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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残酷,这才是社会

叔叔知道消息后,决定开车带着一家老小,去三姑所在的地方去玩一天。

三姑所在的地方,虽然不是什么著名景区,但也是有一座山存在。之前,我见过一次,虽然不如五岳之巍峨,但绵延甚是宽阔。

山上有梧桐树与无花果树,有不大的庙宇,有亭台楼阁,都如古代风格,寻常地方是见不到的。除此之外,也有瀑布、小溪、小湖,在南方,这些是很常见的,但是在北方,有一滩水池,就可以称作湖泊。

所以,若是平时无事,那座山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对于此,我当然没有意见,不用我和姐姐去车站搭车,倒是省去不少事情。

7月18号中午,我们来到三姑所在的小区,经过一下午的游玩,傍晚时分,叔叔回去了,而我和姐姐以及爷爷就住在了三姑家里。

第二天,姑姑带着我和姐姐去打工的地方,姐姐是在一个麻辣烫的小餐馆,做服务生;而我是做一个洗车工,那是一个简易的洗车棚,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将要在这里打工。

姑姑带着我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老板不在,只有一个穿着衬衫,看起来有些呆愣的青年,在洗车棚一旁的一间小屋旁,坐在一块盖房用的大理石上发呆。

你们老板娘呢?姑姑问。

他们不在,那个男子回答。

姑姑指着我说,他明天来这里干活,已经和你们老板娘说好了。

男子点头,姑姑又对我说,以后你和他一起就行了,我点头。

第二天,我早早的起床,八点左右来到洗车棚的时候,已经有几辆车停在洗车棚外面,而除了昨日见到的小青年,又多了几个人,一个男人,有着精悍的胡子,穿着一条白色的小背心,一个大裤衩,后来我知道,他就是老板。

还有三个女人,一个是中年大妈,就是老板娘了,还有两个年轻女子,一个比较漂亮,一个比较一般,我以为也是来打工的,后来才知道一个是老板的女儿,一个是老板的儿媳妇。

原来,就只有我和昨日见到的小青年,是来打工的。当然,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认为。

小青年叫李斌,我就叫他斌哥,后来我知道,斌哥竟然是老板儿媳妇的哥哥,这一个洗车棚,就我一个外人,瞬间感觉好尴尬,但是,既然是姑姑找到的工作,我还是继续做下去吧。

洗车要去洗车棚里用喷水枪在车上喷水,将车体,甚至车轮上的泥渍冲去。这也就不可避免的要长时间站在水中,不过,这也无所谓,夏天,在水中也能凉快一些。

老板娘人很好,当时找出来一双下雨天穿的雨靴,问我,你的脚怕水泡吗?这里有一双靴子,你看看合适吗?

我说,不用了。

先不说夏天穿雨靴捂脚,就是一直穿着鞋跟厚厚的雨靴,一整天下来也需要很累,万一将水灌进去,时间久了,还不是要将脚泡烂?

老板娘没有勉强,他们一家子也都是没有穿雨靴的。

之前,我以为洗车是很轻松的,也就是用喷水枪将车上的泥渍洗去,之前村里的农用车辆洗车的时候,也就是如此。

当时,姑姑打电话时,也以为是很轻松的。叔叔说,那水枪的劲大着呢,就我这样的,拿上一整天也撑不了。然后,又问我,远晨,你能拿住了不?

我说,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拿不住。

一直以来,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当我见到老板娘他们拿喷水枪,看不出来有什么吃力的时候,更是如此认为。但是,当我第一次拿起喷水枪的时候,就知道我的想法错误了,虽然拿起之前,老板的女儿提醒了我,握下手柄的那一刻,仍旧是感觉双臂力道猛地一增。

