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景河和陈可洁一起走进青岛海底世界,走过潮间带时看到一些海星。陈可洁问申景河:“你知道海星被砍成两半后会怎么样吗?”申景河推理说:“水蛭砍成两半还能活,是不是所有的软体动物都有再生的功能?”陈可洁说:“真聪明,不过海星更特殊,海星被砍成两半后会长成两个完整的海星。”申景河说:“长见识了。”陈可洁说:“为什么人不能?”申景河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问。陈可洁继续说:“据说,女人和男人原本也是一体的,因为受到惩罚被切割成了两个人,被随便扔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因为人没有再生的能力。所以要不断寻觅自己的另一半。”申景河问她:“可是我们怎么知道找到的另一半是不是我们原来遗失的那一半?”陈可洁说:“找到另一半时,我们自然会想跟她亲近,因为那个人原本就是我们自己。可世界太大,人太多,我们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回原来的那一半,只能随便找一半凑在一起,所以世间不幸福的夫妻很多。”申景河一惊:每次看到唯丽就有想牵她的手,想拥抱她的冲动。到底是男性荷尔蒙的作用?还是她就是他迷失的另一半?
突然想到自己的车、自己的房都在给她用来接待另一个她爱着的男人,申景河就悔恨不已,恨不得马上飞回J市。可他已经答应陈可洁这半个月都在青岛陪她,在飞机上就看到陈可洁已经列好了满满半个月的行程清单。陈可洁家里是做啤酒灌装配套设备的,陈可洁一边陪父亲陈秋棠拜访一些老客户,一边吃喝玩乐。青岛啤酒节也是一个集旅游和文化一体的盛事,申景河通过陈秋棠的引荐,结识了文化节主办方的一些策划人,为实现OVEN品牌与传统文化结合的营销获取一些创意和建议。于公于私都走不开,身在曹营身在汉。不知道那个女人带着旧情人在干什么?
唯丽还是开着申景河的Q7去机场接王凯了,王凯一下飞机就看到早已熟悉的等待的眼神。王凯走到唯丽面前,就抱了抱唯丽说:“亲爱的,好久不见。”王凯的温度还是那么熟悉,他今天穿的是唯丽大学第一年暑假从广州带给他的T恤。算算已经十多年了,王凯还留着,他那时太瘦,现在发育得刚刚好,穿着比那时候还更合身。王凯帮唯丽理了一下前额有点乱的刘海说:“很早起来等我?飞机晚点了两个小时,等累了吧?”
王凯把行李放到车尾箱,自然地坐到驾驶位上:“你累了,休息一下。”然后设置好导航去他的招待所。见唯丽穿着五分裙,怕车里空调太冷,从后排拿了个抱枕放在唯丽的膝盖上,唯丽感觉王凯又像回到了从前。一路上唯丽只是闭目养神,不去看王凯。偶尔在红绿灯或转弯路口睁开眼睛,发现这时王凯也转过头来温柔地看着她。穿过一个又一个的街口,这几年的时光也在一个个街口中闪过。几年的怨悔明明灭灭地在一个个片断中飘过,那些年的欢乐和相互依偎,随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回到眼前。此刻你就在我身旁,原来我们从来没有远离过!
街道是陌生的,而七八月的温度是熟悉的。那年高考的第一天下午,唯丽中途突然高烧呕吐,其他同学都顾不上她。老师把她送去医务室,王凯也提前交卷跟着过去了。唯丽说:“我又不是什么大病,干嘛这么重要的考试都提前交卷?”,王凯说:“反正后面的我也不会做,会做的都做完了。”然后就在一旁给唯丽换毛巾,端水,帮她打粥。一直陪她到半夜。唯丽说:“你不去复习,明天还有考试呢。”王凯说:“在这儿还清静,回宿舍他们紧张兮兮的,影响我明天发挥。”高考成绩出来时,唯丽心情忐忑地去看王凯的分数,还好他们俩都考上了。
唯丽想到这里微微笑了,王凯没有看她的脸却感受到了她的笑:“想什么这么开心?”唯丽说:“那年要是你没考上,会不会怪我?”王凯说:“肯定是有把握考上才去照顾你的,不然谁这么傻?”唯丽说:“吹!”王凯说:“谁吹了?你上大学的时候,那个又矮又胖的富二代整天缠着你。是谁帮你摆平的?你一个电话,我就逃了一个月的课去你们学校陪你上课,陪你吃饭,陪你晚自习。我整个大学生涯最像大学生的一个月。”唯丽咯咯笑了起来:“还好意思说,被那个富二代揍了一顿,人家比你矮半个头,你居然被他一招制服了,亏你看了那么多武侠!”王凯白了一眼唯丽:“重点不是这个,是我那一个月为了摆阔,又住酒店又请你们姐妹吃饭,花光了我一个学期的生活费。后来回到我们学校天天跟室友蹭馒头,那一学期都没去过网吧。还补考了两门。”唯丽想到那一个月跟王凯像情侣一样走在广外的食堂、课室,不好意思的看着窗外。
单位给王凯安排的招待所是一室一厅的,王凯稍稍收拾了一下。看到唯丽在客厅帮他烧水泡茶,唯丽身穿条纹短衫加红色五分裙,像刚摘下来的玫瑰花般优雅地站在那里倒茶。王凯很想走过去抱着她说:“我们还是原来的我们,我们从来没有变过。”唯丽一边泡着茶,闻到淡淡的茶香,不禁有些忧伤:“如果我们还是原来的我们该多好?”
