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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霏雨篇

火焰吞噬黑夜,染红了半边天。没有人来扑救,只有疯狂尖利的笑声在大火中回荡。

那双沐浴着火光狂热的眸子更加的癫狂起来。不知道是应为愤怒还是兴奋而狰狞的面孔,在这熊熊烈火中宛若恶鬼煞神一般。“死吧,都去死吧!”

清冷的声音穿云而来:“我说过汝非有缘之人。你可知私盗他人之物是不礼貌的!”

那张脸敛了些许疯癫之意,但她依旧在笑,在苦笑!“简灵,我只是想复仇而已,有什么错?我的家人皆因她而死!”只是没有看到那个人,一定要杀了他!

月白色的衣衫在微风中浮动着,发丝骚动脸颊,火光中那双星眸如出鞘之刃。“那你跟她又有什么区别?”

一阵风过吹乱了一头青丝。红衣摇曳赫然是云尘,只见他一手掐着那女子的脖子,冷然道:“费那么多话干嘛,杀了她便是!我可不像某些人,一直在等一个无所谓的话语。想要保护那就做给她看!”目光转动,眼角余光看向那立于阴影处的人。轻轻地勾起了唇,手稍稍用力便将那女子提了起来。只要他再用力些便可毁了这具身体。

“云尘,束!”

“灵!”又用名字来约束他吗?灵,你还要在自己的心上插几把刀?

一步步向前。她说过,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在做这些人偶之前她便为以后要发生的事做好了觉悟。“霏雨,既然你这么渴望这具身体,那么我就将这份礼物送给你!永远也别想丢弃!”你也要为你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这是你自己的选择,逃不掉的!”

什么?两人皆是一愣。

白沙湖畔。“霏雨,你这个样子也只会被世人当做精怪,处之而后快。不如就去这湖底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出来!”

我已经无法往生了。我杀了尘世的人,若去轮回道只可能被丢入活地狱,永生永世受尽折磨……这就是害人终害己吧!倒不如在这白沙湖中……

我与赵林从小便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出自书香门第之家,父亲是个老实的教书先生。我们家只有一女,至于赵林他是被父亲捡回来的,于是我便多了一个哥哥。刚开始我对赵林是有敌意的,每次看到父亲细心教他读书写字,母亲每每都将他的饭碗累得高高的让他多吃些,好长身子……我就会觉得他抢走了我的父亲,母亲。

或许是寄人篱下的关系吧,每次出去时他都会带回来我喜爱的糕点,也曾偷偷地在我的枕下放过珠花和玉佩。那玉佩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能拥有的,我还给了他,可他去说:“先放妹妹这儿吧,我总是毛手毛脚的怕弄丢了。”

我没给过他好脸色,平时亦无跟他多说过半句话,就算他帮过我很多次。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镇上的无赖,他是孙家次子,仗着家世强大欺男霸女的事他可没少干!于是我便遇到了传说中的流氓,我从来没想过会遇到这种事,当时的确被吓坏了,连四肢都在发抖。我这一辈子就这么完了吗?一个女孩的名节就相当于她的命!挣扎之下我掴了他一巴掌,逃离之际又被他的魔爪抓了回去。这辈子或许就这么完了……

在我绝望之际,赵林冲了过来,二话不说便打了人。我从来不知道他这么能打,连同孙家公子都没有幸免。他像一头发狂的野兽一样!

事后父亲怕孙家找上门,万一让人砍了赵林的手脚怎么办?便让他带着我去山上躲躲。也就是那段日子里,我和他的心才慢慢靠近,对于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与宠溺我开始慢慢沦陷,到最后被带动,被蛊惑……

你的温柔就是我致命的毒!

父亲有意将我许与赵林,对于这门婚事二老也是允了。赵林提笔写下了婚书,以玉佩为定情信物便匆匆赴皇城赶考了。

院里的柳翠了又绿,绿了又翠。春去春回,赵林已经赴考年有余,可是至今家里却无他一星半点儿的消息。父亲也再不许我提及赵林,我也隐约不安,难道……夜晚我留了书信,私自离家赶赴皇城。我不信他会另结新欢,他握着我的手说,等他回来我们就成亲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还是那份婚书字字句句都是假的?

到达皇城时正巧碰上白家公子大婚。令我不可思议的是,那枣红的骏马上乘坐的分明是赵林!那一刻真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甚至觉得有人扼住了脖子,呼吸都是那么的沉重。他到底是谁?白公子还是我的赵林?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像的两人?

他的目光瞅到了我,那样的平静无波似是第一次见到我。我的心慌得厉害,侥幸的以为他们只是长得像而已!一夜翻来覆去,无论怎样我都睡不着。我踏遍皇城,用尽身上的盘缠依旧未有赵林的一丝消息,直到我再也撑不住了……

再醒来时,罗帐丹纱,锦香玉暖。我看到了一个人,赵林!我迫切的抓住他问:“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回家?家里人都等着你呢!”说着说着便两行泪。我期待他的回答,同时我又怕,怕……

他掰开了我的手说:“你回去吧,我,回不去了!至于婚事就当做一个笑话取消吧,你想要多少钱我都会给你!”

取消?玩笑?玩笑!难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玩笑吗?他说让我等他,我等了!可是只换来了一句:你想要多少钱我都会给你!我就是那么的不堪吗?赵林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气急之下我甩了他一巴掌,将当初的婚书撕了个粉碎,还他玉佩,又跪下向他磕了一个头说:“今日多谢白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回报,愿公子与夫人琴瑟和鸣!”心碎了一地,血淋淋的!

离开皇城的那天我见到了他得妻子,当今相府千金生得花容月貌。她丢给了我一堆金银珠宝说:“霏雨姑娘是个聪明人,他前途无量望姑娘高抬贵手放过他吧!”

回去那日大雨滂沱,这场雨每一滴都下在了心理最冷的地方。让我没想到的是家里等我的双亲亦已余下了两具冰凉的尸体!手中的信纸掉落,字字句句皆出自他之手……

赵林,为什么?为什么!

我又去找了他,我不信!我要他亲口说!最后一次见面是在醉锦搂上。我对他说:“父亲和娘亲都去世了!”他很平淡的点点头。我又说:“你知道是谁干的吗?”未待他回答,我便已举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是否于家中的一样下了毒?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霏雨,下辈子让我好好爱你好吗?”

下辈子?下辈子我再也不要遇到你!

……

我怨气太重,简灵不肯帮我,我便盗了灵偶……

朝旭东升,院内树木碧绿欲滴。小亭内几人大眼瞪小眼的盯着石桌上一个被烧得黑乎乎的木盒子。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呀?”云轻伸手去开,却又被云尘一扇子给敲了回去。

几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简灵。

简灵伸手打开了盒子。“一百零八封信,每封信,每一字都倾注着对爱人的思念之情。”

云怜道:“官场险恶!那杯毒酒他是给自己准备的吧。我们非局中人,焉知局中人之身不由己!哎~”

待柳再绿,霏雨回家可好?那里一直有个人在等你。

云冷侧目看着简灵,她就是太善良了。不知那垂柳下的人偶还在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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