,原来的战争目标,即抓住奥萨马·本·拉登,被巧妙地调整了,任由“9·11”事件的首恶在托拉波拉的山洞中游荡。在达成喀布尔的有效军事控制之前,美国就迅速将军事矛头指向萨达姆·侯赛因的伊拉克。布什宣称伊拉克是邪恶轴心的首恶,拥有瞄准美国及其盟友的核、化、生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2010年7月,阿富汗总统卡尔扎伊的高级顾问穆罕默德·齐亚·萨利希因索贿时电话被窃听,遭警方逮捕,后被卡尔扎伊“捞”了出来。据美国媒体报道,多年来,美国中情局一直向穆罕默德·齐亚·萨利希支付“薪水”,以换取其为中情局提供情报。美国政府一名官员称,即使阿富汗政府的一些官员涉嫌腐败,中情局向他们提供资金支持的做法也无不妥,因为美国需要从这些官员那里获取情报、赢得支持。“如果你决定与一个从来没有任何接触、不知什么时候会捅你一刀的国家做交易,就得动用公款,否则我们都回家好了”。

据美国《纽约时报》刊文,阿富汗战争期间,中情局为阿富汗建立国家安全机构“付出了心血”,自2002年以来,中情局“为了国家安全,将间谍预算全部给了在阿富汗的间谍”。

即便如此,阿富汗依然不能让美国安心。美国中情局在阿富汗总统身边布满密探,从中情局领取“薪水”的还有其他一些阿富汗“大人物”,包括卡尔扎伊总统的弟弟、坎大哈省主席瓦利·卡尔扎伊。瓦利在过去8年里一直从中情局领钱,还涉嫌控制了阿富汗南部大量鸦片走私。

据美国媒体报道,美国中央情报局长久以来不断偷偷出钱收买大批阿富汗官员,并引述一名美国官员的话说:(阿富汗)总统府有一半官员收了美国的钱。一些阿富汗官员是中情局的固定线人,另一些则是不定期向美方领取报酬后提供情报。一名曾在中情局任职的官员说,当局有必要出此下策,因为“阿富汗首脑(卡尔扎伊)不会什么都告诉你”,而且卡尔扎伊本人似乎经常对其政府官员的行为一无所知。

当下,何种力量可以在阿富汗实行有效治理并能代表美国政治经济利益是最让美国人最头痛的。与卡尔扎伊关系密切的人指出,卡尔扎伊并不信任美国人。2009年冬,卡尔扎伊在一次讲话中指责北约在阿富汗北部利用直升机运送塔利班武装分子。2010年4月上旬,卡尔扎伊在闭门会议上发泄了他的不满,“如果外国势力再逼我,我也许会加入塔利班”。并在一次谈话中提到“尊严每天都在遭受打击”。

总部设在伦敦的一家智库指出,如今的塔利班已经渗入到了阿富汗全国各地,“实质性存在”的地区覆盖阿国土面积的97%,这股新生的塔利班势力拥有全新的组织结构,并且采用不同于以前的治理政策,积极拉拢当地居民,拥有了更加广泛的基础。因此也逼得美国不得不重新看待,甚至谋求与之和解。

根据美国中情局披露的一份最新评估报告,粗略估计,塔利班领导的阿富汗叛乱武装人数已经从2006年约7000人,增加到目前约2.5万人,几乎翻了两倍。在人数增加的同时,塔利班在战术上也日趋成熟,行动灵活,并且难以对付。塔利班分子以作战小组为基本单位,而摩托车成为了他们最为重要的作战装备。每个作战小组都配有5至6辆摩托车,每辆摩托车可搭载2至3名武装人员,配备有AK-47冲锋枪、重机枪、火箭弹发射器和自制地雷。同时这些作战小组也有明确分工,有的是专门伏击联军巡逻队与后勤车队,有的是“锄奸”队,也就是杀掉那些与美军配合的官员或者军警,还有就是绑架在阿富汗的外国人。

从历史上看,阿富汗是19世纪和20世纪早期英俄为争夺中亚控制权进行博弈的关键地区。当时英国的战略是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俄国控制阿富汗,因为一旦俄国控制阿富汗,将威胁大英殖民帝国王冠上的明珠——印度。

