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再次从床上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她伸手摸了摸,发现眼睛蒙着厚厚的纱布。
林琅心想:自己大概会……瞎了吧。
林琅想了一会之后,摸索着床沿准备起身,估计是听见了她的动静,床边也传来了响动,显然是原本守在床边的人发现她醒了。
林琅刚想开口说话,却不料被狠狠扇了一巴掌,她刚刚撑起的身子又倒向了一边。不用问也知道在床边的人是谁了。
林琅捂着发疼的脸颊,转过头面朝床边的方向,弱弱喊了一声:“辰璟……”
梁辰璟显然是在气头上,又扇了她一巴掌,骂道:“谁准你为了别的男人伤害你自己!贱人!你是我的,我没动,谁也不许动,就算是你,也不准!”
林琅趴在床头没有说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只可惜现在谁也看不到了。现在梁辰璟在气头上,她要是想少吃些苦,就最好保持安静。
梁辰璟瞅着林琅嘴角流了血,意识到自己刚才手劲大了些,挥起的手没能再下去,而是狠狠一脚踹在了床弦上。
梁辰璟冲着房间里的桌子椅子发了一顿火,外面的下人听见屋子里乒乒乓乓的声响,急忙过来收拾残局。
梁辰璟扛起凳子就砸了出去,将其中一个下人砸得头破血流,其他的人生怕无辜被砸,急忙退开至两旁,不敢再靠近。
听见下人的哀嚎,林琅急忙从床上爬起来,想要制止梁辰璟,未曾料,刚一下地,就踩到了被梁辰璟摔碎的瓷片上,痛得她惊呼一声。
梁辰璟听见林琅的痛呼,回头一看,见林琅跌倒在地上,脚底板上还插着碎瓷片。梁辰璟扔下手中的茶壶,急忙冲过去,将林琅抱回床上,冲着林琅恼道:“谁让你下床的!扎死你个不听话的贱蹄子!”
梁辰璟将林琅放在床上躺好,朝着在门外跪着头也不敢抬的下人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叫大夫!”
下人听闻,急忙起身,冲出去找大夫去了。
林琅拉拉梁辰璟的袖子,弱弱喊他:“辰璟……”
梁辰璟暴躁的甩开她的手,差点将她翻到床下,梁辰璟转身看到林琅手也沾了血,当即狠狠瞪了她一眼,恨不得暴打她一顿。
“躺着别动,到时候碎片留在肉清理起来就难了。”梁辰璟命令道。
他在床边坐下,拽着林琅的手,开始细心帮她拔手心的碎片。
林琅不敢乱动,任梁辰璟拉着,只是伤口被他不小心碰到,痛得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梁辰璟见林琅似乎很痛的样子,眉头紧蹙,嘴里骂着痛死你活该,手下的动作却不由放得更加小心翼翼。
“辰璟……”沉默了一会,林琅忍不住开口。
“别跟我说话,你一说话我就想打你。”梁辰璟没好气回答。
林琅乖乖住了嘴,不敢冒犯正在气头上的梁辰璟。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下人带着大夫来了。
梁辰璟让开位置,让大夫给林琅处理伤口。
大夫一边擦冷汗,一边小心翼翼替林琅擦拭伤口,生怕不小心弄疼了这位姑娘,一旁的梁辰璟一个不爽就要了他小命。
梁辰璟抱着胸居高临下看着大夫,冷冷问:“你们几个老鬼讨论出个结论没有?怎样才能让阿琅的眼睛复明?”
听见梁辰璟这么一问,大夫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夹出来的碎片又压到了伤口里边,这痛来得突然,林琅一时没忍住,呻吟了一声。大夫听见,吓得急忙跪在了床边,一个劲求饶。
“我没事。”林琅急忙说好话。
梁辰璟眉头一皱,一脚将这个大夫踹了出去,然后朝外边喊:“换下一个!”
这次进来的大夫心里素质要好一些,专心替林琅清理伤口,包扎。梁辰璟也意识到这个时候若是让大夫分心,会让林琅受罪,因此也只是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待林琅的伤口处理完毕,梁辰璟将林琅抱起来,细心问她疼不疼,伤口有没有不适的感觉,林琅摇摇头,表示自己很好。
梁辰璟将林琅抱在怀里,坐在床边,朝外边喊:“茬子,把大夫都带进来。”
林琅不知道梁辰璟想干什么,隐约有不祥的预感。
七八个大夫陆陆续续走进来,也不管地上是什么,就这么跪下去,感觉到坐在床边的人强烈的气场,大夫们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方法呢?说来我听听。”梁辰璟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只是道家常。
可是跪在那里的大夫却犹如听到死神的宣判,说话磕磕巴巴,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敢发言。
“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梁辰璟冷然道。
林琅生怕梁辰璟又生气,连忙对那些大夫说:“你们说吧。”
其中一个大夫想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迟早要来,就直起腰,回:“启禀王爷,姑娘这眼我们无能为力。就连姑娘这中的什么毒,我们都看不出来。”
梁辰璟一言不发,只是浑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气表明他现在已经是怒火中烧,就要发飙了。
林琅急忙抱紧梁辰璟,将所有事情揽到自己头上,道:“辰璟,那个毒药是一个世外高人给我的,他们不知道很正常。我瞎了就瞎了,不要为难他们了。”
梁辰璟没有接她的话,而是面无表情吩咐茬子:“茬子,把这些大夫带到院子里,将他们的眼睛一个一个挖出来。”
那群大夫一听,顿时陷入混乱哭喊求饶中,林琅心一惊,急忙开口说情:“辰璟,饶了他们吧,这件事与他们无关。”
可是,梁辰璟无动于衷,林琅只能听见那哭天抢地的声音越来越远,随后听见一声痛叫,之后是一声钝响,似乎是那人痛得晕了过去。
林琅急了,梁辰璟这就是为了做给林琅看的,那些大夫,可都是因为她的错而在接受惩罚。
林琅拽着梁辰璟的袖子,声音带了哭腔:“辰璟!辰璟!我求求你,放过他们吧。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了。辰璟,求求你,放过他们好不好……”
梁辰璟示意屋外的茬子停手,冷冷地看着林琅,问:“你知道错了?错在哪里?”
“我不该伤害我自己。”林琅不是很有底气回答。
“茬子,继续!”
“不要!我说,我说,我不该因为对玳王愧疚而伤害我自己。辰璟,我真的知道错了,除了你,我以后再也不会为了别人而伤害我自己。”
梁辰璟眯了一下阴冷的眸,冷冷宣布:“阿琅,梁修玳会因为你今日的举动而死得很凄惨。”
林琅在梁辰璟的怀里抖了一下,梁辰璟敏感地察觉到林琅的反应,脸色更是阴沉,“怎么,舍不得?”
“不会,怎么会。”林琅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她现在无法视物,看不到梁辰璟的眼神,因此也无法判断他此刻究竟是什么表情。
总算梁辰璟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转移到她的眼睛问题上来,道:“既然药是你得来的,那么你一定知道怎么解毒。告诉这群老头子,让他们治好你的眼睛,他们就可以逃过一劫。”
林琅脸色一白,声音有些抖,“辰璟,那个人将药给我的时候,跟我说过,这药无解……”
见梁辰璟不说话,林琅心又提高了一分,急忙说:“不就是瞎了,我没事的……”
“我有事!”梁辰璟喝断林琅的话,道:“你是我的,你的眼睛也是我的,我说它要看得见,它就必须看得见!哼,高人?既然他造得出这毒药,必然就造得出解药,要是造不出来,他的眼睛也休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