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苍茫。
徐泽不知道这是哪里。放眼望去,大大小小的湖泊星罗棋布。湖水是清澈的,可以清晰的看到湖壁是相当规则的半球形——一个合理的推测是,这里曾经历一场陨石雨。
徐泽看着天空中那巨大的“月亮”,比地球上所见的月亮要大很多,很多,就像一个倒映在空中的足球场那么大。月面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环形山,徐泽看过去,只觉得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圆——以前无聊的时候,他会在作业纸的背面涂鸦,有时画圆,直到这一页纸被填满,仍然意犹未尽。这倒不能说他对圆有某种偏好,只是在笔尖滑动的时候,总会去追求完美,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圆是解决数学问题的一个不错的工具。
现在徐泽在这荒凉之地——我们姑且按照他心中的认定,将其称之为天涯海角——看着天上那轮巨大的月亮所引起的某些遐想,不论是否有价值,总归还是独特的。
徐泽知道,这只是梦中所见——那么他自然不需要考虑如何离开,梦醒了他自然就可以离开。他现在需要做的,或者说想要做的,是完整勘察这里——他固执的认为,这是属于他自己的梦,梦中所见,皆是他合法拥有,确保占领这里的唯一方法,就是将这里的每一寸山河通通记住。
哦,虽然这里没有山,没有河,只有无尽的大大小小的湖泊,以及天空中那可望而不可及的巨大的月亮。
徐泽手中捏着一道风刃。
那风刃是银白色的,绽放着皎洁的光芒。如果非要来形容风刃与他的关系,那么可以这样说,他的右手已经不再为这个世界的物理规则所束缚,或许还有某些规则在制约着它——比如赋予它这种伟力的神秘湖水,但至少,在某种程度上,它已经超脱了这个世界。
这是神之右手。
徐泽知道这当然不是他的极限。当他轻轻招手,空气在他掌心汇聚,似乎毫不费力,就已凝成一道美丽的风刃,它很锋利。当它飞出去的时候,上面似乎裹挟着徐泽的视野——他可以看到风刃行进途中的一切——另外很快它就会加速到子弹一样的速度。
可以远攻,可以近战,可以侦查。
徐泽轻轻一挥,风刃已经射入湖中,他看到清澈的水,愈来愈暗的光线。很轻易,风刃到达了湖底,但却什么也没有发现。这个小湖大概只有几十米左右深浅,里面很干净,就像一只碗里面倒了些清水。
风刃上徐泽的意志清空后,海量的气体在湖底爆裂,湖水像是被煮沸了,不断有气泡冒出,良久方停。
什么也没有发现。
徐泽手持风刃在地面挖坑,依旧毫无收获,没有发现肉眼可见的生物。至于泥土的成分,他又不是化学家,怎么可能辨认出来。
走走停停,徐泽发现这地方很大,到处都是相似的地貌,以至于他轻易的迷路了。到了后来,他干脆躺下来休息,月面上那大大小小的圆似乎在嘲讽他。他看着那巨大的月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抓不住那关键的一点,这让他很心烦。
不知何时,他已沉沉睡去。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已是熟悉的众人。
“你醒了!”吴心惊喜的喊道,他去找了点水来,徐泽端着杯子喝下去,身体的活力已经恢复了很多。尽管伤口一时半会儿是铁定无法痊愈的了。
徐泽露出一丝笑容:“谢谢。”
“客气什么。”吴心哈哈一笑,“蓦然他们都很担心你,你没事就好。话说那天你可真是帅气呢。”
“那天你手中握着的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吴心忽然压低了声音,“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你要尽快想好一个托辞。”
徐泽看着吴心的眼睛,微微沉吟:“我不妨明确告诉你,这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规则。吴心,这个世界已经变了!我几乎可以确定,这世界上存在其他的种族,其他超自然的力量。我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和我一样,掌握了这种非人的力量。但毫无疑问,在灾变面前,食物匮乏,缺乏监管的情况下,秩序很快就会崩溃。到那时,全世界将陷入史无前例的灾难。”
“我绝不相信,只有我们这里是特殊的。只有我们这里会有那诡异的大雾,诡异的森林。”
“早作准备吧。吴心,残酷的冬天就要来了。”
吴心呆呆的愣在那里,徐泽的一番话令他心乱如麻。
他忽然有些慌张,他自小就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为人良善,倒也交了不少朋友。可这生死关头,又能依靠谁呢?
靠自己吗?可是,我真的很弱啊。
吴心轻轻叹息。
徐泽走出门去,营地众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畏缩。昨天那件事留下的伤痕,现在依旧未曾愈合。一个貌合神离的团队,难道在这末世可以生存下去吗?
“我想你们都认得我。”徐泽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这几天,大家遇到这些离奇古怪的事,一直难以接受,我可以理解。”
“但我希望你们清醒一下!面对现实吧。现在我们没有人可以依靠,只能依靠自己。难道你们还在奢望救援到来吗?姑且不论是否其他地方也出现了我们这里的情况。就算真的有救援,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可以坚持到救援到来吗?我们是同学,是校友。嗯,我们这里各个班,各个年级的都有,或许大家都不认识,也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基础。但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食物吃完以后,怎么办?”
“再这样下去,迟早玩完。我们需要振作起来,有些朋友已经离我们而去,我们无可挽回。但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防止这样的悲剧发生。我们需要一个组织,来带领大家。”
“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
场面一时寂静。
林蓦然看着那个虽然身上缠着绷带,但背影却无比高大的男人,仿佛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这样的人,生来就该站在王座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