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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后山寒潭

书房里不见锦奕的身影,桌上散放着几张纸,我拿起其中一张。这字写得真是鬼斧神工,满篇中我就认得一个“之”字。原来这就是他煞有介事的写了半天的结果,这字真是不敢恭维。穿好衣服,忐忑的推开门。大师兄背手站在门口等着,背影笔直,高挑秀雅。“大师兄。”我轻唤。

大师兄缓缓转过身子,面对我说:“嗯,师傅怕你迷路让我来带你。随我走吧。”说完便迈步向院外走去。

我紧紧的跟在他后面,不敢离他近了,也不想离他太远。一袭青衣,清雅如一株孤竹。那个背影,带着一抹绝尘隔世的孤寂,仿佛在世间已孤身行走了千年。不知为何,我见着背影却觉得温暖和安心。

走了不久,又到了师傅的院子。刚到门口就瞧见锦奕在地上跪着,舜华师兄低头站在一旁。再看看师傅,他老人家双眉紧皱,嘴巴紧闭,眼睛瞪成了珠子,握紧拳头,面红耳赤,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坐在一旁的霜结也是一脸赤红,身子不停地颤抖,可见他憋笑憋得很幸苦。

“你们两谁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师傅怒指着地上的一副画。坚师傅动了气,我和方渊师兄不敢再往里走。我眯眼看了看地上的画,装帧得很精致,但内容却是面目全非。

舜华沉默着没回答,跪在地上的锦奕低声啜泣。“这可是上古的名画,就这样被你们两个糟蹋了。”师傅训斥的说。

“我本来是让师弟照着这画临摹,学习大家风范的,哪知我一个不留神他就在古画上画上了。”舜华懊恼的说。

“师傅,我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锦奕抬头两眼泪汪汪的看着师傅,这可怜的小模样看着真让人心疼。

瞧着锦奕梨花带雨的样子,师傅有些心软了。“你起来吧,下次别再犯这样的错误。”师傅对锦奕说。说完又抬头对舜华说到:“你师弟不懂事,你也这样不懂事吗?这次就罚你两今日内把内院的屋子都打扫一遍,下次再犯这样的错误就让你门扫全山的屋子。”

舜华和锦奕一脸苦相,但也只好说是。舜华牵起锦奕走出屋子,与我们交错时对方渊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方渊师兄点了点头以示安慰。我抬头望了望,这太阳就要下山了,看来他们是赶不及吃晚饭了。

他们走后,我和大师兄便进了屋。“锦奕还小,没必要这么严厉吧。”姑姑说。

“管了就这个样子,不管还得了。”师傅叹气说,“不把他教好,我死后见到他娘该怎么交代。”

“啧啧啧,可惜了一幅好画。这小子还真敢下手。”霜结笑着说。“我们小时候不也是这个样子吗?老是犯错受罚。小时候闹腾长大了才有出息。“霜结安慰师傅说。

我垂手站在屋子中间,心想师傅这么厉害,以后是没有好日子过了,我要不要和姑姑们一起回去。霜结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笑着说:“丫头别怕,你师傅不总是这样凶的。”听了霜结的话,姑姑也看出了我的顾虑。于是也笑着打趣我说:“我家小鱼不是在平顶山很吃得开吗?怎么到了这却怕了呀。”

“你二师兄和你六师弟都是闯祸的主,这山上里里外外不知被他们两弄坏了多少东西,不能不对他们不严厉啊。”师傅解释说。

”知道了师傅。”我松了一口气,甜甜的对师傅笑了笑。

“鱼儿,我们明早就要下山了。”正当我欢喜时,姑姑突然说。

“要不要这么快就走,我舍不得你们。”我拉着姑姑的手说。

“天上还有许多事等着我和霜结去处理,你要听话。”姑姑为我理了理额间的碎发,安慰我说。

“这山对你的身子又好处,你要乖乖的呆在这里,不要让我们担心。”霜结也抚慰我说。

“把这里当家就是了,你的师兄弟们会照顾你的,他们要是欺负你,你就同我讲,我定会好好收拾他们。”师傅笑着说,“我这后山上有一处寒潭,对治你身上的邪火之症很是有效,我这内院屋子不够,如今正在修新院,你正好刚上,师傅我定会将最漂亮的房间留给你的。”

我想了会儿后,点点头答应留下来。我的邪火之症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发病时就会浑身炽热难耐,如在火中焚烧般。每到这时姑姑看到我难受的样子就会心痛得泪流满面,但却又无能无力。为了让姑姑不那么担忧,我于是决定留在这里。

“以后,你有身体一样异样就要立刻找你大师兄,他有办法帮你。”师傅说。我用余光瞄了眼一旁的方渊。

“遗鱼,以后你每日黎明前都要到后山的寒潭取一桶水回来沐浴,平日里喝的水也饮它最好。这些你可要记牢了。”师傅叮嘱我说。”徒儿,一定牢记。”我回答说。

“那好,渊儿,你师妹刚来不知道寒潭在何处,你带她去熟悉一下。”师傅对大师兄说。

于是我和大师兄就去了后山,这后山可真远,真难想象以后我我要每天都到这里打水。到了寒潭时我已是精疲力竭,口干舌燥。我不顾方渊师兄还在一旁,就趴在水潭边准备用手捧水喝。我身子前倾,奋力的用手勾了几下,结果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沾湿,只怪我尚未发育完全,手太短了。

挣扎了几下,我果断的选择了放弃,可怜巴巴的把方渊师兄望着。大抵是受不了我炙热的目光,他妥协的走到我身旁蹲下,俯身为我掬了一捧水。望着这捧渴望已久的水,我却犯难了,喝还是不喝,喝的话应该怎么喝,真的要就这他的手喝吗?这真的好纠结。

“快些喝,这水凉的很,冻手。”在我纠结时,师兄开口说。我这才注意到他的手已是通红。

于是我把身子转向他,与他面对面,然后把脸埋在他的双手间喝起了水。我们两人都跪在地上,他双手捧着水放在胸前,我垂着双手,以一种鸟的姿态喝着水,这是一副怎样诡异的画面。

一捧水下肚,浑身舒爽,但是我的脸却还是烫烫的。“还喝吗?”他问道。

“不喝了,够了,够了。”我连忙回答。我实在不想再与他的手亲密接触。

“那我们快些回去吧,再晚就赶不上吃饭了。”师兄说。“就不能再歇歇吗?我的脚好疼啊,今天走太多路了。”我委屈的说。

他转过身,背对我说:“我背你吧。”听了这话我脸更红,就快要烧了起来。“快些上来,你四师兄做的饭是出了名的好吃,今日他做饭,回去晚了些就怕是吃不上了。”他强调说。

“谢谢师兄。”说完,他就背起了我往回走。

路过一片蒲苇田时,太阳正好下山,晚霞开的灿烂,照的水田金灿灿的,很是漂亮。“师兄你累不累。”我问。“不累”他简介的回答。

“不累的话就慢些走吧。”我说。“为什么?”他疑惑的问

“不知道,就是想。”我说。他没有回答,只是减慢了步伐。

“其实我小时候也想过这样背着你,像这样走路。”他轻轻的说

“师兄,你说什么?”我问

“没说什么,这后山的风景很美,你仔细的看吧。”他淡淡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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