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夜无人的地下资料室里,翻看二十多年前的老旧档案,竟然在已经泛黄的黑白照片的里看到了自己,你可以想象那有多么的叫人崩溃!我的大脑足足有三分钟里面都一片空白,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过了很久,我的意识才慢慢地从新回到了大脑,过度惊吓之后就是全身无力,我靠着柜子坐下来,却始终没有勇气再翻开那本档案。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穿越时空去照了张相,又穿越时空回来了吗?开什么玩笑!
不可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我又没有哆啦a梦,我连只猫都没有,照片上的人肯定不是我。那么会是谁呢?如果只是长得像就算了,偏偏他让我产生了找镜子一般的幻觉。
那会不会是照片老旧,细节的地方并不清晰,只是我们两个的轮廓是一样的,所以才让我产生他就是我的幻觉?
我咽了口吐沫,几乎是颤抖着手捡起档案,再次翻到照片那里。
我仔仔细细地观察,但是越看越让我发毛,因为这张照片虽然旧,但是照得仍然很清晰,幻觉的说法根本就是自欺欺人。我几乎是脱力地坐在地上,之前的计划全部因为这个人的出现而乱掉了,我的脑子现在很乱也很惊恐,根本没有办法再去查找任何的线索。
其实仔细想想,要找的东西已经差不多了,学校重大事故的档案已经不知道被什么人拿走了,手机里照片上的女生也没有出现她应该出现的地方,如果还要继续查的话,那只能是把1979年之后的照片都看一遍。
不过现在那是根本不可能了,这大海捞针一样的工作量,以我现在的精神状态完全不能承受。我想我现在最好是回宿舍,好好地睡上一觉,把这越查越多的怪事都好好整理一下,不然这么多的信息混在在一起,很容易让人的思维混乱和崩溃。我站起来,因为我现在离档案柜的另一边比较近,我就理所当然地从那边往外走,没有走我之前进来的那个过道。
另外一边的路因为是在墙壁和档案柜的之间,所以特别窄小,只能够我一个身子的宽度。
我疲倦地往外走,冷不防脚下就一绊,我这个人没什么平衡杆,整个人就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我心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好好的走路都能被绊倒,到底是谁在档案室里乱扔垃圾。
我的脚腕扭到了,有一点疼,我极其郁闷地用手揉了揉脚腕,手伸下去的时候,手背竟擦过了一个柔软冰凉的东西。我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就把手机光亮往身后照去。
这一照,一张浮肿的脸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这张脸上的眼镜是睁着的,眼球暴突,他的嘴张开着,带着血色的泡沫正从他的口鼻处源源不断地流下来!
这是一具尸体!我还是第一次亲眼在除影视和报刊之外的地方看到尸体,它就在我的身后,这几个小时里它一直都跟我同处在一个屋子里!
我终于不再奇怪这间档案室里发霉的气味会这么难闻了,原来它才是罪魁祸首。
我的精神连连受到重创,这时候在昏暗的灯光下又猛然见到这样子的恐怖躯体,就再也把持不住,大叫了一声,飞也般地冲出了这地狱一样的的档案室。
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档案室一路冲出废弃教学楼的。随着我的奔跑,微冷的寒风在身旁肆意窜动,身后的那幢老楼越来越远,在月光下,那暗红的古老墙壁模糊成了凝固的血一样的颜色,极其的恐怖怪异。
我几乎脚不沾地的狂奔回宿舍,这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早就过了关寝的时间,可是我完全不在意也不记得这种事了,这种事情和我今晚遇到的事情比起来,真的太不值一提了。
当超出常理和想象的事情发生太多之后,回过头来看那些人为的规章制度,忽然就觉得很不可理解,那种感觉就是像宇宙马上就要大爆炸了,你还在烦恼新买的衣服上沾了个油点一样。这个比喻其实不太好,但在这种情况下我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比喻了。我一口气奔到宿舍门前,宿舍门理所当然地早就上锁了,我几乎是失去控制地疯狂地摇晃着玻璃门的把手。
玻璃门里面的铁链在我的晃动下发出很大的响动,过了一会儿,就只见门口的宿舍管理员,就是那个眯眯推门直径像我走来。
眯眯眼作为管理员就睡在守卫室门口,只要一有响动他就能知道。但他应该没有在下半夜的时候被吵醒过,看他的神情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
“又是你!”眯眯眼气急败坏地边骂边打开门锁,我一冲进来,他就捏住了我的肩膀,骂道:“这位同学,你是不是存心跟我作对!”
