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到了吃早饭的时间,我和一帮人一齐往楼下食堂挤。
到了食堂,我就捡了个位置坐下来。自从勾搭上长半边,这几天以来我都和他一起吃饭,一来看他的病情不重,是个老实人,可以拿来解闷,二是还可以从他口中打探更多的信息。
但是现在他消失了,像他以前说的那些消失了的人一样不见了,我把并不好吃的饭放入口中,触景伤情,难免不为他担心。
估计是看我一个人在那闷闷不乐,坐在旁边的破面男就拍了拍我,问我在想些什么。我看了他一眼,心想他现在应该是失忆的性格,只有在这种性格的时候他才会这样温和的关心他人。
我叹了口气就说:“长半边,就是你所说的阿仔,他现在到底会在哪里呢?”
破面男也跟着我叹了口气,说道:“不知道,以前也有很多人是这样失踪的,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他们就好像在一夜之间蒸发掉了一样。”
果然破面男这个人格也知道这里“闹鬼”的事情,不过他显然没有往“鬼”的那方面想,或许这样他更能够好过一些吧。
我看了他一眼,“这真的太奇怪了,你们谁都没有调查过吗?”
破面男就笑了,“怎么调查?与其调查这件事,我还不如调查一下我到底是谁的好。”我一想也是,失忆的人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身份,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哪里还会去管别人的事。
破面男不知道自己沉稳和发狂起来的时候有多牛逼还真是可惜。吃过饭,我跟病友一起上了楼。我实在不愿意回到病房闷着,就独自站在走廊窗户旁边发呆,思考着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我出来这么久,不知道凌漠那边怎么样了,那天在医院分开以后,我就和他们失去了联系。
虽然知道他是最不用担心的一个,好像什么苦难在他面前都会变得不是事,但我还是很担心。我们之前的计划是一起去档案室找照片上的女生——江小彤的资料,后来不得不演变成他一个人去。档案室的水泥地上还躺着流着液体的尸体,凶手很有可能去毁尸灭迹,我不知道凌漠能不能全身而退。
他那里的情况一点都不比我这里安逸。如果能联系到就好了,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我的手机不见了,我也没有办法从这里出去。
我抬头,透过窗户望着外面的景色,映入眼帘的是医院那一大片的树林,春天还没有来到,光秃秃的树枝看起来非常难看。
玻璃上映出我的身影,看起来非常的修长消瘦——本来我也不那么瘦的,是很正的标准身材,可能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奔波劳苦的原因吧。
我看着玻璃上倒映着的走廊那一排排病房房门,就感到我实在太凄凉了,不过我的人生经历也够丰富,以后出去了可以和别人吹嘘,说我住过精神病院你们都没体验过这种待遇吧。等等!我望着窗户,突然想到个事情,一下就愣住了——这窗户竟然会倒映出走廊上的一切!并且如此清晰!
那么,那么我昨晚跟踪破面男的身影,是不是也被这该死的窗户玻璃映上了呢?!那他当时如果有注意肯定看到我了!
我身上的冷汗一下就冒出来了,可以想象一下当时的情景这有多么的可怕,深夜漆黑的走廊里,我跟踪着一个破了相的精神病人,而他通过可以倒映出一切影像的窗户,从一开始就发现我在跟踪他!
这种后怕感让我的腿都软了,怪不得当时我看他做了他个摇头的动作,其实那根本就不是摇头,而是在看玻璃上我的身影!我在那里呆站了很久才缓过神来,明白过来其实破面男大概是真的有事情要晚上调查,因为看到我跟着他,所以他才改变战略只是去了趟厕所,然后就回病房去了。
我突然有了一中被抓了的感觉,这种感觉真是太不好了,我简直像一头撞到面前的玻璃上。想到这里,问题又转了回去,还是破面男究竟要调查什么。
我真不是没事闲的去管别人的事,或者好奇心旺盛谁有了怪异举动就非要去看看,而是我破面男夜间调查的这个举动发生在我来到这里和长半边失踪之后。
我几乎可以确定我的出现刺激到了破面男,唤醒了沉睡在心底的关于学校惨案的事情,随着和我接触的增多,破面男就很有可能有所动作,深夜调查就是他的动作。
或者他是为了寻找长半边?这个我并不能确定,因为根据我的观察,我并没有发现他和长半边的交情有多么深厚,只是普通的病友关系,破面男实在没有必要去寻找这个跟自己的关系称得上冷淡的人,何况这个人还在乱坟岗破坏过他的好事。
不过往长半边消失这件事上想也不是不正确,只是范围得变大,那就是破面男不是在调查他一个人失踪,而是在调查精神病院“闹鬼”的整件事情。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不去注意破面男,我觉得我被送到精神病院以及遇到知道学校惨案事情的破面男并不是偶然,虽然我暂时还想不到这之间有什么必然驱使,但我必须要把握住机会,全面的去了解这个破了面的男人。
我知道我这几天是不能睡觉了。夜晚如约而至,我如法炮制地“跟踪”破面男,我知道我一系列的举动都被他看在眼里,但我已经不在乎了,因为第一次跟踪他,他都没有把我怎么样,而是企图蒙混我,可以看出夜间出巡的他并不想伤害我。
当然如果我每天都这样,他觉得烦了,那就是烦了之后的事情,如果他那时候有新的动作,这种变故正好能生成更多的真想。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到时候怎么样就听天由命吧,反正我经历过了那么多可以让我死那么多次的危险,我不都还活蹦乱跳地在这作死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