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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恋人?我对自己冷笑,十八岁,二十二岁又是四年,四年当中,我只围绕着这一个男人,而罗森呢?我不清楚,我甚至不清楚之后有没有再出现第两个或第三个铃儿,我无从知晓,我只要他的呵护。

铃儿是我们故事里出现的第一个女人,不晓得之后还有没有出现别的女人,也许只是没有被我发现踪迹。

有一天,罗森接到一个电话,出了门,回来后,一脸的不快,一个人把自己关在书房。本来我从来不会乱进罗森的书房,我有一个属于我自己的书房,里面有一堆我喜欢看的小说,我一张很舒服的椅子,有很多可爱的毛茸茸的娃娃,还有笨狗狗的窝。我总是很安静的呆在我自己的书房里,看书,上网,抱着毛茸茸的娃娃做我的春秋大梦。我会跟家里的笨狗狗玩,那是一只超可爱的狗狗,其实它是一只松毛狮,是罗森怕我一个人在家里寂寞买来陪我的,他说狗狗就跟我一样的笨,所以要叫麦子。我说不,要叫干妈,我就是要气死罗森,后来折中了后,它的名字就成了笨狗狗。罗森说它跟我一样,有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只要一犯错总是用无辜的大眼睛瞅着你,眨巴眨巴。笨狗狗不晓得我在污辱它,每次叫它“笨狗狗”的时候,它跑的是如此的欢快。

我抱着笨狗狗在罗森离开去公司后,进了他的书房,我打开他的电脑,打开他的抽屉,我发疯似的寻找一点踪迹,我看到一本很陈旧的日记本,我翻开,上面记着:喜欢黑色,喜欢施华洛世奇,喜欢倩碧,喜欢吃哈根达斯……

这个有着良好生活品味的女人不是我。

那张照片上与罗森幸福笑着的女人也不是我,他们依偎着,所谓的金童与玉女就是这样子的吧,一个是绝代佳人,一个是少年才俊,王子与公子的童话就是这样的男女主角吧?

我感觉心好痛好痛,我看到罗森在上面写着:一切结束。写着的时间就是今天。

原来,他见了校花妈咪,那个漂亮的“作”女。

他爱她,他爱她吗?那么对我呢?只是内疚?只是对年少的一场磨难的内疚?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很想问罗森:你爱我吗?你爱过我吗?你养我只是责任?我是你的恋人,还只是你的女儿?

一直很想知道,罗森究竟有多爱校花妈咪,当年,他放弃她,她甩了我巴掌,那么这次再相逢为了什么?我害怕仅仅只是因为责任,罗森才跟我在一起,我是那么的想知道结果,可是我不敢问,我怕自己问了以后,连自欺欺人的资本都没有。

到杭州的第一晚,翻来覆去寻找睡眠,失眠,却像利剑刺着我的心,陌生的床,再无也从在漫漫长夜观看罗森如婴孩的睡姿,听不到罗森均匀的呼吸,失落排山倒海把我的夜无端的拉长,早起,我的头隐隐地痛着,因为睡眠的严重不足。

晨却是细雨绵绵,再次来到西湖边,雨中的西湖显得更秀气逼人,茫茫的雨雾让人分辨不清天与湖的分界,真是细雨与孤鹜齐飞,湖水共长天一色。就这样静静地在雨中沿湖边走着,可以什么都不想,任雨丝打在身上,走一会坐在柳树下的座椅上,望着雨中的西湖,春雷又一直隐隐轰响,乌云密布,湖山失色。刚走过苏堤,豆大的雨点就劈面砸下来了,落在我的身上,可惜了这处处花红柳绿,经得起几度风雨侵袭,转瞬零落委泥。春将去,飞红万点愁如海!烟柳画桥,风帘翠幕。我逃窜到屋檐下,雨却说停就停,不到十点太阳就露出了笑脸。初雨后晴,水光潋艳晴亦奇,山色空蒙雨方好。

罗森念: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罗森向我描述西子湖的美,在我无限的暇思中,罗森说:有机会老师带你去,我想罗森早忘了,对一个十二岁小女孩的承诺。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向往的并不是水墨山水,并不是锦绣河山,而是我要需要一个人陪着我看这一切。我需要一个人,为我撑开一把伞,带着走在青青的石板桥上。