同样,现在五角大楼计划人员也赋予阿富汗高度的战略地位。立足阿富汗,美国军队可以直接威胁俄罗斯、中国、伊朗和其他盛产石油的中东地区。尽管经过了一个多世纪的战争,阿富汗在大国战略中的地位丝毫没有改变。

值得注意的是,随着美军占领阿富汗,在美国军事存在下阿富汗的鸦片种植(最后提炼成海洛因)达到了历史最高水平。换种角度看,阿富汗鸦片种植达到高潮与美军在阿富汗永久性军事基地的爆炸性增长同时出现。在越南战争期间也出现过类似情况。塔利班在执政时期对毒品的打击力度之大,连联合国都承认,但阿富汗战争爆发后,毒品横扫了整个阿富汗。目前,阿富汗鸦片产量占全球的90%以上,在坎大哈或者整个阿富汗南部地区无论是塔利班,还是阿富汗政府都不禁止罂粟的种植。据联合国反毒品机构估计,2011年阿富汗境内的罂粟(鸦片原料)产量将“再创历史新高”。在阿富汗北部的一些地区,鸦片被当成包治百病的“灵药”。为了让小孩保持安静,父母竟将鸦片当做巧克力喂给小孩吃,致使许多小孩成了“瘾君子”,甚至连老鼠和蛇也“上瘾”了。

以2010年为例,阿富汗全境产鸦片6900吨,其中98%产自塔利班控制区,光是塔利班从这些鸦片抽税一项,就收入5400万美元。另外,塔利班对鸦片加工后的海洛因征税是每公斤250美元,而当年的海洛因产量为666吨,这项收入为1.3亿美元,再加上塔利班武装为贩毒集团武装护卫的保护费一年2.5亿美元,塔利班从走私集团或者毒贩子手中获得了数百万上千万美元的各种收入,塔利班从毒品这一项年收入能有5亿美元左右。

为了查获塔利班及阿富汗政府的相关情报,美国中情局曾把阿富汗最大毒枭朱马汗视为“有价值情报来源”。朱马汗来自尼姆鲁兹省,向美方提供情报曾使朱马汗获利约200万美元,也正是在这一时期,朱马汗的生意越做越大,逐渐成长为颇具影响力的毒枭之一。2006年,正处“事业”巅峰的朱马汗应邀秘密前往美国华盛顿,与中情局和毒品管制局官员会面。在提供情报的同时,他要求作为“美国资产”受到保护。树大招风,被媒体曝光后,2008年10月朱马汗遭到逮捕,随后被押往纽约。一位美国官员暗示,朱马汗之所以被捕,是因为他从未提供过有重大价值的情报,把美国耍了。

将阿临时政府变为美国利益的代言人,对目前的美国而言,既困难又需要时间,因此美国目前不希望阿临时政府的国防力量发展太快。

与俄国、伊朗、巴基斯坦相比,目前美国在阿富汗控制力很弱,而这一结果在美国决定抛弃塔利班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武装的部落反对另一个武装的部落,是目前阿富汗国内政治的特点之一,而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则是阿富汗国内政治的一般规律之一。

美军在中亚的可能长驻迹象及中亚国家的离心倾向,引起俄国、伊朗、巴基斯坦的警觉。任何反恐怖主义的借口都掩盖不了美国的真实目的。

二战之后,美国深入亚洲,远离本土,进行了四场主要的地面战争:朝鲜战争、越南战争、阿富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这四场地面战争为什么未能取得理想的战果,其答案在于人口和空间。目前,伊拉克约有3200万人,阿富汗人口略少于3000万。而已知的美国军队现役人员约有150万;陆军有55万人,其中2万属于海军陆战队。综合以上因素,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论任何时候,美国能派遣至伊拉克和阿富汗的部队人数仅有20万。而这些人中的很多又是扮演支持角色,而非战斗角色。越南战争中也存在这种情况,美国需投入极限的55万人,这是一个挑战,尽管有征兵制和更大规模的常备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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