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楼已经被清理干净,学生们已经可以自有出行。我和凌莫一回宿舍,叶安就马上围了过来,卓曜宇坐在一旁看着我们,脸色难看到极点。
叶安泪眼婆娑:“周瑞辰死了,为什么会这样……”
我看着他的表情,鼻子慢慢地就变得异常酸涩。虽然我们寝室平日里不太和谐,但是毕竟是室友,是同学,情谊摆在那里。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真的叫人无法接受。
卓曜宇转过头来说道:“你们两个是不是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情?”
没想到卓曜宇这样的性格竟然会如此敏锐,他这样问我很不好回答,我想了想说道:“我和小莫只是感到有些好奇,并没有刻意怎么样。”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不能让无关的人参与进来,我是能看到奇怪的东西后才屡次身遭险境,如果不是有凌莫,我或许早就死了。卓曜宇既然看不到那些,那就多少还有一些安全保障。
卓曜宇双臂抱肩,“别骗我了,其实这也没什么,只要是当事人都想查的。”我刚想反驳,只听凌莫说道:“卓曜宇,你说的调查这件事,是指什么事?”
我一听,就明白过来凌莫是在试探他,学校发生的怪异诡秘的事件不是一两件,凌莫这样问,可以很快地确定卓曜宇指的是什么,如果卓曜宇都知道了,那保不准别的师生也会知道。卓曜宇看着凌莫,“小灿和瑞辰的惨案,以及小珂那时候所说的怪事。”
我搞不懂他,“你——”
卓曜宇手握成拳重重地捶在桌子上,“小灿的案子还没破,瑞辰又出事,我们宿舍到底怎么了?我们学校到底怎么了?我有严重的不安感,总觉得下一个出事的就是我!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我想了想,”曜宇,难道你也能看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不,但是从你们的行动来看,我决定相信你以前说过的话。”
一旁的叶安面对压力再也把持不住,冲卓曜宇喊道:“你胡说什么,一切都是巧合不是吗!怎么会有鬼神,什么坐以待毙!”
“不然的话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卓曜宇皱着眉头,“事实摆在眼前,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叶安抱着双肩叫到:“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凌莫背靠在床柱旁,“离开学校是没有用的。”
叶安说:“你什么意思?”
凌莫没理他,仿佛很疲倦地闭上眼睛。凌莫的话音很淡,却不知道为何非常有信服力和震慑力,本来就僵持的气氛更加紧张了。我心说凌莫人不错,就是过于理性,什么事情都非常敏锐直接地说出真相和事实,却不看看当时的气氛。
我看叶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连忙解释说:“小莫的意思是发生的一切也未必是学校闹鬼,我们在哪里都一样,学校还能保护你的安全,自己在家里的话实在不好说,所以没关系,你不要惊慌。”
我的话起了一些作用,叶安在那里呆站了一会儿,就收拾东西洗衣服去了。我这么说其实是在安慰叶安,实际上我也不知道凌莫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知道凌莫并不是会信口雌黄的人,难道他真的是在暗示我们,只要被“不干净”东西盯上,即使逃到天涯海角都无济于事吗?我洗漱后就开始看罗施言的那本笔记了,在库房的时候我读的百无聊赖,但是现在我必须要把正本读完,看看能不能发现突破点。
我在台灯下面熬夜苦读,感觉自己特别悲剧,想当初高考的时候都没这么勤奋过啊!
正读着,忽然感到肩上一阵温暖,我回过头,朦胧的光中我发现是凌莫,他把一件大衣披在了我的肩上。我笑道:“这么晚了还没睡?”
凌莫恩了一声,拉过凳子坐在了我的身边。
他的侧脸在微光中特别好看,我看他的刘海长得有点遮眼睛,就随手帮他拨弄了一下,笑道:”怎么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你看吧。”说完凌莫就趴在桌子上,把胳膊当做枕头,脸深深的埋了进去,看样子是要在这里睡下。
凌莫一向沉默冷淡,我看他这个样子忽然觉得很好玩,很有想要逗逗他的冲动。
可是……呃?我之前说过我要熬夜看笔记,难道他这是要陪我吗?
