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那日就像一场梦一样,悄然无息了。
杜清清从宫人嘴里听到一些闲言碎语,说因为皇上撤了太子,在朝堂之上引起轩然大波。
加上封了自己为贵人,皇后不依,时时撒泼,让皇上很是头痛。
可封与不封,似乎没有定论,太皇太后也没有任何示下。
杜清清倚在窗台前,望着远处的御花园,这深宫就是这样,你赢我输,越是平静,越是意味着即将波涛汹涌,暗起风云。
如若那天真的失去了贞洁,她还会有勇气活下来吗?
她不敢想,要是古代的杜清清肯定宁愿自尽,而她不是,她的倔强,她的骄傲,她一定要让伤她亲人的人,一个一个得到报应。
她看着日头渐渐升起,问道,“容婉,皇上是否该下早朝了?”
容婉小心地瞧了她一眼,“小姐,皇上已经回到朝阳宫了。”
她叹了口气,“皇上,身子好些了吗?”
“好像好些了,不过似乎不如往日精神。”
杜清清看着天上渐露的太阳,心情也晴朗很多,她没有时间再浪费了。
收起优柔,站起来,双眸晶亮,“容婉,帮我更衣。”
踏进朝阳宫偏殿,朝阳已经灿烂,满屋子里都是焦黄绚丽颜色。
玄宇轩靠在软榻上,一动不动,王德海垂手候在一边,看见杜青青进来,正要招呼,杜青青做了个静音的手势,悄然走到他身边。
见他眯上眼眸,似乎假寐,伸手探了探茶杯,温度已经变凉,端起正要走,手腕被玄宇轩一把抓住。
惊讶地回头看着他,脸上顿起红晕,“皇上,没睡着吗?奴婢是想去换壶新茶。”
玄宇轩低哑的声音,透出疲惫,“清清啊,你都好了吗?朕……政务繁忙,没有去看你。”
杜清清鼻子一酸,跪了下去,“皇上,清清没事,可是皇上您……怎么瘦了许多?”呜咽着掩住鼻子。
玄宇轩睁开眼睛望着她,向她伸出手,“傻丫头,哭什么。”
杜清清把手放在他大掌中,被他紧握,顺势站了起来,“奴婢去给皇上沏壶果茶吧。”
“不用了,朕最近很乏,总想去什么地方走走,不如你陪朕到御花园散散步吧。”
杜清清灵机一动,抹把眼泪,嫣然微笑,“好啊,御花园想必皇上也乏味了吧,奴婢倒是发现一处特别的地方,在大冬日里居然盛开艳丽的木棉呢,奇怪吧?”
“哦?那真奇了,我们去看看?”玄宇轩果然起了兴趣。
杜清清对着外面唤道,“王公公,皇上起驾。”掌事宫女带为皇上换上外出保暖的衣服和披肩,众人便出发。
杜清清悄悄吩咐容婉,让她速速去云溪宫报信。
一行人踏雪而行,来到皇宫西角云溪宫前。
玄宇轩翦眸半眯,看不出情绪,“云溪宫?清清,你看到的大红木棉就是在这里吗?”
杜清清小心观察着他的表情,踮起脚尖指着墙内开得红艳傲然的木棉花,“皇上,你看,那不是吗?艳红喜人呢。”
玄宇轩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他想来又不想来的地方。
深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既然来了,就看看吧。”
推门进去,他们站在花树下,天空忽然飘落点点雪花,显得嫣红的花更加妖艳迷人。
屋里传来柔婉的琴声,带着轻柔动听的歌声,玄宇轩凝视着这栋精致的二层小楼,多少年,没有踏足这里了?
玄宇轩顺着琴声走了进去,琴声嘎然停止。
良久,再度响起,停了刚才幽怨的孔雀东南飞,启弹的是一曲长相思。
王德海看了一眼笑得得意的杜清清,也笑了,轻声说,“婉姑娘果然聪慧,皇上身边有婉姑娘侍候着,有福了。”
杜清清笑着靠近些,附耳于王德海,“王公公才是聪明人呢,皇上的心思也得把握了,才能讨得欢心不是,皇上欢心了,做奴婢的不就欢心了?”
“哈哈哈,那是的。”王德海老道地向宫人挥了挥手,众人皆都退到门外,静静的候着。
杜清清见大功告成,带着容婉独自离开。
“小姐,你真聪明,让云妃每日用炭火熏木棉花树,才两周就开得那么艳了。”
她叹了口气,“就算我聪明想到这个法子,也不如云妃自己勤快,每日不眠不休的护着树,这就是情字之魅力。”
主仆二人正走在御花园中,二皇子玄骅站在她们走的小道中间,他的目光不似往日嬉戏散漫,有些骇人的怒意,正瞪着她们。
杜清清暗笑,终究是大男孩,不懂母妃的心。
便向二皇子福了福身子,“二皇子殿下,可是准备去看望云妃娘娘的还是来责备奴婢的?”
玄骅冷笑,“你倒有自知之明,母妃喜清静,你居然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引皇上去再次打扰她,居心何在?”他往前迈了一步,居高临下地逼迫着她。
杜清清毫不退让,抬着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玄骅。
眼眉挑起,含笑望着他,“二皇子想必也看到那颗木棉树了,那颗树可不是杜清清日夜用火烤着,用水浇着,竟然出现奇迹,在这大冬天的灿烂开花,没有那颗木棉树,杜清清纵有再大能耐,也无法达成目的呢。”
玄骅目光黯淡,盯着她,“母妃就算重获皇上宠幸,也不会帮你。”
杜清清双唇含着淡淡笑意,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绢帕,“皇子殿下,你以为你能帮你母妃解除痛苦吗?你以为你很了解女人吗?你母亲的琴声你可听出无限惆怅的感觉?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喜欢孤独终老的,你有一天也要拥着心爱的女人,过着你喜欢的生活,云妃呢?就在这相思曲中,伤心一生,然后孤独终老吗?”
玄骅鼻腔逼出哼声,“这后宫中都是贪图富贵的女人,怎会有人是本王所爱?”
杜清清笑得灿烂,“奴婢又没说这后宫之中有二皇子喜欢的女人,倒是二皇子自己急着澄清。”
“你!”玄骅被她戏弄,有些恼怒,一把掐住她的咽喉,吓得容婉尖叫起来,杜清清立刻喝住,让她静声。
他带着威胁的眼神,望着她,“你以为有着漂亮的脸蛋就可以独获圣宠吗?你设计谋害太子!别以为本王不知。你休想动歪脑子,如果任意谋害宫妃,本王定当不客气!”
被他掐的紧,杜清清咬牙坚持着,声音出得不太顺畅,依旧语气淡定,“谋害太子?哼!二皇子看上去并不想为太子讨回公道,奴婢向来不在乎皇上的宠,更不会害易昭仪,云妃等宫妃。”
她故意把易昭仪说得重重的,感觉脖子上的手变得冰凉,僵硬许多。
心里暗笑,果然猜对了,紧接着说,“你以为这样就保护她了吗?没有我杜清清,还会有淑妃惠美人甚至更多的后起之秀,你又能保护多久?”
玄骅一愣,不由松了手。
杜清清笑了笑,果然是性情中人。
“二皇子,女人最想要的是得到爱自己的人,和爱人相守一生,才是女人最终追求的,易昭仪走到今天这个地位,想必也是经历不少,只是可惜了她将门虎女,易家掌上明珠,现在居然忍气吞声在这后宫里,与一群她不屑的女人争宠,你知道她每次受宠后,会自饮避孕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