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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死亡

秦鷁自然还在原地,只是顾实看不见。

在顾实准备逃跑时,一个潜伏在他身上的幻术被激活了,这直接导致他短暂地失去了对空间与时间的认知,一脸茫然地杵在原地。

眼看着就要错失脱离战斗的最好时机,场外的秦鷁不由皱起了眉头。一张卡牌在其手中闪现,一件不可视的装备飞向了无措的顾实。

【皇帝的新装】

消耗:1

品质:稀有

类型:防具、装备型

简介:天呐!这衣服真是美极了!

近乎于0的物理防御力,对于自身毫无用处的一件装备,却是秦鷁手中为数不多的支援类卡牌。作为装备型卡牌,它不仅能给自己穿上,还能给别人用。而当这件防具作用于别人身上时,就可能产生一个十分犀利的效果——虚荣者视界:在装备者没有察觉到此装备的前提下,免疫传说级以下的精神系攻击。

支援虽是到了,却还是晚了些。不仅如此,秦鷁的行为还使他自己暴露在了某个强灵的视线之中。黑暗正悄然而至,他却浑然不知。

凋零女王石像中,桑莱斯收回落在远处的目光。以自身血液为祭所施展的幻术虽被破除,但也收益颇丰,不仅拖延了顾实的逃离时间,还捕获了幻境管理员的气息,桑莱斯妩媚一笑,他牵起萝莉的小手,道:“走吧,埃米尔。我们去会会那位神秘的监视者。”

格斗场上。回过神来的顾实只觉沾满血腥味的风在自己脑后使劲地吹,蓦然回首,但见那复原如初的坏血者站在沸血中央,宛如新生的死神。

“呼......”科桑深吸一口气,将原先扩散到空气中的血液分子全部吸回体内。之前他以血雾的形式将血液排出体外,倒不是为了营造恐怖气氛或是作秀,只是两百多年没有饱尝鲜血的他,在地牢那里没能忍住饮血欲望,喝得太饱了。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过量血液并不能带来额外好处,反倒会加速身体的衰亡,所以才要放血。现如今,重塑身体已经将其力量消耗得七七八八,收回血雾也是聊胜于无,顾实的那一剑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头顶的明月被黑云遮蔽,失去了血味的空气反倒更显凝重。当科桑睁开那对漆黑如墨的眼睛时,在场所有人都有一种被扼住喉咙的错觉,46台强光灯似乎也失去了作用,那黑夜深邃得要吞噬一切光亮!

“亲爱的,那个吸血鬼好可怕啊,人家好怕怕哦~”贵宾席上一风韵犹存的妇人使劲往他丈夫怀里钻了钻,两瓣白花花的胸脯晃得对方险些起了反应。

芬里斯子爵在辛卡基也算是个人物,依靠自己的权位,平时没少干些欺男霸女的事情。在外面云雨惯了,也就冷淡了家中,没想到一直被自己忽视的夫人倒也别有一番纯熟韵味,看来今晚可以好好温存一下。芬里斯将视线从贵妇的胸脯上移开,便开始展现自己雄伟的一面,他昂首道:“区区坏血者,不足为惧。要放在10年前,这种货色,我一拳能打死俩......”

听着芬里斯大放厥词,站在他身后的银甲护卫不禁摇了摇头。白中透紫的肤色、稀疏的头发以及瘦骨嶙峋的身体,从外表来看确实是坏血者没错。但那高速的战斗姿态,夸张的恢复能力以及笼罩整个时间之环的强大气场,无不显露出高等血族的影子。护卫心中担忧着:贵宾席前的那层魔法护盾在这种等级的怪物面前形同虚设,如果它将矛头指向这里,自己可没有把握保芬里斯的周全。

见其他贵族均无异动,银甲护卫知道此时劝芬里斯子爵离座是不现实的,他只好紧盯着那不伦不类的坏血者,随时做好拔剑的准备。

10万观众,有所戒备的又岂止银甲护卫一人,但凡有些眼力的武者,都下意识地绷起了神经,能有如此压迫感的坏血者,怎能不叫人紧张?澎湃的心跳、躁动的银器,剑拔弩张的战前气氛逐渐在观众席中蔓延开来。

科桑想要隐藏实力,以此降低观众们的戒心,却被顾实出其不意的一剑撕去了伪装。现如今,面对有所准备的武者与猎人,想要杀死多数的贵族就很困难了,颇有马失前蹄的味道。

失落在科桑的脸上一闪而逝,他舔了舔嘴唇,随后无尽的疯狂从那对漆黑的眼眸中倾泻而出。继承了深渊之王意志的第五代血族、曾经的夺魂者——科桑·索里夫·费格契夫,原本就不耻于耍那些小把戏,只是复仇心让之前的他有些畏首畏尾罢了。

那一剑,确实撕去了科桑的伪装,却也释放了他心中的恶魔。外貌与之前别无二致的科桑,内部已经截然不同。为了在短时间内修复身体,科桑让心核中的原初之血流经全身,极大地加强了坏血者之躯的骨血,使其拥有了堪比第七代血族的身体强度。这么做的代价是:心核将无法脱离这具身体,从而彻底失去后路。但科桑本就没什么后路,斩断的只是最后的犹豫罢了。

昂首闭目,轻吐一口浊气,科桑感觉全身的细胞都在燃烧,这种无拘无束的畅快感,已有多少年没有体会过了......

“能死在夺魂者的手中,你应该倍感荣幸。”科桑极其平静地说着。

声音不响,距离不近,科桑的这句话却完完整整地传到了顾实耳中。

始终盯着科桑、缓缓后退的顾实闻声便如被猫踩住尾巴的老鼠,一下子僵在了原地。这不是什么魔法,也不是顾实被吓软了腿,而是来自高等血族的威压,难以形容却如有实质的规则之力。

先是精神上的震慑,再就是物理上的摧毁。科桑动了,他的速度之快令风儿都突然安静;他浸染着黑暗能量的五指,是来自深渊的利刃,狰狞可怖。雷霆之势、万钧之力,夺魂者科桑仿佛身披整个黑夜,不可阻挡!

顾实还没完全摆脱精神上的束缚,科桑的爪子就已经近在眼前。这一回,从不轻言放弃的顾实却是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了,巨大的实力差,灭绝了他能看到的所有生路。

一瞬间,顾实仿佛看到了代表着绝望的黑水向自己奔袭而来,这沸腾着的粘稠液体渗透了层层心理防线,并融化了所有假面。顾实的皮肤、血肉、筋骨乃至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被这黑水所吞噬,他完了,他的生命已不属于自己。

死——顾实脑中仅有的念头。

自接触里世界以来,顾实已经数次濒临死亡,却远远不能习惯这种感觉,因为每一次的体验都有所不同:

戒魂事件中的死亡,是疯癫后的无措,最后竟还带着一丝少女的芬芳。

鸿鹄楼里的死亡,是痛极后的平静,时间淡化了一切悲伤。

红色骨头事件中的死亡,是缓缓蠕动着的,还来得及回忆自己荒唐的人生。

翠环中的死亡,是久远且神圣的,自己还和其他亡魂一道,讴歌着山德鲁呢。

而现在,是惶恐不安的,比以往的几次都要来得真实。他能够想象死亡的空虚与黑暗,也因为自己还未见过真正的生命而感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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