想到这里我就很感动,他实在没有必要这样做。我就碰碰他说:“快上床睡觉去,你在这睡会感冒的。”
可是无论我怎么叫他都不再理我,看样子竟是睡得很熟。
没有办法,我拽了拽肩上的大衣,想了想,站起来翻出我的衣服,给凌莫披好后这才又重新坐下来,安心看起笔记。怪事如一张看不到的网笼罩在校园,想知道真相,必须先要捅破这张网,而要同捅破,就必须看到它。
这本笔记,就是我们现在能够掌握的,唯一的照明工具。一直到大天亮我才看完,还好今天只有下午才有课。凌莫给我买了早餐回来,我和他一边吃一边聊。
我给他讲解我的看法,我说:“我们先捋顺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首先是学校每年一次的坠楼惨案,之后是学生之间流传的实验楼怪异事件,接着是我们两人能看到的黑色的发出啪嗒声音的影子——要说明的是没有任何信息证实之前的学生也能看到,所以我觉得影子和之前的实验楼诡异事件没有直接关系。最后就是小灿和瑞辰的死。
罗施言是整件事情的开端,我觉得从开端查起是最好的。这本笔记整本除了后半本的学术笔记,记录的都是罗施言的生活琐碎,既然是生活上的,我就想从里面找到和罗施言平时交往比较密切的人,这样我们就可以去找那些人,问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整本看下来,我觉得值得我们去上门拜访的人不下十个,但是他们早在二十多年前就都毕业了,我们无从查找,时间不允许不说,笔记上没有记录任何有关他们的联系方式。不过,有一个人记录得很清楚,也特别值得我们去拜访,那就是罗施言的导师。”凌莫看着我:“导师?”
我说:“对,从笔记中我看出,那时候我们学校还没有那么多生源,实行的制度类似于现在的研究生,一个导师带几个学生那样子。罗施言的导师名字叫做董方伯,平时他们交往很密切。这笔记上有提到这位导师的住址,我想,我们应该去上门拜访。”“可是现在整个学校都封锁了,你们怎么出去?”
闻声我回过头,发现是卓曜宇,他穿着一身运动服,看样子是晨练刚回来。
“封锁?”我皱起眉头。
“是啊,你不知道吗?最近学校一下子发生两起命案,领导不能不重视,现在正是紧张时期,警卫队都请来了,学生出校必须有充分理由。”
我一听,这倒是非常棘手,笔记上那位导师的地址是在外省,一去一回,最快也要三天,何况还要问事情,怎么也要离校近一个星期。
说回家是最好的方法,理由说精神崩溃什么的就行了,但学校肯定得和家长核实,就我爸我妈那个性,肯定不会相信我的鬼话,更不可能和我合起伙儿来骗学校。
可除此之外我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好方法能请这么长时间假,问问凌莫和卓曜宇,他们也都摇头。我们三个大男人这样沮丧地坐在一起讨论这种事情实在非常悲剧,我心说这是什么事儿啊,明明都是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了,怎么这爸妈一个个都跟管姑娘似的。
姑娘?等等。
我回过头去看缩在被窝里玩手机的叶安,“小安,跟你讨论个事情。”
“我不行,我肯定不行。”叶安一下子把被子蒙在头上,非常不由分说,看样子他一直在听我们说话。
我还没说完,就被他回绝了,我一下子很沮丧。看叶安平时的举止打扮,本以为他的父母很宝贝他,如果他联合家里请假,一定可以成功。
卓曜宇看叶安的样子,就呲了一声,颇为不削地说道:“他怎么可能参与进来,人家的宗旨是明哲保身。”
叶安腾地坐起来:“卓曜宇,各人有各人的理由,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那德行!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玩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