眉头一皱,暗叹一声,好大的力道,增加了双臂力量,才能继续坚持下去。

其实,老板娘他们刚开始是没有让我用喷水枪喷车的,但是,当我握上喷水枪的这一刻,我知道不可能再放下了。

这就是社会,不是在自己家里。在自己家里,自己说不做了,没有人会说自己,爸妈也不会勉强自己,但是,别人给自己工钱,自己就要去做事情。

用喷水枪冲刷完车后,还需要“打蜡”,也就是用一种专业刷车的试剂,用拖把沾取后,将车体刷一遍,之后再用水枪冲刷一次,最后还要用干净的抹布去擦干净。

还不止于此,车门,车门边框,车里,车前面的工作台,脚垫下,都要用抹布擦一遍。

脚垫有软塑的,有毛毡的,一般毛毡倒不需要洗刷,软塑的却是要从车中拿出,在喷水枪下冲洗一遍。

我没有来之前,脚垫的冲刷工作,都是斌哥做的,我来之后,这一切都成了我的工作,其实,弯着腰去做这种事情,真的是很难受的,但是我不得不做。

他们是老板,而我只是一个打工的。

社会就是这样,没有人会在意你的想法,也没有什么是围绕你而转的。

老板要的,也就是你工作。

你做,就给你工钱;不想做,就滚蛋。

车子冲刷完,快擦干的时候,在他们都擦着车子的时候,会有一个人,拿着水桶与刷子,去将车轮刷一遍,这个工作之前也是斌哥的,当斌哥教给我怎么刷车轮后,这工作也是我的了。

刷车轮,首先需要手臂有力,用力的在车轮上摩擦,将车轮上的泥渍刷去,一般来说,用力小了根本无法刷去,如果时间久了,还真的会感觉小臂有些酸呢。

因为我总是刷的很慢,老板总是呵斥我,而我却不能说什么,只能在呵斥中,加快洗刷的力度。

有时候,会有泥渍或者脏水迸溅在我身上,刚开始,我还是比较在意,后来已经习惯了,这个工作,本来就与干净无关。

这是坐在办公室里的白领们,无法想象的,这就是社会,有着风吹不到日晒不着的工作,也有着需要力气,不会太过干净的工作。

除此之外,刷车轮需要蹲坐在地上,每当我刷完四个车轮,站起来的时候,总是感觉头脑一阵眩晕。

没有人关心我,是不是脑袋有些晕,他们总是让我刷完车轮后,去洗抹布,或者去将水桶中的水,换成干净的。

几乎我根本没有闲着的时候。

工作时间,是早上八点到下午七点,中午没有吃饭时间,总是老板做好饭后,我和斌哥去厨房端出来饭,在洗车棚旁的小屋里吃饭,如果这时候,有要洗车的,我们就要立即放下手中的饭碗,去为人洗车。

顾客至上,在这里,倒是做的淋漓尽致。

没有固定的吃饭时间,没有自由的时间,有车,我就要工作;没车,我需要“没事找事”的去工作。

可能斌哥有些呆愣,从来没有见过他的不满。

一般来说,中午的车还是比较少的,但是我和斌哥还是要在小屋等着,而这个时候,老板娘他们则是在不远处的家里午休。

很多时候,如果来的车多了,都是斌哥去叫他们的,如果只是一辆车,就是我与斌哥的工作。

一天下来,除了两辆车来去的空隙之间,我能休息一会,其余时候就是刷车。有空隙的时候,是很少的,一般来说,一辆车还未曾擦干,就有另一辆车停在了洗车棚外。当然,有空隙时,大多也是不能闲着的,需要去洗抹布,然后拧干,晾晒在一旁的铁丝上。

可以说,一天之中,根本没有多少休息的时间,如果要算工作时间,算作十一个小时也不为过。

第一天,七点的时候,老板娘就让我回去了。走在路上,感觉有些累,但是在家里经过了一段日子无聊的生活,还感觉挺充实的。想到自己能够挣钱了,虽然有些苦,有些累,还是喜滋滋的。

用五音不全的嗓子,唱着跑掉的歌。

我一个人,在街上静静的走着,没有人理会,没有人关心。

社会,残酷的社会。

生活就是这样,重要的是心态,心态好,再苦再累,也是快乐的。

渐渐地,我就不快乐了,每天就是耗日子,得过且过的过下去,每天都会在八点到洗车棚,从到的那一刻,就会开始工作,很多时候,到下午七点还是有洗车的,老板娘也不会让我回去,有一次回去的时候,天都将要黑了,已经快要八点了。

十几天过去了,我已经厌倦了这个工作,想到了放弃。

那一段日子,我看到车就害怕,心就会猛地颤抖一下。

只是为了工钱,我还是要继续工作,继续坚持下去,继续着不想做的工作。

为了生活,需要做不喜欢做的工作,这应该是许多工作的人的心理写照,只是生活在最底层的劳动者,体会的更清楚一些。

十几天的压迫,十几天的劳累,终于,魔鬼又出现了。

杨远晨,你累吗?魔鬼大笑问道。

我点头。

是不是认识到了社会的残酷,这还不算是真正的社会,这里面还有你姑姑的关系,等你真正一人走向社会的时候,你就会真正的认清它的残酷,魔鬼就像是一个长者,为我讲解心中的疑惑。

我听得很认真,不住的点头。

魔鬼说,其实,你不必这么累的,只要你与我做交易,钱,很容易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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