被人按住,我下意识地回过头,望着他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嘴唇一个劲儿地抖。
说实话,虽然眯眯眼长相猥琐,但这时候看到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尸体或者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种感觉实在太令人感动了,就好像一下子从异空间回到了我生活的世界,我的心瞬间得到巨大的安慰,几乎有要给他跪下的冲动。眯眯眼还想骂我,但估计是看我的情形实在太怪异了,只说了几句就放我回去了,而我因为过度混乱,完全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我上了楼,哆哆嗦嗦地用钥匙打开我寝室的门,一推开,就看到凌莫正靠在他自己的床上发呆。
为了方便学生半夜起夜,我们学校宿舍走廊的灯是通宿亮着的,接着走廊的光,我才看清楚了是凌莫,不然推开门就看到这么个黑影立在,以我现在精神状态估计不吓死也得吓晕。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我悬着的一颗心才算真正放了下来,这时候只听凌莫问道:“徐珂,你去那里了?”
我拍着自己的胸脯顺了顺气,缓了一会儿才说:“去查一些事情,看你睡得熟,就没叫醒你。”
凌莫不做声,我以为他是看我丢下他自己跑了在生闷气,就道:“小莫这一觉可真够长的,我都叫不醒你,你知道你睡了有多久吗?”
我还从没见过有人能一睡睡三天的呢,这简直比觉皇还觉皇,简直是觉皇中的战斗机。不知道是不是走廊光线的原因,凌莫的脸色很不好,这么望过去就发现特别的疲倦,还有一种病态的虚弱。
俗话说好人睡三天也萎了,不过我还是担心他这么虚弱是生病的原因,就说:“你的身体不舒服吗?明天跟学校请个假,我陪你去医院吧。”我自顾自地说了这些,凌莫理都没理我,只是看着我,又把他那个问题问了一遍:“你去哪里了?”
凌莫的表情一直很淡然,现在看起来除了有倦色,也是淡淡的表情,可是我还是从那上面发现了一丝不一样的严肃。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结巴了:“就是去,去档案室。”
凌莫马上又问:“你查到什么了吗?”
我一听他问这个,就关上了房门,“有查到东西,但更多的是发现了很多蹊跷的事情,今天不行了,我明天找个时间跟你说,你别着急。”
凌莫点了点头,就缩进了被窝里。我一遍换衣服一边寻思,凌莫这个人可真奇怪,他是在专程等我回来吗?这么关心我,那干嘛不给我打个电话?这情形就好像是独守空房的小媳妇在等不务正业的老公回来一样啊。真佩服我自己还有闲心胡思乱想,我现在累得不行,干脆脸都不洗了,换好衣服直接钻被窝。
我已经疲倦到一定境界了,原以为沾到枕头就能睡过去,但是我现在脑子里特别混乱,脑海里总是出现各种各样的事情。一闭上眼睛,各种古怪的事物就在眼前晃动,反而睡不着觉,我索性干脆不睡了,就躺在床上好好整理一下思路,最好能把这些奇怪诡异的事情穿成一串,这样问题就很容易解决了。近五年每年一次的坠楼惨案和锲而不舍袭击我的,以黑影为首的东西就不用提了,除了这两件怪事,接下来就是档案室那几本被盗走的,学校历年来的重大事故档案。
因为四号教学楼是废弃的大楼,早就残败不堪,里面根本不可能有监控,所以指望在监控里找到盗走档案的人是不可能的,而我之所以敢偷偷溜进学校的这块禁地,也是得益于没有监控。
将心比心,我就想到,那个盗窃者应该也肯定很熟悉那座大楼,才敢光明正大地把档案偷走。最主要的是,在成千上万的档案中,他很清楚地知道他所需要的档案在哪里,甚至还找到了进入档案室的方法。
他显然很清楚这里的境况,那这是不是说明这个人,是我们学校里的呢?学生,教师,后勤,安保,不管身在哪个领域,都有可能是嫌疑犯。我虽然锁定了目标,但这范围实在太大了,我们学校光师生就有一万多人,加上各种边缘的工作人员,全部加起来接近两万。致命的是我不是警察,不能一个一个的去排查,要在这几万人中去找元凶,根本不可能。
但范围毕竟是有了,一有范围,思路也就不至于涣散,这点是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