喝了一会儿茶,差不多12点。唯丽说:“到点吃饭了。”王凯说:“等等”。他走到房间拿了一个盒子出来:“我上次去法国参观时买的,你看看喜不喜欢?”唯丽有了上次拆申景河礼物的经验,不敢冒然拆开:“是什么?”王凯说:“礼物之所以珍贵,是因为拆礼物时的心情。”唯丽慢慢拆开包装,原来是一瓶‘LANVIN我愿意’的香水。唯丽曾无数次想过,如果王凯向她表白,她会毫不犹豫的说:“我愿意”。王凯拿过香水轻轻喷了一点在手指上,再点到唯丽的手腕上说:“你闻闻,你那么喜欢花,看看能不能闻出有哪些花香?”唯丽闻了一下手腕:“有茉莉和玫瑰吧?”王凯说:“还有木兰。这个香水代表初遇时的美好!”唯丽说:“我们吃饭去吧,我没吃早餐,有点饿了。你有没有想吃的?我请你!”王凯把香水装到盒子里,放到唯丽手上说:“以后都让我来请吧!你就当我是你的长期饭票!”
申景河跟陈秋棠一起跟客户吃完饭,喝了点酒晕晕的回到酒店。陈可洁敲门进来说:“我爸说今天没有安排了,我们下午去哪儿玩?”申景河觉得胃有点难受说:“唯丽,帮我倒点水。”陈可洁一惊,申景河也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口误了:“可洁,不好意思。我叫惯了,一时口快。”陈可洁给申景河倒水过来说:“没关系,你下午睡一下。晚上我们去海水浴场游泳吧。”
等陈可洁出去,申景河喝了点水,稍稍清醒了些。唯丽告诉他,今天要开他的车去接王凯,他想关心关心一下自己的车。于是给唯丽打了个电话:“在干嘛?”唯丽说:“跟朋友在外面吃饭。”申景河又问:“吃了饭要去哪里?”唯丽说:“回他招待所。你玩得开心吗?”申景河一听吃完饭就要回王凯的招待所,顿时坐不住了,新仇旧爱干柴烈火回什么招待所?他站起来晃悠了一下:“开心。不过你下午能不能帮我收下邮件,我这边酒店网络太慢。是我一个客户订货的钢笔样板,收到邮件马上发短信告诉我样板的尺寸和颜色,样板是保密的,不能给别人看。我一会儿把邮箱地址和密码发短信给你。”唯丽说:“这么信任我啊?”申景河说:“车和房子都借给你会旧情人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这个邮件很重要,收到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你要对得起我的一番信任哦!”唯丽说:“放心吧,我会一直盯着电脑的。”他说完没有马上挂电话,静静地听电话那头的动静。听到有个男人的声音,应该就是王凯:“谁的电话?”唯丽说:“我老板的……”申景河还想听下面的内容,唯丽已经挂掉了。
申景河在酒店里来来回回、自言自语:“老板?有这么好的老板吗?太没人情味了吧?”转了一会儿,他随便注册了一个邮箱,把地址和密码发给了唯丽。发过去后,又拨了个电话给唯丽:“收到了吗?”唯丽说:“收到了。”申景河又问:“你在哪里,那边的网络稳定吗?”唯丽说:“我在朋友的招待所里,这边的网络信号很好。我今天下午就在这儿等着帮你收邮件。”申景河暗暗叫苦,这下反倒把她给定在那儿了。
一个下午,申景河打了四五个电话问收到邮件没有,打得唯丽都不耐烦了:“你住的什么酒店,连个网络都弄不好?我都说了一收到邮件就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你,没见过你这么婆婆妈妈的!”
王凯看到唯丽一个下午都在接同一个人的电话,有的时候男人的直觉也是很准的。他走过去唯丽的笔记本旁边说:“什么邮件这么重要,你一直守着。”唯丽说:“我老板的一个客户的样板。”王凯说:“让我这个专业人士来帮你刷新一下。”唯丽说:“不行,这个样板是保密的不能给别人看。”王凯说:“我又不是同行竞争者,你怕什么?”唯丽把电脑推到王凯面前说:“我一直在刷新啊。”王凯拿过电脑刷新了一下收件箱,看到这个邮箱这么干净有点奇怪。然后看了一下邮箱注册时间,他看着唯丽说:“别刷了,不会有邮件的。”唯丽说:“为什么?”王凯为唯丽这个岁数了还这么单纯感到有些悲哀:“这个邮箱是今天才注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