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明日便是另外一番景象。
很久以后,他忆起此次差点成功的索取,总是在想,若当时没有顾忌那么多,勇往直前,就算她会恨他,至少恨也是一种感觉不是吗?
此时已是半夜时分,刚从昏睡中醒过来的夜莜雪哪里还睡得着,睁大了一双眼睛,盯着头顶的床幔苦思脱身之计,他刚才没有动作就走了,不代表明日不会想通了又来一回,不是听他说了吗:明日再说。
多待在这里一天,便多一天的危险。
正在冥思苦想之际,屋顶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细响,她就着屋内通明的灯火往上一看,绝杀那厮的脸便映入了眼帘,正在屋顶上被他揭开的洞中,冲着她呲牙咧嘴地笑。
绝杀!被她派去追查“辞花宫”消息的绝杀!这厮来得真快,夜莜雪不由得心中大喜,这一刻,觉得他的笑,是那般的迷人!
她默默朝绝杀点了点头,他便揭开了更多的屋瓦,像一粒灰尘一样,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主人。”他三两步便至床前,扶起她,低声道:“你怎样?”
“我中了软筋散,全身没有力气。”夜莜雪摇了摇头,示意他,自己现在不能动弹。
绝杀皱起眉来,软筋散虽说常见,他也不会将解药总是带在身上,一时半会的,上哪儿找去?外边守卫那么森严,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行踪的。
夜莜雪扶着他的手,急道:“绝杀,你快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绝杀知道她没有力气,撑着身子说话很是费劲,于是扶稳了她,说道:“你们在湖上追赶的时候,我也在岸边,不过我一直盯着花月幽手底下那两个少年少女,他们悄悄靠了岸,我便一路尾随他们来此。”
“好样的,绝杀!”夜莜雪忍不住激动地抱了他一下,多亏了这个心细如发的男子,否则自己真是不知道该如何突破眼前的劣势。
绝杀忍不住红了脸,连忙转移话题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主人,你猜猜这里是什么地方?”
“‘辞花宫’的秘密联络处?”夜莜雪望向他。
“你怎么知道?”绝杀傻了眼,他还没说呢。
“笨!”夜莜雪瞪了他一眼,“我让你去调查‘辞花宫’的下落,你居然追到这里来了,然后你又一副献宝的表情,似乎有许多话要跟我说,自然这里跟‘辞花宫’有关。”
“哦。”绝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跟主人说话,似乎总是不用拐弯抹角,一个表情便能被她瞧出端倪,不过,有件事她肯定万万想不到,“那你肯定万万想不到这个秘密联络处是隐藏在哪里!”
夜莜雪扫了他一眼,幽幽道:“不会跟夜家有关吧?”
“你怎么知道?”绝杀这回真的服了,差一点便惊呼出声,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真是神了!
“这也好解释。”夜莜雪靠在他的胳膊上,叹了一声,“你不是说我万万想不到吗,就说明这个地方肯定是我知道,但是绝不会去想到的地方,除了左府或者夜家,我想不出别的,但是左府明显不可能,那就只剩下夜家了。”
“高,实在是高!”绝杀不由得伸出了大拇指,他生平除了师父,还是第一次如此佩服一个人!
“先别说那么多了,既然你找到了地方,立刻回去向离疏汇报,让他带人来将花月幽一行人一网打尽,注意,一切都要小心,这里的守卫定然严密!”说了这么多话,夜莜雪好累,不停地喘气。
只有调集大部队来才行,绝杀虽然武功很高,但是没有把握单枪匹马地挑战对方那么多高手。
“那你呢?”绝杀肯定放心不下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还不能走,他们一旦发现我不见了,必将立刻转移,好不容易探到他们的老巢就白费了,况且我现在也没有力气走,你也带不走我,我在这里等着,先稳住他们,你立即回去部署!”夜莜雪额间已经渗出了晶莹的汗珠,她放开了绝杀的胳膊,复又躺了回去。
绝杀一个人来去还行,若是多带一个人,肯定会被人发现,她能感觉得到,外面四处都是眼睛,许多道呼吸,说明藏了许多的暗卫。
“那好,主人,你自己要一切小心。”绝杀担忧地望了她一眼,复又觉得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这么聪明的主人,怎么会不好好保护自己呢。
而自己要做的,便是立刻回去禀告太子殿下,速速来救主人,顺便将一干人等一网打尽。
如来时一般,绝杀从房顶遁走了,屋顶又恢复了原样。
夜莜雪躺在床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开始将方才听到的消息梳理一遍。
花月幽果然与“辞花宫”有关,说不定他便是那什么宫主,将秘密联络处藏在夜家,怪不得自己这边暗中把整个西江城都搜遍了,也搜不到他们的下落,还以为他们已经离开了。
为何会在夜家?难道夜藏墨与“辞花宫”有关?夜藏墨是花月幽的人?
那他总是来找自己,其实不完全是因为想要趋炎附势,而是为了接近离疏,另有目的?
也不对啊,如果夜藏墨是花月幽的人,为何不阻止自己的儿子去当镇西大将军呢?这不是与花月幽作对吗?
花月幽为了降伏夜莜樊,而想要利用自己,说明夜莜樊是他现在心中的一根刺,那他为何不直接让夜藏墨去管好自己的儿子?
这是为何呢?这一点说不通啊。
难道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总归有一点,夜藏墨这个人的背景不简单,他不单单只是武林盟主而已,还背叛了燕离国,做了花月幽的走狗,还与“辞花宫”这个神秘的杀手组织有关,这个老匹夫,简直就是一直藏在羊皮下的大尾巴狼!
离疏他们带领人马到来之时,虚弱的自己必将成为被挟持的人质,必须要想个办法,不要成为离疏他们的绊脚之石。