刚下过雨的缘故,游人寥寥,阗寂静谧。一直向南走,从断桥到苏堤,再从宋城到雷峰塔,我独自踏着历史的痕迹,走过柳浪闻莺、钱王祠,又来到苏堤,我知道自己并不快乐,在柳暗花明,在亭台楼阁,在舞榭歌台,在青瓦灰墙中我穿梭着,看着嬉笑的游人,悠悠碧落,在乍暖还寒时候勾勒出寂寞的春意阑珊。城市在水与水之间朝笑着我的存在。

后来,天空又飘起了些雨,落在西湖和我的身上,这天气,一会下雨一会晴的,东边日出西边雨,倒是无情却有情,雨水正好把我的眼泪遮盖住,五百年前,或是更远,在这里,********在夜夜笙歌中一次又次上演,如一场又一场折子戏。他们说。

春赏:孤山月下看梅花,八卦田看菜花,虎跑泉试新茶,西溪楼啖煨笋。

夏赏:苏堤看新绿,三生石谈月,飞来洞避暑,湖心亭采莼。

秋赏:满家巷赏桂花,胜果寺望月,水乐洞雨后听泉,六和塔夜玩风潮。

冬赏:三茅山顶望江天雪霁,西溪道中玩雪,雪后镇海楼观晚炊,除夕登吴山看松盆。

没有罗森的相伴,我寂寞的想要逃离,无心再恋这如画的风景,逃窜回酒店。躺在雪白的床单上看看电视,打开手机,很快,罗森给我打电话,他问:“你在哪?”他没有质问我为什么关机,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

我说:“我看见西湖很美。”声音卡在喉咙当中,只能发出游丝的气息。

罗森说:“玩累了就回家吧。”

挂了电话,我伏在酒店的床上哭泣,泪水打湿了洁白的床单。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拉开酒店的窗帘,杭州已经陷入了黑暗,觉得很寂寞,跑到酒店的服务台,我说我要一包烟。

回到房间,把烟点上,看着袅袅的青烟在暗红的烟头升起,我仿佛看见罗森坐在我的面前,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个有种强烈想抱他的冲动,只有靠着他的背,才能感受安逸。

我拿起手机,我告诉自己,如果现在能听到罗森的声音,我马上打车回上海,可是罗森却关机了,感觉很难过,看着手中只剩下半截的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给文雅打了个电话,文雅的声音听上去很沙哑,大约是睡梦被我吵醒的缘故。

文雅说:“玩得怎么样?”

我说:“我在抽烟。”

文雅说:“你心情不好?”

我说:“只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我以为文雅会让我回来,会骂我抽烟不对,她却只是说:“我跟古城吵架了,我们两个人也许要分手了。”

我愣了一下,我说:“为什么,古城是好男人,你不要离开他,离开了之后你会后悔的。”

文雅突然笑下了,她说:“罗森也是好男人,你不也离开了他吗?”

我听到这话,感觉怪怪的,说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文雅又说:“笨狗狗很好,它胖了,我重新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保罗。”

我冲着电话里喊:“不,它的名字就是笨狗狗。”

文雅笑了,然后文雅说:“麦子,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的。”

那一晚,我莫明其妙的做了许多奇怪的梦,梦里有古城,拉着我的手说:“麦子,麦子,麦子……”

早起,天气虽然没有放晴,却已经不再下雨,我醒来,是文雅的一条短信,文雅说:欧阳,对不起,我昨天心情不好,所以对你语气重了点,你好好的玩。

我第一时间给电话回去,文雅在电话里说:“等你回来了,你会发现,世界还是原来的世界,我们都需要出去走走,我很羡慕你,我跟古城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自己会处理好的,你不需要为这件事情特地的回来,你需要给自己好好的放个假,想清楚你要什么……”

我看着手机的短信,我很开心,我的朋友知道我想要什么,我要回家去,那怕罗森再不在乎我,我想清楚了,那是我的家,我唯一的家。

再见杭州,再见西湖,再见那幽静的湖水,尖尖的浮萍,艳绝的海棠,那在薄暮里轻轻摇曳水姜花,如烟霞灿烂的满枝桃花,似一匹静止的瀑布艳丽而浓郁地倾注在石梁上的紫藤萝。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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