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棠不想跟儿子正面冲突,他相信陈可庸在遇到生活上的种种问题,最终会知道父母的苦心。不仅没有再难为胡丹,还通过诺福津引荐,让胡丹在诺福津投资的Venassu公司市场营销部工作,进公司就是项目经理,负责与OVEN品牌的联合促销活动,说是项目经理,其实团队只有两个人,另一个人是唯丽。
促销活动时间定在圣诞节,离活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虽然胡丹是学市场营销专业的,但是没有实际操作过任何项目。唯丽以前做过销售,但是国际贸易与国内品牌营销完全是两码事。
申景河正在想派谁来负责Venassu公司的联合促销方案,收到邮件看到方案联系人是胡丹和唯丽。关于胡丹的安排,陈可洁已经跟申景河说过了。让他意外的是唯丽居然也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之一,为了确认是同一个唯丽,申景河对了一下电话号码,果然是她。怪不得上次在Venassu专柜的时候,看到唯丽在用员工卡买化妆品。当时申景河以为是诺玲玲助理的关系,没想到这个女人说的更有安全的工作是去了柯连易手下。他想:这个女人倒是蛮有男人缘的,去Venassu送了一次鲜虾面就成了里面的员工;去了一次林花榭又被冯瑞齐看上了;最重要的是来我家当了几个月保姆就让我魂不守舍……
申景河想起古希腊神话中的梅杜萨,传说中梅杜萨可以用眼神让与她对视的男人变成石头。意大利著名时装品牌范思哲,就是以梅杜萨的蛇发头作为标志。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唯丽的时候,她就是穿一件范思哲的衬衫,她那时虽然在外面套了一条有点油的围裙,申景河还是注意到了。原来这个女人的眼神真的可以让身边的男人石化。
人生何处不相逢,申景河看着邮件禁不住对着屏幕笑了起来。秘书芙蓉走过来他都没有注意到,芙蓉低头看着他,他才惊觉。芙蓉很少看到申景河这么陶醉又痴迷的表情:“申总,您有高兴的事情?”申景河回到平时的表情礼貌地笑笑说:“高兴是高兴,可能会有点麻烦。Venassu的联合促销方案一定要加倍重视。这个项目就由我亲自负责吧。”芙蓉一早知道这个促销方案,也递过好几个方案稿过来,可是申景河也没有明确说要采用哪个,更没说要由谁来负责,这下突然说自己亲自负责:“之前送过来的方案初稿,您都看过了吗?”“看过了!”申景河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但还是表现得犹豫不定:“之前的方案都很不错,但是我还想参考Venassu那边的想法。这样吧,你先不要说我们这边的方案,这样会局限Venassu的思维,说不定他们有更好的想法。这样才会有更好的创意出来!这样,你打个电话给唯小姐,让她下午来我办公室聊一聊。你不要说是我直接负责的,免得人家有压力。”芙蓉不太明白为什么不直接找项目经理,但她想申景河自有他的理由,也不多问了。
唯丽接到电话说OVEN公司的负责人找她过去谈联合促销的创意,以前申景河送过她一些OVEN的样品,对产品有初步的认识。她也知道申景河是OVEN的高层,这次过去他公司谈事情,唯丽想到难免会遇到的,因为不能像平时做饭逛街那么随意,唯丽想好了如果遇到了稍稍表示一下敬意就好了。这段时间跟他太熟络,加上申景河向来无所顾忌的表达对唯丽的好感。唯丽用一种对待低年级师弟的心态来处理这份好感,可是进入工作就不一样了,对方从低年级师弟又成了高高在上的总经理了,这种错乱的差异让心理素质还算不错的唯丽也开始错乱起来了。
为了显得干练点儿,唯丽把头发盘了起来,白色修身中裙外加了件蕾丝网眼纱束腰长外套。进到OVEN公司一路上都没遇到申景河,这让唯丽轻松不少。芙蓉接到前台的电话,知道申景河重视这个案子,亲自下电梯来接唯丽。看到唯丽清新端庄又透着几分妩媚,让女人都忍不住想亲近,这才知道为什么申景河要跳过项目经理直接找唯丽来谈方案了。
很久没穿高跟鞋的唯丽尽量走得比较优雅,办公室里等候多时的申景河却是翘盼了很久了。芙蓉一敲门,申景河就直接走过去开门了。一看到唯丽,都忘记这是在办公室了:“怎么才来?”芙蓉敏锐的察觉到,原来他们认识,心想:你们认识还要我打电话不要说是谁是负责人?想归想,芙蓉还是恭恭敬敬地介绍:“唯小姐,这是我们总经理申景河先生!”“申总,这是Venassu的唯丽小姐!”申景河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表现得不太得体,芙蓉说:“唯小姐,您喝咖啡还是喝茶?”申景河本来想说她爱喝花茶,又忍住没说。唯丽说:“茶,谢谢!”
唯丽边喝着茶,边打量着申景河的办公室。一个办公台上放着一台电脑,一个会客茶几和两张小沙发。沙发旁边有个小展架,陈列了一些水晶原子笔和亚克力名片夹之类的样品,窗台上摆了一盆雏菊和一把小提琴。申景河看得出唯丽是有些意外的,但这个女人有时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跟在家里完全不一样。两个人静默了一会儿,申景河先开口了:“你真是多重身分,你特工吗?还是千面娇娃?”唯丽动人的一笑:“每个女人都有多重身分,女儿、妻子、母亲!”申景河见唯丽想叉开话题:“我们现在是合作双方,要以诚相待!说说你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一面?”唯丽说:“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有一些新的认识很正常。”“可是你的跨度太大了。”唯丽想着自己这几年往死里折腾自己,自从王凯宣布要真正恋爱后,她先是把自己往病里整,父母的操劳历历在目;来到J市,没有工作经验的她在外贸公司没日没夜的工作,一单货运保险出错让她把积蓄几乎赔光;好不容易积累了经验,开了间外贸公司,赚的钱还不够赔工厂违约金。这些事情真没必要跟申景河一一道来,看到他一脸期待答案的样子,唯丽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本书,她说:“刘墉有本书叫《爱就注定了一生的漂泊》,或许每个人成家前都要经历漂泊吧。”
听到唯丽这种模糊的答案,他知道她所说的爱就是王凯:“我可能没你那么浪漫,我计划26岁结婚,这一两年也没时间漂泊。”唯丽说:“连时间都没有,那还不是漂泊?”
大半年来,申景河觉得两人的关系像蓝颜知己,唯丽虽然没说过喜欢他,但语气中带着跟别人不一样的亲密。可想到那天在商场遇到王凯的情形,他能看得出来王凯和唯丽眼神之间的那种默契。他们像是吵了架的两夫妻,申景河在他们两人中间显得像局外人。他甚至俗气地想:如果我跟王凯打架,唯丽会帮谁?以前他认为,唯丽虽然表面不说,可是心思是在他身上的,现在没有这种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